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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江淮 第十四章

2015-04-17 16:59:49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张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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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 草 (十四)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11-18 11: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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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三和洋布店”金掌柜受到县委马林书记、张英华等热情接待。大家谈笑风声,言语中充满同志间的感情。战斗在里秘密战线上的金掌柜见到自己的同志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了,鬼子翻译官走进牢房,对她说:“万区长,你就要被枪毙了,再不交待可就没有机会了,你考虑考虑。”万区长没有正眼看翻译官。大牢里一片沉寂,从铁窗里射进来的那缕阳光中布满烟尘,翻译官等了一会儿,朝门外挥了挥手。敌人端进来几盘鱼和肉,还有雪白的白面馒头,放在牢中的干草上。翻译官说:“万区长,这是最后的晚餐,吃完送你上路。”万区长挪到饭前,抓起馒头就吃,夹起鱼肉就往嘴里送……吃完以后,戴着笨重的脚镣手铐走出牢笼,门外的敌人正持枪等待。她迎着阳光,理了理纷乱的头发,昂首钻进敌人的囚车,囚车里还坐着几个待处决的犯人。敌人的囚车拉着呼啸的警笛开到城外北运河边一处乱葬岗中。万区长随几个犯人,走下囚车,几个人转过身去,背朝敌人站立着。翻译官走到万区长面前,说:“万区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只要交待,马上可以放你。”万区长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身后枪响了,其余犯人都倒了下去,万区长紧闭双眼,敌人并没有朝她开枪。敌人的这一招又失败了。翻译官气急败坏地命令:“给我押回宪兵队。”

  金井中佐黔驴技穷,对这位女共产党分子实在也想不出什么高招。就命人叫来维持会长徐善东和情报队张苗田让他俩为其出主意。两个想了半天,张苗田自言自语地说:“不交待,就搞臭她。”老鬼子金井随口接了一句:“怎么个搞臭法?”张苗田说:“我只是这么一说,还没想出好法子。”徐善东顺着张苗田的思路和提醒,想了一会对金井说:“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公开消息,就说这个女共党已经招供自首,让所有人都知道。再把这位女共党放出来,让谁都不敢接爱她,让她走投无路,自动来找我们。”金井中佐听得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夸奖徐善东:“咬西,徐会长,大大的聪明。此计不但能消磨那位共产党女区长的意志,而且还能让共产党那边失去对她的信任,甚而愤怒。说不定还要找她算账。那位女区长上天无处、入地无门,到时自然会主动投入我们的怀抱。妙。”徐善东见金井公开夸奖他,点头哈腰道:“为皇军效力,理所当然。”此计是张苗田首先提出的,他见金井只顾表扬徐善东,表情难看,心中忿忿不平。

  一时间,宿迁城的汉奸报纸刊载共产党女区长自首的新闻铺天盖地向城乡各地发放,汉奸报纸上登载:原仰化、复隆乡共产党女区长万某某,已与大日本皇军合作,向大日本皇军自首,希各地共党人等以此效仿。投向皇军。”敌人把万区长从宪兵队大牢中放了出来。万区长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出宪兵队大门,在宿迁街头流浪。她无意中捡起一张报纸,看到载着她的消息。她心潮起伏,敌人的这条毒计,同志们能理解吗?能明白吗?

  万区长被捕,且又是一位女同志。这引起运东县委马书记和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党组织利用各种关系尽一切办法正积极营救方区长。运东县委敌工部长苏子安同志专门负责此事。宿迁城里地下党通过关系打听到万区长在敌人牢中受尽折磨,始终坚贞不屈,严守组织机密,都极为佩服这位女同志。可是敌人防守极严,除了日本人外,旁人不得接触万区长。负责营救的同志们一筹莫展。敌工部长苏子安已坐镇城里“三和洋布店”个把月。这天他正和“三和洋布店”的金掌柜——党组织在县城里的负责人谈论这个事情。门外伙计送来份报纸,苏子安他们一看,报纸上正好载有万区长叛变投敌的消息,并已被敌人释放。在场的同志起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继而又都非常气愤:“这样的败类,留她何用,不如杀了她痛快。”还有的同志议论:“我们费好大的精力和时间要去营救她,没想到她竟成了可耻的叛徒。”苏子安的思想飞快转动。他将信将疑,凭他多年的经验,他不大相信受党培养多年的同志能这么轻易叛变。可敌人的报纸、大街上的传闻,确实是这么回事。到底怎么办,是继续营救,还是就此放弃,他做不了主,他决定回到县委,请示组织。苏子安让“三和洋布店”的地下党同志们密切观察事态。离开“三和布店”回到运东县委,想找马林书记汇报万区长一事,可县委主要领导都不在,他向留守的同志们,同志们说:“马林书记率担架队带着慰问品去支援前线去了。”他又找县游击总队长张英华,留守的同志们又说:“张总队长率县里武装随马书记一道到程道口前线去了。”苏子安只得呆在县委耐心等待,程道口又发生什么战事?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自宿迁城鬼子破坏仰化、复隆党组织,逮捕了万区长后,共产党在这一带一时还无法恢复正常活动。刘老涧据点的日伪军经常下乡要钱、要物。那些“两面政权”的乡长、保长更是疲于应付。日伪军要钱要物,今天要猪肉,明天要粮食,如不给就下乡抢,搔扰百姓,逼得那些乡保长找地下党同志诉哭。如运东党组织再不关注,这些“二面政权”的乡、保长有可能滑到日伪那边。恰在此时,国民党淮阴专员、江苏省常备第七旅旅长、顽固派王光夏亲率常备七旅和泗阳县顽固派县长带着的一班人马挤进仰化、复隆一带,在一个叫程道口的地方驻扎下来。也向地方要钱要粮、要吃要喝。这一地区由原来日伪和共产党挤进挤出的地带、由于王光夏常备七旅的突然挤入,复有变成共产党、日伪和顽军的三方摩擦之地。县城东南乡之仰化、复隆一带的形势愈加复杂起来。原来的地方“二面政权”的那些乡、保长又得应付国民党顽固派,三方谁都得罪不起,他们由“二面政权”又变成了“三面政权”。王光夏的顽军常备七旅并非象原宿迁鲁同云的常备八旅一样是由土匪、地痞组成。人员低劣,装备极差。顽固派反共分子王光夏是淮阴行署专员,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一把手,厅级干部,自然他的常备七旅是兵多将广,装备精良,手下有三个满员的大团,每排一挺轻机枪,每团设重机枪连,迫击炮下设到连一级。旅部还有炮兵连,骑兵连,特务连。通讯装备也先进,各团都有电台与旅部联络,全旅三千多人马。王光夏为什么选中程道口这个小地方呢?因为程道口卡住京杭运河和宿迁至泗阳陆上通道的咽喉。程道口如一道门,关上了这道门就控制了山东、苏北、苏中、苏南及西至皖东的共产党的联系、把数块抗日根据地割裂开来,严重阻碍了各根据地之间人员、交通的物资往来;而四周各县城及各据点的日伪军也乐见王光夏控制程道口这一重要地区。所以并未出动武装打击王光夏。敌伪顽达成缄默。王光复夏在程道口强征当地民众在周围大修工事:最外层是一道数米宽几米深的圩沟,圩沟里放满水,称水圩,水圩上设吊桥。第二层工事是环绕水圩内圈筑一层铁丝网,有一人多高,铁丝网上挂满空罐头盒子风,一吹,叮当作响,这是严防有人夜里偷袭所设。铁丝网上通上高压电,人只要接触,就会被电击而死。第三层工事是环绕铁丝网内侧,每隔几十米修一暗堡,各暗堡之间有地道相通,便于相互支援。第四层是程道口土圩子,安排大量顽军守护。主力设阵地于圩内。炮兵阵地当然也设在圩内。程道口无论哪个方向受到攻击,炮弹就会落在哪个方向。顽军的工事固若金汤,难怪王光夏对部下吹嘘说:“这是铁打的程道口。新四军来攻,此地就是他们的坟场。”

  面对嵌入根据地结合部的程道口的几千顽军,包括运东县委武装在内的周围数县抗日武装,均无力对付这股强敌。这伙顽军在根据地内伏击我当地方武装,捕杀我抗日干部,残害根据地民众,狂妄嚣张不可一世。包括运东县委在内的周围各县纷纷向上级报告这一严重态势。各县抗日武装纷纷要求上级打掉这股敌人。报告像雪片一样飞入新四军军部,新四军军长陈毅拍案而起:“龟儿子王光夏,屎都拉到我们头上来了。不久以前,日伪追剿他们,是我们不顾伤亡主动派出部队掩护他们,龟儿子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除掉王光夏不足消我心头之恨。”他命令,调集各路新四军老部队,坚决去消灭反动顽固派王光夏。命令一下,新四军军部一道道电令发出、一队队传令骑兵飞向各地。霎时,战斗在淮河两岸包括远在皖北的、皖东的一支支新四军老部队接到军部命令,有的结束休整,有的摆脱鬼子的纠缠的,有的放弃正在攻打的碉堡,急行军长途奔袭,以最快的速度前进,目标——苏北程道口。接到命令的部队均在三天之内按时到达程道口附近。这些老部队有的来自新四军三师,有的来自四师,几千人马浩浩荡荡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多年不见的老战友互相打招呼,拥抱握手。这次攻打程道口由军长陈毅亲自指挥。好几千人马集合完毕,战旗招展,迎风猎猎。战士们枪上林立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远处战马嘶鸣。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众多的轻重机枪和各种口径的火炮。他们在等待军长的检阅和讲话。在新四军军史上,由军长亲自指挥的战役还不多见。由此可见此次战役的重要性。陈毅军长跨着战马在几位参战的新四军指挥员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一位新四军首长——战役前线指挥,向将士们大喊:“立正,敬礼。”部队齐刷刷向军长敬礼,骑兵跨下的战马昂着头,似乎也在给军长敬礼。陈毅军长看着这些小老虎似的可爱的战士们,他庄重地举着右手,边从战士面前走过边给战士们敬礼。检阅完毕,他站在有几张木桌子摆成的台子上,给同志们讲话:“同志哥,前方程道口就是顽固派王光夏盘踞的据点,这帮龟儿子企图凭借坚固工事、仰仗手中精良的武器,赖在我游击根据地结合部不走,断我交通,防碍我物资人员的往来,并袭击我抗日武装,枪杀、活埋我方干部,龟儿子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我们要发挥我铁军的光荣战斗传统,坚决拿下程道口,砸碎这个硬核桃,活捉王光夏!”战士们振臂高呼:“坚决拿下程道口,活捉王光复!”

  在统一指挥下,新四军各支老部队加上各数县抗日武装参战军民近两万人,。各地方武装打援的打援,阻击的阴击,监视的监视,奔赴各个预设阵地,掩护主力部队攻打程道口。我新四军主力部队完成对程道口的包围后。突击部队从各个方向向程道口攻击,被包围的敌人从各种明暗堡里向战士们射击密集的子弹,程道口内的敌炮兵连续发射炮弹,一颗颗炮弹在突击部队中炸响。新四军开炮还击,敌人的炮火被压了下去,炮兵们又向敌碉堡发炮,敌人的碉堡一座座被炸飞。敌人负隅顽抗,程道口内不断冲出顽军预备队,阻击新四军战士们进攻。仗打得异常艰苦,双方激战了六、七天,顽军的预备队用完了,敌人被打残了,但依然顽抗。陈军长决定集中兵力和火力,采取重点进攻的战术,向心突击。新四军集中兵力,全力攻其一点。敌人的火力被压下去后,突击战士们游过最外层水圩,用刀把上裹有汽车内胎皮的大砍刀,奋力砍到顽军的铁丝网,占领敌人碉堡阵地。后续部队在水圩上架起数座木板桥,部队从桥上顺着突破口源源不断地进攻。在程道口内的指挥的王光夏,见外围数道工事被突破,手中的预备队也已用完,预感到大势已去,他声嘶力竭地命令:“给我顶住!顶住!”自己却带着数个亲兵从事先挖好的秘密暗道逃走。新四军健儿冲进程道口,互相问:“抓到王光夏没有?”战士们搜遍每个角落连王光夏尸首都没有看见,余下人等除了被打死,全部生俘。俘虏内还有一位泗阳县顽县长等一班顽泗阳县县政府人员。陈军长笑了笑:“把那位县长带过来,我要看看,这县长大人长得啥模样?”泗阳县县长等人被带了过来。陈军长问为首的一个中年人:“你就是国民党委任的泗阳县长?叫什么名字?”那位中年人用当地泗阳话说:“报告陈军长,我叫王乃汉,被贵部俘虏也是我的幸事,我早就想结束这颠簸流离,寄人篱下的生活了。”后来经查,这位泗阳县王县长刚上任不久,且无恶迹,经教育释放。解放后,一直在泗阳县某中学教书,文革中死亡。

  短时间内在宿迁境内聚集几千新四军将士,还有各县大队、各县区小队近两万人参战。支前任务相当繁重,马林书记号召县委各级干部党员全力做好后勤工作,运东根据地各庄子推米推面,赶做煎饼,赶烙大饼,赶做可口的饭菜。人民又组成运输队,上前线;又组织担架队,抢运伤员。张英华则带领县抗日游击总队在新四军程道口前线指挥部统一布署下,来到程道口战场的北翼与友军一道,保障战场北翼的安全,警戒监视宿迁城内日军。程道口战役自始至终日军均无动静。日军乐于坐山观虎斗,且附近各县城日军也均未出动,让新四军和国民党顽军在程道口前后激战一个星期之久。

  运东县委宣传科费瑞芳科长受命包干一个村的支前活动,整整七天,跑前跑后督促,有时见人手不够还要亲手干活,一直没有合眼,两眼深陷,布满血丝,人也瘦了一圈。坚持到战役结束,她又困又累连走路都打晃,当听说程道口战役胜利消息后,爬到一家老百姓的床上呼呼大睡一天,不吃不喝,怎么叫都叫不醒。急得这家大嫂团团转:“别是睡过去了吧,这我怎和马书记交待哟?”费瑞芳睡了一整天又加上一个半夜,才被饿醒。这家男人到前方支前还没回家。她在床上喊:“嫂子,我饿死了,有吃的没?”这家嫂子听见喊声从隔壁床上爬起,又心疼又抱怨地说:“我的好妹子,你可醒了,我却吓死了。”费瑞芳调皮地说:“怎么,我梦中说胡话了,把你吓着了?嫂子你就这么胆小啊,男人不在家,看把你吓成这样?”那位大嫂端来煎饼和刚热好的菜说:“你这个鬼丫头,快趁热吃吧。你睡得死死的,不吓人才怪呢!”费瑞芳笑咪咪地接过饭菜,大吃起来。吃完后说:“嫂子,麻烦你拾掇拾掇,我还得睡觉。”说完,又爬上床呼呼大睡。第二天早晨,张英华受命从战场撤回,带着小警卫周桂林来寻费瑞芳,两人进屋,费瑞芳还在熟睡。周桂林借故出门玩去了张英华坐在床前,笑着对费瑞芳说:“起身了,懒虫。”费瑞芳这才醒来。费瑞芳脸也没洗,眼圈也已熬黑了。张英华指着她说:“几天不见,小美人也变成老太婆了。”费瑞芳起来,抱着张英华,撒着娇道:“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张英华捏着费瑞芳的脏鼻子说:“干革命工作还能怕累?这种情绪要不得。”费瑞芳说:“我确实累得快不行了。”她看着张英华的脸,对他说:“英华,假如我现在变成老太婆你还爱我吗?”张英华说:“你就是变成丑八怪我也爱你,谁叫你痴心不改呢!”费瑞芳搂紧张英华,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张英华连忙松开费瑞芳:“快起来,县里多少工作还等着我们呢。”费瑞芳下了床,洗洗脸,告别房东大嫂,跟随张英华回到运东县委。

  再说敌工部长苏子安焦急地等待马林书记等县委一班人,直至程道口战役结束,县委等人回到驻地,才来得及商量万区长之事。苏子安把县城有关万区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对于万区长的叛变,作为敌工部长,苏子安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在保安圩等待县委领导人期间,已经妥善布置好党的地下组织和所有与万区长熟悉的抗日干部人,注意隐蔽,提高警惕,以防受到损失。在县委会议上,大家普遍认为万区长不大可能叛变,这是敌人的一条毒计,敌人是另有阴谋。针对这一情况,苏子安提出一个行动方案,目的是试探敌人,还有就是证明一下万区长是否真的叛变革命。苏子安把这一行动方案说与县委几个领导听,大家觉得可行,马林书记责成苏子安具体负责实施。

  苏子安带领敌工部的几个身手不凡的人员,秘密潜入宿迁城。他们几个化妆成贩运东土大布的小商贩,推着一辆独轮车,各人把短枪藏入布中,到运东顺河集,渡过运河,正要进城时。被守门的日伪拦住。“三和洋布店”金掌柜早已在圩门口等待,见苏子安被敌人拦住检查。金掌柜走过去,装作生气的样子喝斥苏子安几人:“说好早点到,为什么来得这么晚?”苏字安说:“掌柜的,这兵荒马乱的,老百姓织点土布不容易,好容易才收齐这么点布,所以来得晚了些。”金掌柜抽出香烟给鬼子伪军每人一支,又逐个把烟点上,讨好敌人说:“老总,这几个人是我的老客户,布店的土布早已卖光了,正等这些货上架呢。”伪军嘴上叨着烟,吐出几个烟圈,不紧不慢地说:“谁不认识你是有名的‘三和洋布店’的金掌柜,可这几个是从运东共区过来的,我们必须检查。”敌人看过这几人的良民证,就要翻动车上的布匹。车上有短枪,苏子安见哨兵要翻布检查,朝金掌柜挤挤眼,金掌柜连忙对敌人说:“你们可别把这车布匹弄脏弄乱了,否则我卖给谁?”他从兜中捣出几个大洋交给检查的伪军,“这点小意思给弟兄们和皇军晚上喝酒。”伪军接过大洋在手里掂了掂,对鬼子说:“这是城里有名的‘三和洋布店’的货,熟人熟事不必检查了,否则把布搞脏了人家没法再卖。”他拿着手中的大洋朝鬼子的眼面前晃了晃,“晚上下岗我请皇军喝酒,洋河产的酒,让太军尝尝比较比较,是我们的酒好喝,还是太君的清酒好喝。”鬼子见晚上有酒喝,也就不再检查了。把手中的枪一收:“开路开路地。”苏子安几个这才进了城,推拉着小车了,吱咕咕的来的“三和洋布店”。到了布店,苏子安听金掌柜的伙计反应,万区长还在街头流浪。店内的地下党听说万区长叛变,都气愤不已,所以没有人接济她。苏子安说:“我这次来,就是要试一试,看万区长是真投降还是没投降。”

  万区长自从被敌人假释放后,她想回到运东去,可她想:不能,敌人放了她,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敌人肯定是在跟踪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果返回运东,敌人暗探也会跟踪而去,党的组织将又会受大的损失,所以她宁愿在街头乞讨,宁愿饿死在宿迁城里,也不能冒然回去。敌人放自己出来,这是敌人在利用自己,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俗话说“烈火炼真金,日久见人心”身处逆境中的万区长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组织和同志。

  苏子安布置好任务后,自己在一临街的茶楼底层坐下,从这里可以透过窗户把街面上看得一清二楚。他要来一壶茶,刚喝到一半,见万区长从街南蹒跚走了过来。万区长拄着一根木棍子,衣服褴褛,头发凌乱,面容脏黑而憔翠,只有那双因饥饿而深陷的眼睛,还露出一丝坚毅的光茫。苏子安一阵心酸,万区长人还未到三十岁,简直成了一个四处讨饭的脏老婆子。苏子安发出暗号,把放在茶桌上的礼帽戴在了头顶,只见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人,不由分说架起万区长就跑,在暗中监视的敌人便衣特务,见有人架着万区长急奔,马上捣出枪来追赶,并高喊:“女共产党被人抢走了。”大街上枪声四起,乱成一片。等到特务们抓到万区长,架她的两人已无影无踪。特务们上报日军宪兵队。敌人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查那两个可疑之人。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苏子安明白了,万区长并没有叛变。他离开茶馆回到“三和洋布店”。那两个同志也摆脱了特务,先后来到布店。敌人已经戒严,正挨户搜查。金掌柜把苏子安和那两个同志安排到二楼楼顶上的阁楼中,三个人隐藏在阁楼内的杂物堆里。金掌柜锁上阁楼的小木门,对他们三人说:“先委屈几位一下,等敌人折腾完后,再想办法出城。”金井中佐见大白天放跑了两个共党分子,他左右开弓地搧了带头喊叫“女共产党被人抢走了”的那个特务几个大耳光,训斥这些特务无能,八格牙鲁地骂个不停。金井为什么这样发火,是因为他使用的这条计策彻底失败了。特务们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是被自己的手下不小心给搞砸的。他下令重新把万区长抓起来。万区长重又被敌人投进了宪兵队大牢。

  金井下令全城戒严,搜查企图抢夺女共党万区长的那两个人,不惜动用全城日伪军、伪警察,维持会和所有特务,要把宿迁城翻个底朝天,妄想抓住那两个共党分子。宿迁城内老百姓又遭罪了。街道边小商小贩的货物被扔得满街都是;旅馆、饭店、茶楼、澡堂更是人人过目,无一遗漏。敌人到普通老百姓家翻箱倒柜。水缸、米缸被砸被毁。各沿街的大小商铺也在劫难逃。几个伪军端枪由特务带着闯入“三和洋布店”,特务大声叫喊:“掌柜的出来。”金掌柜笑着出来说:“各位老总,我们可都是街面上的熟人。”特务说:“熟人也要查看‘良民证’。”伙计们把良民证拿给特务检查,特务逐个对照,把良民证交还,对金掌柜说:“我们也要上楼搜查。”金掌柜陪笑道:“老总们执行公务,我们理当支持,这些共产分子实在让人过得不安生。老总们自己上去看看吧。看完之后,我这里刚进的上好苏州锦缎,每位老总来丈把,给各位家中的太太做身衣裳。”特务们见有了好处,也就不好意思再上楼了。再说这翻来翻去也费力气,就顺坡下驴道:“你这也是规矩商铺,今天不查了,不过遇到面孔生的人一定要到上面举报。”金掌柜说:“那当然。”汉奸特务每人拿得一块上好锦缎。这白捡的好布料,谁不喜欢。于是又到别处搜查去了。

  金掌柜见敌人走远,上楼开锁,苏子安几个人才松了口气。第二天,见敌人搜查不紧了,遂准备出城。他们几个来时从东门进城,如果再从东门出去,怕引起敌人怀疑。苏子安决定从北门出城。“三和洋布店”的金掌柜,花钱从特务手中买来三张通行证,又牵来一头毛驴,又在驴的背上放了两匹绸缎布料,由金掌柜亲自护送直往北门而来。

  到了北门,金掌柜上前和敌人解释,他指着骑在毛驴上的苏子安说:“这位是新安镇的阔少,到县南乡埠子集走亲戚,顺便到本店购点布料。此人胆小,怕老总为难,让我跟来和你们说一下。”说完递上三个人的通行证,骑在毛驴上的苏子安朝鬼子汉奸点头哈腰,又对两个随从说:“给老总们意思意思。”一个同志捣出一些皱七皱八的纸票子,塞给站岗的伪军。伪军小声地骂:“他妈的,越有钱人越抠门。”那伪军看过三个人的通行证,手一挥,“快走快走。”苏子安走时又朝敌人点头哈腰。金掌柜把三人送出北圩门。这三个绕道井儿头,返回保安圩。

  被捕的万区长的爱人叫高天华。在万区长未被逮捕之前和妻子同在仰化、复隆地区从事党的工作。虽然工作条件异常艰苦充满危险,但夫妻恩爱;小两口的生活虽然简单朴素,同时也觉得幸福快乐。自从妻子被敌人抓走之后,组织上为了照顾他,安慰他,把他调到县委民运科工作。妻子被捕后,党组织设法营救,从未停止。无奈,宿城敌人防范严密,组织苦于无法下手,正继续研究营救方法,但高天华心存不满,总觉得组织欠他的,牢骚满腹,工作时心不在焉,丢三落四,并多次找马林书记要求救其妻子。马林书记先安慰他:“高天华同志,党组织无论花多大代价,也要设法救出万区长。”他针对有人反映高天华不安心工作一事,委婉批评道:“万区长同志的事不单单是你个人的问题,同样是我们大家的事,你不要恢心丧气,要坚强起来,不要因为万区长影响你的工作。”万区长夫妇有个儿子,平常由其丈夫高天华的父母抚养,可母子连心,儿子天天想妈妈,有时高天华也会从父母那里接回儿子过几天。儿子总让爸爸高天华带他去找妈妈,同志们看着孩子整天哭天喊地找母亲,都揪着心,这个要抱抱,那个要搂搂。特别是费瑞芳,作为一个女同志,抱起哭喊的孩子,天生的母爱、疼爱孩子的那一面充分体现出来。她怀抱着孩子,自己的眼泪也涮涮地往下流,哄着孩子:“好乖不哭,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苏子安回到保安圩,也见到这一幕。爸爸高天华抱着儿子哄着儿子,苏子安心中不是滋味,作为敌工部长,他感到无能力救出身陷囹圄的同志,心中充满愧疚。他从高天华的怀中把小孩接过来,从身上捣出糖果:“好孩子不要哭,叔叔给你好东西吃。”孩子小手拿起糖块,就往嘴里塞,暂时不缠人了。高天华对苏子安说:“苏部长,你看还有希望救出来吗?组织上还救不救?”说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苏子安看高天华这种软蛋模样,严肃地说:“高天华同志,你也是一名共产党员,你看有哪一件我们共产党人有事而撒手不管的。”他继续说,“对于万区长,我们党上至马林书记下至县委普通党员对她的评价是很高的,我们从没有丢弃她,这一点请你相信党,相信组织,相信同志们。”这时费瑞芳过来从苏子安的怀中接过孩子。

  苏子安来到马林书记处。县总队长张英华等主要人物都在。苏子安汇报说:“我们通过试探,确认万区长是个坚强不屈的同志。目前敌人防守很严,找不出下手的机会。如果盲目营救,我们将遭受很大损失,这也正是敌人需要的。”马林书记说:“请大家坐在一起群策群力,想出一个周全的营救办法。”参加会议的同志讨论了一个上午,所提方案被一一否决。会场内烟雾缭绕,张英华始终没有开口,尽管他不吸烟,可是茶却被他喝了几壶,他正苦苦思索着。马林书记见同志们都在热烈讨论,唯独张英华不出一声,就说:“英华同志,大家都在想办法,你也讲一讲嘛。讲出来我们可以参考研究。”张英华问苏子安:“子安同志,日寇在宿迁城里有没有人带家属,尤其是鬼子上层军官有没有带家属?”苏子安听得一愣:“我们讨论营救万区长,你怎么扯到鬼子家属上去了。”张英华道:“如果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我看只有以人换人。”在座的同志们来了兴趣:“怎么个以人换人法?说说看?”张英华接着说道:“这还得请我们在城里的地下党同志,设法查清尤其是鬼子重量级人物,是否携带家属女眷。如果有,我们就设法把她们搞到我们手中,以此为条件,交换万区长。此行动要快,恐时间拖长,城里的鬼子认为万区长已无利用价值而对其下毒手。”同志们特别是苏子安高兴地喊:“妙,没想到张英华同志还是块搞特工的好材料。”张英华笑着说:“这就叫天无绝无之路,让敌人给逼出来的。”马林书记说:“请苏部长具体办理吧。”苏子安答道:“是!”

  苏子安会后当即命人遣入宿迁城,把查清鬼了军官家属的任务交给“三和洋布店”的金掌柜。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三和布店”金掌柜以到运东催收土大布为名,亲自秘密来到运东县委,恰巧被民运科的高天华撞见。高天华见是一位陌生的商人,便没有好气的问:“喂,你是什么人,到这儿干什么?”虽然金掌柜干的是党的秘密工作,但见到自己的同志,热情地上前打召呼:“同志,我找马林书记。”高天华没好声地问:“找马书记有什么事?”金掌柜心里有些别扭,随口一说:“也没什么事,请你带我去见马书记。”高天华情绪一直不稳定,怪里怪气地说:“没事找马林书记干什么,我们马书记是谁想见就见的吗?”高天华正在无故纠缠,马书记已经和张英华、苏子安走出来。马书记高喊:“掌柜的,有什么事过来说。”金掌柜随马书记进到屋内。苏子安走过来批评高天华:“你这位同志怎么了?人家做买卖的就不能见马书记吗?我们共产党人能脱离群众吗?”批评完高天华,苏子安转身回到马林书记屋内。高天华愤愤不平,心里想着这位商人:看他像什么群众,一身资本家有钱人打扮。边想边回到自己屋内。

  “三和洋布店”金掌柜受到县委马林书记、张英华等热情接待。大家谈笑风声,言语中充满同志间的感情。战斗在里秘密战线上的金掌柜见到自己的同志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大家高兴地聊了一阵,金掌柜转入正题:“情况已经基本摸清楚,日军驻城里最高指挥官金井中佐的老婆美由子一直住在城里。这位美由子刚开始从东北来到宿迁时,在城里住得挺自在,时间长了不免心生烦闷,想回东北。金井中佐为了让妻子美由子安下心来,就想出一个法子,让县知事徐善东的老婆教美由子打麻将消遣解闷。徐善东的老婆和城里的几个阔太太,把美由子接到家中,使出浑身解数,教美由子玩麻将。美由子进步很快,渐渐觉得麻将很有意思,由兴趣而上瘾,每天中午吃过午饭,便由几个铁杆汉奸特务护送到徐家,不打到半夜决不收兵,有时兴致来了,还要玩个通宵。玩麻将时来点刺激,小赌小博。俗话说,赌场无父子,虽然平时这些人不在乎三五块大洋,可是在赌场上,因为一点小钱,往往互相之间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县知事徐善东立在几个女子身后观战,看这几个女人往往因计算赌资争得面红赤热而发笑。特别是美由子,因为算不清账而耍赖时,徐善东就从自己口袋里捣出钱替美由子付帐,对其他三个女人说:“美由子夫人这一把算我的,大家不要因为这点小钱伤了和气。”气得另外几个女人尤其是他的老婆直朝他瞪白眼。有时散场以后,太太抱怨徐善东偏心眼,老向着美由子。徐善东总是笑说:“美由子是谁?金井太君的老婆,咱们巴结都还来不及呢?花几个小钱让人家高兴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金掌柜讲的这些话,在座地同志们听得津津有味。苏子安插话说:“这些阔太太生活真是有滋有味,不知你金掌柜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呢?就好象是孙悟空化作一只苍蝇,蚊子飞到在他们眼前看到一样!”同志们都被苏子安说得大笑。金掌柜也笑着说:“不是我能看得仔细,是我们的人员通过跟踪发现,几乎每天美由子都由几个特务护送从鬼子生活的院子后门出来,到伪县知事徐善东家,后来我们又发展徐善东家一个负责端茶、倒水,买菜、洗衣的女佣,作我们的内线,通过这个女佣,我们才了解徐善东家里所发生的情况。”苏子安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就设法把美由子弄到我们手中。”金掌柜汇报完情况,连饭都没有吃,就匆匆离开。同志们和他握手道别。

  如何才能把美由子弄到运东游击区,苏子安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和县委马林书记和几位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甚妙。苏子安道:“马书记,我还得借用一下我们费瑞芳科长,请马书记批准。”马书记说:“可以,不过可别有什么闪失,否则我不饶你,我们张英华同志,也也不饶你。”苏子安道:“放心吧,我保证事后完璧归赵。”

  保安圩县委,费瑞芳换上一身凌罗绸缎的衣服,马林书记几人看到费瑞芳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阔少妇,都笑说:“我们的费科长,穿上这身衣服真有富人气派。”苏子安也笑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本来我们费科长就有这种气质,只是平常没有发现罢了。”张英华嘱咐费瑞芳:“头一次执行这样任务,深入虎穴,要沉着大胆,遇事一定要多请教我们的敌工部长苏子安同志。子安同志对敌斗争经验相当丰富。”苏子安笑着对张英华说:“英华同志,你就别夸我了,你是关心费瑞芳同志吧。”张英华笑对苏子安说:“你小子嘴贫,就是泰山压顶,你也是嘻嘻哈哈。”

  费瑞芳和苏子安先期化妆入城,潜入在“三和洋布店”,其他同志也分别利用各种身份做掩护。有的装成挑担子的、有装成卖菜的,有推车的,有装成讨饭的,先后分几批混入城里,到布店集合隐蔽等待时机。

  这天中午以后,有布店伙计回来报告,美由子在几个特务保护下又从驻地后门赶往徐善东家。接着又有人来报:“听徐家那位女佣人说,县知事徐善东正好不在家,西出县城给日军到西乡催缴军粮去了,估计几天以后才回。”真是天赐良机,苏子安下令:“准备行动。”大家迅速做好准备。费瑞芳胸口像揣了一只兔子,在蹬着她乱跳的心脏。苏子安安慰她,要沉着冷静:“你瞧同志们都准备好了,你到徐家就当是走门亲戚,就当在英华同志家中。”费瑞芳见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苏子安还在开玩笑,就说:“苏部长,真有你的,这是走亲戚吗?”说话间内心也就平静了许多。

  再说美由子来到徐善东家,其他三位阔太太正嗑着瓜子、吃着茶食等她。美由子昨天输了点钱,今天发誓要在麻将桌上捞回来。四个女人短暂寒喧后,分别入座垒起了方城。徐家大门外几个特务懒洋洋地站在那里,抽着烟,开着风流玩笑,并无多大警惕,显得很是轻松。出乎特务们的意料,从大门外的两旁突然过来好几个人,从各人大褂底下伸出硬绑绑的东西抵住特务们的腰:“不许动,不要出声。”特务们吓得不知所措,顺势被推进了大门。随后,有人朝门外发出暗号,只见一男一女,来到门口,看看左右无人,迅速进入大门内。大门被关上,这一男一女正是苏子安和费瑞芳。这些人把特务们每个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把嘴都堵上。苏子安派人看住特务,带着人朝后院走去,正巧碰上那个女佣,女佣朝后面呶了呶了嘴,随后又闪进屋内。苏子安和费瑞芳等人冲进屋内,几个女人玩兴正浓,你出一条,我出两万。苏子安推门进屋,大喝:“不许动。”几个女人见是生面孔,手中还握着短枪,吓得尖声惊叫。费瑞芳把枪口指着她们说:“都不许出声,谁出声就先打死谁。”几个女人再不敢吱声了,坐在麻将桌边直打哆嗦。苏子安威严地说:“你们几位谁是美由子?谁是徐太太?”其中两个女人用哆嗦的手指认另外两个女人。上来几人除徐善东太太和美由子外,把另外两个女人绑了起来,嘴中也塞上棉花。费瑞芳对吓得直打颤的美由子和徐太太说:“实话对你们说,我们是运东共产党派来的,你们二位不要怕,我们不要你们的命,只要求跟我们走一趟。”美由子用汉语说:“与其将来杀,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们。”苏子安嘲笑她们说:“要你们的命很容易,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共产党人绝不滥杀无辜,尤其是女人。只是要求你们配合我们出城。”苏子说完又喊了声:“来人。”有人进来在这两个女人腰上各拴上一颗手榴弹,外面穿好衣服,手榴弹的弦子用加长的细麻绳从各人的衣服袖子里拉出。外面的几个特务也被拥了进来,各人身人和另外那两个阔太太人身上也都缠上一颗手榴弹,几个人被捆在一起,各人身上的手榴弹弦子也用细麻绳加长拢在一起,等战士们押着美由子和徐太太出门后,战士们把门关上,手榴弹弦子透过门缝拴在门外。苏子安对门里的特务和另外那两个女人说:“都给我老实呆着,不许乱动,如果哪个敢胆妄动,被我们在门外察觉,你们连同这整栋房子将被炸飞,听明白没有。”屋里的人都点头。苏子安他们押着美由子和徐太太,穿过后院来到徐家大门口,打开大门,门口早已放着一顶大轿子。费瑞芳命令两个女人上了轿,自己坐在中央,两只手牵着两位女人衣袖中的手榴弹弦子。由于衣服袖子遮盖,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两个女人身上还捆着手榴弹,还认为三个相好亲热地互相牵着手哩。苏子安命令起轿,战士们抬起轿子直奔东圩门,轿子到了东圩门口,敌人拦住轿子,苏子安上前喝斥:“轿上坐着金井太君的夫人美由子和徐会长的太太,要趁这春暖花开要到顺河集踏青游玩,你们赶快放行。”守门的敌人来到轿前,掀开轿帘,费瑞芳拉了拉左边徐太太的袖子,徐太太喝斥那伪军:“不认识我吗,赶快放行。”伪军不敢当家,叫来守门的鬼子,鬼子掀开轿帘,费瑞芳又拉了拉右边美由子的袖子,美由子只得用汉语说道:“放行。”随后又用日语和那鬼子说了句话,费瑞芳顿时警觉起来,又轻轻拉了拉美由子的袖子,警告美由子放老实点。日军放下轿帘命令放行。苏子安急命起轿。一行人,出了东圩门迅速赶到运河边坐上了渡船,船到了河东岸,只见河西岸的东圩门口响起了枪声。敌人站在河西岸朝船上射击。原来美由子朝刚才掀轿帘的鬼子说了句汉语放行后,又用日语咕哝一句话:“去报告金井……”话没说完即被费瑞芳制止了。鬼子放行后,见这伙人抬着夫人出了城门,就到岗亭内抓起电话要通金井中佐,并向金井报告说,夫人美由子坐轿子出东圩门了。金井接电话大惊失色,命令东圩门口截住轿子,但不得随意开枪,以免误伤妻子。又派人到徐善东家才发现,护卫美由子的特务全被关在屋内。敌人刚要推门,又发现门上拴着手榴弹弦子。敌人小心取下弦子,推开门,把每个人都松绑。又有敌人抓起徐善东家的电话,报告金井中佐,金井中佐慌了,亲自率队赶到东圩门追到河岸边,又不敢朝船上开火,只能胡乱地打枪。苏子安靠上河东岸,驻守顺河集的敌人已接到命令,集合队伍赶来截击,但还没有走出踞点,即被事先埋伏的游击队给打了回去。苏子安、费瑞芳等押着两个女人在游击队的接应下顺利回到运东保安圩。

  (江苏宿迁张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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