毛主席从《西游记》中挖掘的智慧

　　1937年8月，毛主席在其哲学名著《矛盾论》中写道：

　　神话中的许多变化，例如《山海经》中所说的“夸父追日”，《淮南子》中所说的“羿射九日”，《西游记》中所说的孙悟空七十二变和《聊斋志异》中的许多鬼狐变人的故事等等，这种神话中所说的矛盾的互相变化，乃是无数复杂的现实矛盾的互相变化对于人们所引起的一种幼稚的、想象的、主观幻想的变化，并不是具体的矛盾所表现出来的具体的变化。神话或童话中矛盾构成的诸方面，并不是具体的同一性，只是幻想的同一性。

　　尽管如此，作为熟读中国古代文学典籍的大学问家，毛主席本着对古典文化“去粗取精”的方法，仍从古代的神话故事中挖掘出不少思想火花和智慧之光。对于《西游记》故事的阐述和发挥，就是值得后人认真玩味的一个例子。

　　《西游记》这部神话小说成书于明代，该书成功地塑造了具有大无畏精神的赴西天取经的团队，包括唐僧、孙悟空、沙悟净、猪八戒。1938年4月，毛主席在延安抗大第三期学员大会上发表演讲时，引用《西游记》的故事说：

　　唐僧这个人一心一意去西天取经，遭到九九八十一难，百折不回，他的方向是坚定不移的。但他也有缺点，麻痹、警惕性不高，敌人换个花样就不认识了，猪八戒有许多缺点，但有一个优点，就是艰苦，臭柿胡同就是他拱开的。孙猴子很灵活、很机动，但他最大的缺点是方向不坚定，三心二意。你们别小看了那匹小白龙马，它不图名、不为利，埋头苦干，把唐僧一直驮到西天，把经取了回来，这是一种朴素、踏实的作风，是值得我们取法的。

　　以上这段话，不仅对取经团队中的不同人物给予了分别评论，而且勾画了这个团队的总体风貌。这段话中，其实暗含了几个论点。一个是信念和方向——去西天取经，坚定不移;再一个是境界和作风——不怕艰苦，不图名、不为利;第三个是战术和方法——机动灵活，而不能像唐僧那样“敌人换个花样就不认识了”。从这几个潜在的论点出发，毛主席后来为抗大提出了三大作风：“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

　　在对取经团队的总体评价上，毛主席还曾挖掘出一条经验，就是一个团队内部，不要怕有矛盾，只要团结一心，就能克服矛盾;只要坚持，就能取得胜利。1960年12月，在与薄一波等人的谈话中，毛主席说：

　　一是要看孙悟空对玉皇大帝的造反精神，二是要看到唐僧师徒的坚强信念。他们一起上西天取经，虽然中途闹了点不团结，但是经过互相帮助，团结起来，终于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战胜了众多的妖魔鬼怪，到达了西天圣地，取来了真经。这里主要讲的是不要怕有不同意见，不要怕有争论，只要朝着一个目标，团结一致，坚持奋斗，最后总会成功的。

　　对于唐僧，毛主席虽然肯定其可贵的精神、坚强的信念，但是对于唐僧的缺点则毫不隐晦，认为他麻痹、不善于识别敌人。唐僧为什么会如此?毛主席曾做过更深一层的挖掘。据《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一书记载，毛主席在读《西游记》时，曾写下过这样一段批注：

　　“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常有余”，乡愿思想也。孙悟空的思想与此相反，他是不信这些的，即是说作者吴承恩不信这些。他的行善，即是除恶。他的除恶，即是行善。所谓“此言果然不差”，便是这样认识的。

　　所谓“乡愿”，就是不问是非对错的“好好先生”、“老好人”。唐僧这位有志于西天取经、普渡众生的高僧，为什么会变成是非不分的“老好人”呢？毛主席认为，唐僧没有把“行善”和“行恶”联系起来、加以辩证理解，而是片面讲“行善”而不辨好坏、不辨真假，片面地认为行善的和尚不能对众生行恶、同时也不能对妖魔鬼怪行恶。可是，在孙悟空那里，要对众生行善，就要除恶，就要铲除妖魔鬼怪；与妖魔鬼怪作斗争，就是在对众生行善。

　　《西游记》中成功地塑造了孙悟空的艺术形象，以热烈、酣畅、饱满的笔墨倾注于这位大智大勇的英雄人物，令其具有驾驭时空的神奇和超凡特异的性格。毛主席对于孙悟空这个人物形象，曾多次予以挖掘。其中最典型的，体现于他1961年11月所做的《七律·和郭沫若同志》一诗。诗中再现了《西游记》中的三个不同形象，一个是白骨精，“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阐明了对敌斗争的必然性、不可避免性;第二个是唐僧，“僧是愚氓犹可训”点出了唐僧身上的两个特点，一个是他的愚钝，再一个是他“犹可训”，而不是不可救药;第三个形象是孙悟空，“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和“今日欢呼孙大圣”几句全都是在高调弘扬孙悟空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精神风范。

　　1957年5月，在一次会见外宾时，毛主席又说：

　　中国也有上帝，就是玉皇大帝，他官僚主义很厉害。有个最革命的孙猴子反对过他专制。这个猴王虽经历了不少困难，像列宁被抓了去一样被人家抓去，后来他又跳了出来，大闹一番。玉皇大帝是很专制的，一定会被打倒。孙行者很多，就是人民。

　　在这里，毛主席对于孙悟空的斗争精神，给予的评价是很高的。1966年3月，在上海西郊的一次谈话中，毛主席提出：

　　打倒阎王，解放小鬼。要把十八层地狱统统打破。孙悟空闹天宫，你是站在孙悟空一边，还是站在天兵天将、玉皇大帝一边?如果中央出修正主义，地方要造反。要支持小将，保护孙悟空。

　　这里的孙悟空，直通通地成为坚持正确路线、坚持继续革命，敢于向党内搞修正主义的走资派造反的基层干部、群众、青年学生的代名词了。

　　今天，我们怎样学习和继承毛主席的上述思想遗产呢?我们当然要永远学习孙悟空的斗争勇气和智慧，杜绝唐僧那样的弱点。

　　另外，有一个问题，最值得提出来认真讨论。《西游记》第五十七回里，“六耳猕猴”化作孙悟空的模样，伤了唐僧，后又和孙悟空大打出手。这位假孙悟空，和真孙悟空一般无二，大战孙悟空，闹到上天、入地、下海。在唐僧那里，念紧箍咒，两个都喊疼，自然看不出谁真谁假;到天宫，托塔天王拿照妖镜照，也看不出;又到观音那里，观音也辨认不出;然后到幽冥处阎罗那里，经“谛听”听过之后，“谛听”说：“我看出来了，却不敢说。”最后，还是如来老佛爷道出六耳真身并用金钵盂将其罩住，才被孙悟空一棍子打死。

　　在今天，雾霾迷空、华丽包装遍野的现实中，要识别真假革命、真假马克思主义、真假社会主义、真假共产党、真假左派，确实是不太容易的事，特别是那些穿上毛泽东思想“盛装”的人，更使得善良的人们眼花缭乱、真假莫辨。

　　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新的任务，就是从毛主席那里汲取智慧，把马列毛主义与当今具体实践相结合，认清真假、辨别方向，从而战胜明里暗里的一切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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