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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江淮 第十九章

2015-08-02 17:51:37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春意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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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金井中佐腾地站起来,大声怒骂这些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统统都是饭筒草包,大日军皇军养了一群无用的东西。”这家伙骂够了,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散会!”会场上的伪军头目、汉奸首领如获重释,像逃生一般离开会场。只有鬼子宪兵队长坐在未动,他对金井说:“我有一张王牌……”他站起来走到金井跟前,在金井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从宿迁城里和新安镇出来的两路之敌,已经离战场不远。从远处传来的的枪声判断,派出去监视敌人的一营二连那两个排的战士们已经和敌人接上了火。张英华命战士们抓紧打扫战场,撤出战斗。

  独立团一营速战速决歼灭蔡小烧后,押着俘虏、扛着缴获的枪支弹药迅速撤离战场。参与阻击敌人援兵的战士们也迅速脱离敌人,安全转移。

  南北两路的敌人终于在邵店据点合兵一处。

  听说蔡小烧被歼灭,金井中佐恼怒不已,严令在邵店据点会合的敌人在宿北到处寻找张英华决战。张英华再次把部队分散,以班排为单位活动,与敌人巧妙周旋。

  宿北的敌人被张英华打怕;敌人的特务组织、情报系统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活动基本瘫涣。因此从宿迁城里和北部重镇新安镇出来的敌人到了宿北后,情报不通成了聋子、瞎子。张英华又通过内线和当地两面政权向敌人散布假情报,使得进攻的敌人处处扑空,到处碰壁,无计可施。先后撤回县城和新安镇。

  经过张英华一番打击,县北敌我形势发生了极大转变,敌人在宿北所搞得模范治安区计划已基本破产。共产党已逐步掌握主动。张英华请示县委把宿新路西边的彭清源调来,任邵店区区长。为了加强邵店区的武装力量,张英华又留给彭清源一部分缴获的枪枝弹药。彭清源接到县委指示后,从宿新路西抗日游击大队带过来一百多人枪,余下人马仍继续坚持在宿新路西打游击。彭清源任邵店区区长后,在张英华的大力支持下,从俘虏的蔡小烧的伪军中挑选出一部分人经改编后、连同自己带来的一百多人,统一整编成邵店区区队。不久,邵店区区队奉县委命令改称为宿北大队。为加强党的一元化统导。彭清源兼任宿北大队大队长。整个宿北大队有二百多人枪。这二百多人枪在彭清源的领导下,活动在县北至新安镇南到井儿头、西到骆马湖以西、东到沭阳交界的宿北整个地区。一直坚持到抗日战争的胜利。宿北大队也发展到近五百人枪。解放战争初期,经上级同意,彭清源率领宿北大队所有人马编入北撤山东的华东的野战军主力部队。

  彭清源率领的宿北大队奉命编入华野主力后,即参加由华野组织的有名的宿北大战。在这次解放战争初期规模较大的一次战役中,整个宿北地区变成一个大战场,华野首长命令这支家乡的子弟兵,利用他们对宿北地区地形熟悉的特点,抓敌人舌头、割敌人电话线、给部队作向导。伏击零散活动的敌人,为保障宿北大战的胜利作出了贡献。这支部队后随大军渡江南下,一直打到闽浙地区。全国解放初期在一从山区剿匪战斗中,身为团参谋长的彭清源不幸遭到残匪袭击,壮烈牺牲。

 

  正在宿北与敌作战的张英华,接到运东县委送来的指示,要他速返运东县委另有重要任务。张英华安排妥当后,率领一营返回运东县委。半路上,遭遇从王大沟、来龙庵据点出来抢粮的日伪军。张英华命令一营长率队出击。敌人队伍中鬼子兵居多,因此战斗力较强,这场遭遇战,双方打了几个小时,敌人终被打退。战士们乘胜追击,追至来龙庵据点时,宿迁城金井中佐命令城里的日军增援。战场外负责监视敌人的战士跑来向张英华报告:增援的敌人离这已不足五里。张英华考虑到部队在宿北作战,没有得到很好休整,普遍疲劳,于是命令部队退出战斗。撤返运东游击根据地。

  张英华率领独立团一营官兵,在宿北圆满完成各项任务,胜利返回运东。运东根据地军民组成欢庆的人流,热烈欢迎将士们凯旋归来。在保安圩欢迎的人流中,费瑞芳抱着烈士韩德彩的女儿也站在其中。当她发现骑在马上的独立团团长张英华时,费瑞芳翘起脚招手。张英华也看见了她们娘俩。他下了马大步奔过去,抱起孩子在脸上亲了亲。孩子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人群中马林书记开玩笑说:“英华同志,你和瑞芳收养这个孩子,这孩子平常怎样称呼你们俩人?是叫叔叔阿姨还是叫爸爸妈妈?”张英华把怀中的孩子逗得格格笑,对马书记等大家说:“我的瑞芳约好了,抗战胜利那一天,就是我们的结婚大喜日子,不过这孩子现在喊我爸爸也无妨。”他逗孩子说:“喊我爸爸。”孩子真高兴地喊了声:“爸爸。”张英华大声答应:“哎,乖孩子。”引得马林书记等人开怀大笑。费瑞芳笑着抵了抵张英华:“真没有羞。”

  张英华率领运东县委独立团一营在宿北取得接连胜利,不但使得县城日伪不安,国民党顽固派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顽固派本指望借日本人和汉奸之手消灭或削弱共产党武装,没曾想共产党武装不但没有被消灭或削弱,而且打得日本人和汉奸特务无从招架,宿迁的国民党顽固派坐不下去了。

  马林书记把张英华叫到屋中,对他说:“国民党顽固派和城里日军正在走下坡路。广大乡村政权几乎尽落抗日军民的手中之时,宿迁的国民党顽固派又来和我们搞摩擦、争夺抗日果实来了。活动在运西的国民党顽固派县长凌亚武部,联合县西贼头刘子生部共计一千多人,经县南渡过运河窜到仰化、复隆一带,阻我交通,杀我军民。他们在渡运河时,刘老涧据点的日军不但不开枪阻拦,还故意停止在运河上的武装汽艇巡逻。日伪军故意放纵让凌亚武窜到我游击根据地捣乱,这是敌伪顽相互沟结、破坏我抗日根据地的罪恶阴谋。更为可气的是……”马林书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凌亚武在渡运河时,在运河上和我们的一条船只遭遇,船上有我方一个班的武装,奉命护送从运西调到运东的我方三名干部,双方在运河上遭遇时,顽宿迁县长凌亚武根本不听我方船上干部战士的再三劝阻和警告,强行对我方船只展开攻击,在船上的我方干部战士虽经苦战,但众寡悬殊实在太大。我们的船被顽固派优势兵力包围,激战中,全船无一人幸免,连船只都被凌亚武部击沉。”

  必须消灭窜入根据地的凌亚武部。张英华考虑仅靠县委独立团的力量很难消灭顽固派凌亚武部。他询问马林书记:“是不是请主力部队来配全我们一下,光靠我们独立团的力量,恐难消灭这股敌人?”马林书记说:“这个我也有考虑,可通过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最近活动在我们县附近的新四军部队,作战频繁,且都转到外线去了。因此上级要求我们和泗阳、泗洪这两县地方武装互相配合作战,三县武装联合起来共同消灭顽固派凌亚武。

  中共泗阳县委独立营、泗洪县县大队,已经接到上级指示朝我县运动。两县武装加上我县独立团全部,三县武装合起来有两千五、六百人。

  在运东县委召开的县委会议上,马林书记仍嫌力量不够,他说:“县委还需从全县各区区队中抽调出部分区队武装前来参战。这样一来,直接参加战斗的部队超过三千人,况且我们还有民众的支持。对顽军来说这将是一支较强大的力量。只要我们充分发动群众,我们完全可以战胜力量貌似强大的敌人。”

  三县武装汇集宿迁。三县武装联席会议上,决定成立消灭凌亚武战役指挥部,众人公推张英华为战役总指挥、公推运东县委书记兼县独立团政委马林同志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会上,马林书记表示:“请同志们专心打好这仗。我代表运东县委、运东抗日广大民众,在会上表态:保证让参战的每一位同志吃上热饭、喝上热汤。战场上我方负伤的伤员,保证及时抢运下火线。”

  接着张英华布置作战任务:“主攻任务由我县独立团负责,泗阳县独立营负责佯攻,泗洪县大队一部配合泗阳独立营佯攻、一部留作战役预备队,运东县各区队集中起来担任战场警戒任务……”作战任务分配下来,泗阳县独立营和泗洪县大队均对作战任务不满意。会后,他们找张英华评理:“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受保护的。我们也要求参加主攻。”特别是泗阳县独立营的首长,拉着张英华磨咕:“张团长,凭什么你们参加主攻,我们只是佯攻?我们手中的武器也不是烧火叉,一碗水须端平,我们也要主攻任务。”张英华见眼面前这位指挥员说话是个直炮筒子,劝他说:“我们是不想让你们独立营的同志有太多的伤亡。既然公推我为总指挥,那就请你执行我的命令。”独立营的领导只得服从命令,但他还是不满意。又找到运东县委马林书记,想请马林书记通融一下,还要担当主攻任务。马林书记笑而不语,但被这位指挥员缠得无法工作,只有说:“主攻和佯攻都是攻,我看谁先攻进去谁就是主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那位同志这才略有所悟,手拍后脑袋,高兴而去。

  几县武装精心运筹,统一指挥。把反动武装凌亚武、刘子声部一千多人围困在复隆乡的一个小村庄里。总攻之前军民日夜打枪喊杀,搅得庄内顽匪吃不好饭、睡不安觉。连续多日部队只围不攻。参与围攻的部队轮流休息,可就是不让敌人安宁。凌亚武和刘子声想突围逃跑,可是抗日军民把庄子围得象铁桶一般。顽匪几次突围都被连死带伤地打了回去。逃跑跑不成,固守又无援。顽匪占据的是个小庄子,只有十几户人家,敌人吃饭喝水都成了问题,且被打死的无地埋、打伤的无处医。敌人虽孤立无援,仍作困兽斗。

  被围敌人意志消沉。时机成熟,张英华下令进攻。担任主攻的运东县委独立团,把全团连排班中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集中起来,又把部分班组长集中起来,共同组成一个突击连,突击连在全团火力掩护下,不顾敌人机枪火力疯狂扫射,象一把尖刀勇猛插向敌阵。在突击连连续伤亡十几人的情况下,突击连不怕流血牺牲,经半小时激战终于冲入敌阵。突击队员手中那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刺刀,刺入敌人的胸膛。后续部队沿着突击队打开的缺口,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高喊“冲啊,杀啊”一拥而进。几乎在突击连攻入敌阵的同时,我泗阳独力营的战士也从即设阵地杀入敌阵,向庄里突击。顽匪盘踞的庄子被撕开两个缺口。战士们顺着缺口,象决堤的洪水,蜂拥攻入庄内。随后跟随在战士们后面冲入庄内的还有很多老百姓,各持刀叉梭镖。抗日军民痛歼顽敌。到处抓俘虏,到处喊杀声震天。泗阳县委独立营早就听说运东县委独立团善于打仗,这次三县联合歼敌,独立营上至营长下至战士憋足了劲,要在战场上和运东县委独立团比试比试,看谁作战勇猛,歼敌厉害。两支队伍比赛杀敌,象两只猛虎在凌亚武阵内左突右击,犹到无人之境。三个多小时,战斗全部结束。战后,两支部队统计,看谁抓的俘虏多,独立营抓三百多,宿迁独立团抓五百多,余下的活人被泗洪县大队和其它民兵、群众抓获,但打死打伤的几百敌人却无法统计是谁开的枪。泗阳独立营个个都不服气:你们运东县独立团抓的俘虏多,是因为你们人多。战后分手时,泗阳独立营的营长握着张英华的手仍然有些不服气,说:“张团长,如果下次再有机会合作,我们不妨再比试一下。”张英华说:“好,有机会欢迎再次合作。”

  这一仗匪首刘子声被击毙,凌亚武混在俘虏中,后脱逃,投向宿迁城里的日本人。

  就在张英华率领的一营于宿北邵店一带胜利返回运东根据地后,团长张英华的警卫员周桂林请了一次假,回家看望负伤在家疗伤的大哥周桂昆。独立团发给桂林一套崭新的灰大布军装,他没有舍得穿,他把这身军装带给大哥周桂昆。他步行二三十里地回到家中,见哥哥躺在前屋的小木床上。大哥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脸色已不苍白,还很虚弱。周父见二儿子也回来了,就对大儿子周桂昆说:“好好养伤,伤好后咱不干了,呆在家种地总比在外被打死强。”周桂昆对二弟周桂林说:“我们兄弟不要听父亲的这些话,我是共产党员,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革命到底。”二弟周桂林听了大哥的话深受感动,他从心里佩服大哥周桂昆。周桂林把带来的新军装放在哥哥床头,说:“大哥,你在家养伤,没有几件换身衣服,这身新军装就给你换身穿吧。”大哥桂昆紧紧握着二弟的手:“谢谢你,老二。部队上面我知道,你们几年才发一身像样的军装,还是留着自己穿吧。”周桂林说:“我给团长当警卫员,不参加战斗作战,也不大磨损衣服,我穿着身上这身军装就够了。”这两位既是情同手足的亲兄弟,又是一对有着革命情谊的战友。周桂林在家中呆了半天,就告别了兄弟父母回到部队。其大哥周桂昆伤好后,继续在地方工作。四九年奉调扬州地区,转业后在扬州水利局工作,后又调回宿迁,离休后享受正处级待遇,九四年逝世。

  这里还必须交待一下汉奸情报队长张苗田的下场。张苗田在宿北邵店地区被活捉。县独立团长张英华为教育民众,惩恶扬善,命令手下战士将张苗田押到运东县委。县委召开公审大会公审张苗田。会场上民众纷纷揭发张苗田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在军民的声讨声面前,在民众的强大压力下,张苗田交待了一些罪恶沟当,如强奸活埋人家新娘子,把外地讨饭的小女孩强卖给刘老涧造闸老板被活活沉入水底淹死等等。还有一些人们尚不知道的罪恶,张苗田拒不交待。抗日军民强烈要求枪毙张苗田。张苗田被战士们押到原来居住过的庄子,交由当地民兵处决。在庄子南边的龙潭乱岗地,行刑的民兵照他的后脑勺开了一枪,开枪的民兵可能是第一次枪毙犯人,慌乱中没打中要害。张苗田没有被打死,倒在地上说:“我张苗田命不该死啊。”一个民兵气又朝他补了一枪,张苗田还是没死,民兵气得用刺刀在他身上乱戳,可张苗田还是没死,嘴里发出嚎叫:“老少爷们,我张苗田命不该死。”现场看热闹的群众迷信:打了两枪还被戳了多少刺刀,难道他真不该死?在场的区民兵队长不信邪,嘴里说着:“我叫你不该死。”他命人找来一堆干燥的玉米杆子,浇上菜油,点着火烧依然没有断气的张苗田。张苗田也不说不该死了,被烧成了半生不熟的焦尸。这就是恶人的下场。

  宿城鬼子金井中佐深知张英华的厉害,在鬼子汉奸召开的会议上,金井中佐对众人说:“张烧包是支那人中的这个”他举起大拇指。”如何对付张英华和运东县委,金井中佐绞尽脑汁:要进行大规模扫荡吧,可手中的鬼子兵三天两头被上司抽调到外地扫荡,给他留下来那点少得可怜的鬼子,不足以对付运东共产党。指望那些汉奸伪军就更不可能了。

  提起张烧包,日酋金井中佐不但暗自佩服,而且内心也感到打怵,情报队长张苗田不就是落在他张烧包的手中吗?自从失去了汉奸情报队长张苗田,金井中佐感到失去了左膀右臂。张苗田在时他不觉得什么,拿张苗田当儿子、孙子使唤,稍不中意就严厉训斥,如今张苗田不在了,金井中佐还真觉得像少了什么一般。他问会议上在座的鬼子汉奸:“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共党张英华?”会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立在墙边的大座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会场上毫无声息,气得金井中佐腾地站起来,大声怒骂这些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统统都是饭筒草包,大日军皇军养了一群无用的东西。”这家伙骂够了,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散会!”会场上的伪军头目、汉奸首领如获重释,像逃生一般离开会场。只有鬼子宪兵队长坐在未动,他对金井说:“我有一张王牌……”他站起来走到金井跟前,在金井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和平和夜晚总是那样的宁静,在运东游击根据地的腹地——保安圩,劳作一天的乡亲们都入睡了。深夜里,一个黑影从县委闪了出来,门口的哨兵喝问:“是哪一个?”黑影回答:“民运科长高天华。”哨兵的口气缓和下来:“高科长啊,这么晚了出去有什么事吗?”高天华说:“失眠了,睡不着觉,出去蹓跶蹓跶。”高天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转攸到圩外关帝庙前,左右看了看,悄然窜进庙里。他从关老爷的像下摸出一张纸条和一包东西,出了关帝庙又左右看了看是否有人跟踪,确定无人之后又转回到县委门前。哨兵问:“高科长,这么快就回来了?”高天华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回来好睡觉。”他还表扬了哨兵一句:“同志们都有你这样的警惕性,任何敌人别想进入我们根据地。”他回到屋内点亮灯,妻子仍在熟睡之中。他捣出纸条,扫了一眼随后把纸条放在灯上烧成灰烬。他把那包东西装在上衣口袋里,又不放心地用手摸了摸了口袋,吹灭灯上床睡觉去了。

  抗战期间,运东县委与县政府合署办公,机关人少精干,加起来不过二十来人。为了方便机关人员,也为了节省开支,县上专门请一个厨师做饭。说是厨师其是也不过是一位平常老汉。好在一日三餐也没有什么鸡鱼肉蛋可做,无非是把各位同志供给的菜金集中起来,做些粗茶淡饭。保持同志们开饭时有热气腾腾的饭吃就行了。这位厨师老汉虽然无精米细面可做,但这位工作上细心的老汉把一些杂粮变着花样让同志们改善口味:早餐有时是红豆稀饭,杂粮蒸的的馒头。有时把大豆磨成豆浆,让同志喝得暖暖和和。

  深秋天的一大早晨,同志们还没有起床。那位厨师老汉已经把灶上的火烧旺:一边的大锅煮着豆子稀饭,另一边的大锅上蒸着杂粮面的窝头。厨师老汉很忙,小屋中升腾起一股股白色的水蒸气,他看见民运科长高天华从屋外走进来,就打招呼:“高科长,这么早就起来啦,还没到开饭时呢?”高天华说:“不忙,不忙,早上起来锻炼身体,看到这里有火暖和,就到这里来转转。”他掀开锅盖子对厨师老汉说:“今早喝豆子稀饭啊,真香。”他又盖上锅盖。厨师老汉手脚不闲地忙上忙下,一会儿看锅,一会儿端水,一会儿和面。高天华站在那里撮手,跺脚,说:“这天真冷。”他对老汉说:“师傅,我帮你烧火吧,也暖和暖和。”厨师老汉说:“高科长,你咋能干这脏活?”高天华硬是把烧火的老汉挤了过去,说:“没事,没事。”高天华蹲在锅门前,往灶里递柴禾。高天华一边和老汉闲扯,一边在瞅机会。这时,一边灶上窝窝头蒸熟了,老汉把蒸笼里的窝窝头取了出来。高天华说:“师傅,得再往锅中添些水,不然会烧干了。”老汉说:“是啊,是啊,你不说我还忘了,说完老汉就到外屋端水。趁这功夫,高天华从怀中捣出一个纸包,把纸包里的白药面全部倒入满是稀饭的大铁锅中,然后盖上盖子,又把那包药的小纸片塞入灶内。那小纸片随柴火忽拉一下烧没了。厨师老汉端水回来后,高天华说:”师傅,我把这灶里多填了些柴禾,够烧一会儿了,我先走了。”厨师老汉说:“谢谢你,高干事。”

  高天华慌慌张张回到妻子身边。妻子万区长已经起来,正在洗脸,妻子问高天华:“看你丢魂丧魄的样子,你干什么去了?”高天华结结巴巴说:“没,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怎么这样慌张?”妻子又问。高天华小声说:“这样大喊大叫干吗?让人听见好看我们的笑话?”妻子依就洗脸,没有接高天华的话。高天华来到妻子身边,骗妻子说:“家中有急事,你跟我一起走吧。”妻子反问:“家中有什么急事?是有人死了病了?就是天大的事也得跟组织请个假吧?”高天华心急:等到请假我就跑不脱了。他劝说不动妻子,就说:“反正我得走,现在就走,你不跟我一起走,将来别后悔。”说完,转身离开。万区长看着高天华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还没到开饭时间,厨师老汉又往灶内多塞了几根柴禾,灶内的火光映红了老汉。他嘴里嘀咕:“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高科长大清早来帮我烧火。”他哑然失笑。灶内的火正旺。老汉从灶边离开。天冷,他从稀饭锅内舀了半碗稀饭,然后喝下了肚。忙到现在,还没尝一口水,他喝下稀饭,身上来了些热气。同志们就要来吃饭了,得等到同志们都吃完,他才能忙完到最后吃。所以,肚里有了那碗稀饭,他才能心里不慌。他把稀饭打在一个大黄盆中,突然,他觉得腹中疼痛难忍,手中的大铁勺子摔落进刚盛有一半稀饭的大黄盆中,双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了下来。老汉倒在地上双腿抽搐了几下不动了。警卫员周桂昆林每天起来较早,他要给团长打饭。他在厨房内叫了几声,无人答应。要在平常绝不是这个现象,平常他叫声师傅,厨师老汉会早早答应他,今天怎么这样平静?屋内水蒸气弥漫全屋;蒸着窝窝头的蒸笼里嘶嘶地往外冒出白气。周桂林走进屋,他朝地下一看:厨师老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发青,鼻口流血。他把手搁在老汉的鼻子上,老汉已经断了气,摸摸身上还有余温。他跑出来大叫:“厨师死了,厨师死了。”同志们闻听喊声,聚拢过来。马林书记来了,敌工部长苏子安来了,张英华听到喊声也来了。厨房的里里外外围了一窝人。苏子安蹲下来,看了看、摸了摸老汉,说道:“这是中毒死亡。”“哪里有毒?”同志们议论纷纷。苏子安拿过来厨师老汉喝过稀饭的碗,放在鼻尖闻了闻。他用勺子舀了半勺稀饭。厨房门外有一条小花狗,他把那碗稀饭放在狗的面前。那条狗伸出舌头,吧嗒吧嗒地把稀饭舔完,走开,还没走出人们的视线,那条花狗便四腿抽搐,嘴里发出哼叫,四肢朝天,动了几下死了。苏子安大叫:“这稀饭里有毒。”

  同志们像炸开了锅。这边发生了事情,万区长也挤了进来,说:“这是该死的敌人耍的又一个罪恶阴谋。”她顺嘴对马书记说:“我们家高天华大早上说家中有急事和你请假没有?”万区长的这句话引起了苏子安的注意,他看了看周围的同志,只缺少高天华一人。他吩咐:“赶快分头找高天华。”同志们四处寻找,回来都说没有找到。站岗的战士来报告:“昨天晚上,高科长一个人出去约有半个钟头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又鬼鬼崇崇钻进厨房不久又一个人出来。”高天华有重大嫌疑,苏子安又询问了万区长几句,得知高天华说家中有急事。苏子安对张英华说:“张团长,请你命令战士骑上快马去高天华老家,如果高天华在家务必把他带来。”五、六匹快马急奔向高天华的父母家中,经询问高的父母,父母反映说:“天华确实来过家,可只打了一个照面就离开了。”战士们回来报告。马林说:“高天华极有可能叛变投敌了。”

  高天华往稀饭中倒入毒药,从厨房中出来后悄悄回到妻子身边。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快将会暴露,此时不逃等待何时?他想劝说妻子跟他一起叛逃敌人,但他明白妻子是一个坚强的战士,自己是劝不动她的,他又不敢明说。劝了妻子几句,他不敢再劝了。没有引起妻子的怀疑已经是万幸了。他单独离开妻子跑到父母那儿,看了看父母和儿子,就向西,往宿迁城的方向逃跑。这边运东县委发现厨房老汉被毒死,待怀疑到是他高天华干的,派人去抓他时,高天华已经逃出了游击根据地。

  叛逃到宿迁城里的高天华,受到金井中佐等敌人的高度重视,敌人如获得宝贝一般。金井中佐对他大加赞赏,亲自为他摆酒接风。宴席上鬼子汉奸轮流给他敬酒。高天华喝得说着醉话:“我已在运东共党县委的早饭中下了剧毒,他们就要彻底完蛋了。”金井中佐在酒席桌上当众宣布:“高天华君担任宪兵队情报队长。”高天华受宠若惊:“感谢金井太君厚爱,高某当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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