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阶段共产主义（六十五）

　　今天是村城公共食堂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从今天早餐开始，村城食堂将实行改革，全面恢复以前的传统小吃。一些传统的季节性的食物品种，如，炒豆丝，煮豆丝，糍粑，腊肉煮糍粑，烤红薯，汤圆米酒等等等等，以后也将陆续恢复。这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传统小吃将正式登上村城公共食堂的餐桌，村城公共食堂的早餐供应从此将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

　　那天晚上，第一食堂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职工们听说要恢复传统小吃，没有一个不表示高兴的，都认为这是好事，尽管同志们都十分清楚，恢复传统小吃，意味着他们要更多的付出，但没有谁会有怨言。这项提议最终获得了全体职工的一致赞同。随后，白帆就职工提出的两项建议连夜起草了报告，发给了生活局，生活局的领导看到报告后，马上上报到村城市委市府，很快也获得了市委市府的批复。市委市府在批复中说，恢复传统小吃，既是对于我国的传统饮食文化的保留和传承，又大大丰富了市民们的餐桌，可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村城进入共产主义已经有几个月了，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传统小吃从市民们餐桌上的消失，是市委市府工作没有做好的结果，这是市委市府需要向全体市民同志们道歉的地方，对不起了。我们说，共产主义是人类最美好的社会，不仅在于她能够创造比以前社会更好的工作环境，居住条件，生存状况，生态环境，也在于共产主义能够创造比以前更好的一日三餐。共产主义是不能让传统小吃消失的，不仅不能让它消失，而且还应该让传统小吃保持下去并发扬光大。让我们市民的餐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是共产主义的应有之义。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共产主义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们食堂的食物品种一定会越来越丰富多彩。当然，这些传统小吃每天的制作数量可能是有限的，因此，需要我们的市民同志们继续发扬互谅互让克己为人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使我们的共产主义变得更加美好。市委市府在批复中还对食堂开设减肥餐厅的想法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他们认为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建议，市委市府认为，共产主义为减肥创造了极好的条件，共产主义拒绝肥胖，相信通过减肥餐厅的实施，肥胖的同志一定能把自己过多的体重减下来。为了搞好这项工作，村城市委市府还责成营养学专家，对此进行研究，并制定科学合理的减肥食谱。针对中小学生也存在着肥胖的情况，市委市府同时要求，不仅公共食堂要开设减肥餐厅，村城的各中小学食堂也要开设减肥餐厅。

　　听说食堂将恢复传统小吃，村城市民无不拍手称快的，都说村城市委市府做了一件大好事。

　　早餐时间到了，市民们陆续走进食堂。食堂里电子显示屏上的早餐食谱显示，今天早餐除了以前的馒头，包子，花卷，窝窝头，面包，面条，稀饭之类，又增加了炸油条，炸面窝，饺子，煎油饼，发糕，烧饼，热干面，炸酱面，荷包蛋，豆浆，豆腐脑等等品种。

　　取餐台上，各种的食物品种丰富多彩，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新的食物品种，真有点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嗯，真香啊。”有人赞叹道。

　　但人们想象中的争抢传统小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相反，面对传统小吃，人们看到的是青年人让老年人，老年人让青年人的局面。“老同志们，你们年纪大，你们先吃吧，我们以后再吃不迟。”青年人说。

　　“不对啊，青年人是祖国的希望，还是应该你们青年人先吃，你们吃好了，才能更好地建设我们的共产主义嘛。”老同志们说。

　　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妻说：“是啊，我们都吃了一辈子了，就应该让青年人先吃。”他们走向堆放着馒头窝窝头的取餐台，准备依旧要一些馒头窝窝头之类。

　　“高爷爷耿奶奶，你们怎么不挑一些新增加的品种啊，就因为你们年纪大了所以才应该你们先吃，我们年轻，我们以后的日子不是还长着呢吗。”方洁说。

　　食堂的齐有才师傅说：“是啊高老，我看你们也不要让了，年轻人今天吃不上，明天还可以吃嘛。我看从尊老的角度，青年人让给老同志是应该的。”齐有才师傅又大声说：“老同志们，我看你们就不要谦让了。再说了，又不是今天吃了以后就没有了，你们今天吃了的同志，明天再让给还没有吃的同志嘛，是不是。”

　　“是啊，”华光说，“你们老同志今天吃，我们年轻人明天再吃嘛。”说着，华光自己往餐盘里装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一个花卷，又要了一些牛肉面条。食堂的师傅们则纷纷把各种传统小吃装到老年人的餐盘里。

　　“依我看啦，大家都不要谦让了，谁先来了，想吃什么就挑什么，分什么青年人老年人的，这些油条之类都是现做的，大家都这么谦让，都放凉了就不好了嘛。”一个老同志说。“对对对。”老同志们赞同道。

　　烹饪工作间，大师傅们有的在炸油条，有的在炸面窝，有的在煎油饼，有的在煮面条，有的在煮饺子，有的在烤烧饼，总之是一派忙碌而又秩序井然的景象。因为锅大的缘故，几个炸油条的灶台旁，两个师傅不断地往锅里放着搓好的面条，另两个人则手里各拿着一双长长的筷子不断地在锅里翻滚着油条，向秀珠和于长龙就在做着这项工作，他们不停地在油锅里拨弄着油条，并把已经炸好的油条夹起，放在架在铁锅上的滤油搁架上滤油，待滤过油以后，再把它装进大盆里，推去取餐台上。

　　“于长龙，向秀珠，今天是你们的班吗?”白帆这时走了过来问道。

　　“白堂长，今天食堂不是第一次增加了这么多的新品种吗，我们过来看看。”于长龙说。本来今天不是于长龙和向秀珠的班，但他们考虑到今天是第一天增加炸油条等项工作，他们便和正常上班一样，早早地就来到了食堂。

　　“过来看看，你就和向秀珠一起忙起来了。”白堂长笑着说，“告诉你们啊，我可没有奖金给你发啊。”

　　“放心吧，我不要奖金，一分钱也不要。”于长龙也笑着说。搁架上已经装满了油条，于长龙拉过推车，把油条倒进一个大盆里，推着推车向取餐台走去。白堂长拿起于长龙用过的筷子，在油锅里翻动起来。

　　“白堂长，今天好像也不是您的班吧。”向秀珠说。

　　“是不是我的班，可我是负责人，我当然得来看看了。”白堂长说。

　　“您看，领导都来了，我们做职工的，焉有不来之理呀。”向秀珠笑着说。

　　“那一会儿吃了饭，你们就早一点回去休息吧。”白堂长怜爱地说。

　　“知道了。”向秀珠说。

　　“夏师傅，您说，这炸过的油是不是就不要放着明天接着炸，今天中午炒菜就把它用掉怎么样?”白堂长向夏师傅请教说。

　　“当然是中午炒菜把它用掉最好了。”夏师傅说，“这种炸制过的油，最好不要反复炸制，那样对人不好。”

　　白帆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天早餐，食堂新增加的几种传统小吃基本上都被客人们一扫而空。白堂长忍不住笑着说道：“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我们是‘近水楼台不得月’啊。”

　　“白堂长，着什么急呀，我们今天吃不上，明天吃，明天吃不上后天吃，总有一天会吃上的。”师傅们笑着说。看着客人们吃的高兴，食堂的工作人员第二天又增加了一些传统小吃的数量。当然，以后，由于原料供给和季节变化等方面的原因，这些食物品种的供给也许会出现一些不同的变化，但总的说来，从今以后，这些特色食物品种都将会被固定在村城市民的餐桌上。

　　共产主义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村城市委市府对于第一食堂开设减肥餐厅的报告批复以后，村城第一食堂马上就着手进行这项工作。开设减肥餐厅，当然不是说要另外去建设减肥餐厅，各食堂只需要在原餐厅里，辟出一块专区就可以了。村城第一食堂减肥餐厅就这样在二楼靠里面的位置，用屏风隔开一片区域开设起来了。减肥餐厅里，食堂的同志们还贴上了“为了共产主义减肥”，“肥胖是各种疾病的源头”，“消除肥胖，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等标语口号。

　　这天，在第一食堂各个入口处，都树立起了这样一块牌子，上书，“请肥胖的同志到二楼的减肥餐厅就餐。谢谢合作”。让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身体肥胖的人们都非常的配合，他们无论是青年人还是年长的，无论是妇女还是男人，他们几乎都非常自觉地去到了二楼的减肥餐厅。减肥既是为了国家社会，也是为了自己，他们没有不配合的理由。

　　张兴郭美琪唐小华是应该去减肥餐厅的，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去，而是和华光他们一起来到了一楼餐饮大厅。他们没去，因为这天是方洁同志的生日，他们要在一起为方洁同志庆祝生日。食堂里原本是隔断有一些个单间的，为的是方便一些家庭聚会时使用，但是从食堂开业几个月来，这些单间就基本上没有多少家庭使用过，于是，在市民的建议下，这些单间的隔断被全部拆除了。

　　方洁说：“张兴同志，我认为你还有美琪姐小华姐还是应该去减肥餐厅。”

　　张兴说：“可别，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怎么能不参加呢。再说了，减肥也不在乎一餐饭嘛，是不是。过了今天，我保证以后每天都去减肥餐厅，直到把体重降下来为止。”

　　唐小华说：“张兴说的对，减肥也不在乎这一餐饭，以后去就是了，今天你的生日我们得参加。”

　　郭美琪也说：“是啊，方洁妹妹，你的生日，我们不参加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是不是?你放心，我们即便不去减肥餐厅，我们也会尽量控制自己的饮食的。”

　　华光说：“美琪说的对。我看你们今天就不用去减肥餐厅了。减肥也不光是去去减肥餐厅就可以的，减肥除了要有行动，更需要有决心和毅力。你去减肥餐厅了，控制饮食了，但是你在外面依然不控制自己，比如说吃零食，仍然大吃特吃，又能有什么用呢。所以说，能不能达到减肥的效果，关键看你们怎么做，如果你们真有减肥的决心，如果你们能够在平时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饮食，同时加强锻炼，即便你们不去减肥餐厅，也是能达成减肥的效果的。当然，我丝毫没有否定减肥餐厅的意思，我们食堂这样做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取餐台旁边，放着许多已经装满了蒸制熟了的米饭的甑，今天亦是村城第一食堂第一天推出这种甑蒸饭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市民们每天都将能吃到醇香可口的甑蒸饭了。这些甑，是村城家具厂特地从外地调来的香杉木制作的。

　　“你们看，那里放着些木桶是干什么的?”说话的是董华生。

　　“那不是木桶，那是蒸饭用的甑。”向秀珠说，“哦，我忘了告诉大家了，今天我们食堂正式推出甑蒸饭。”

　　“甑?甑蒸饭?”董华生说，“这个木桶是蒸饭用的?”

　　“当然是了。你一会儿去盛饭就知道了。”于长龙说。

　　华光他们来到了取餐台，各自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选了菜肴，然后到盛饭的甑跟前，盛上了一些米饭，只见一股杉木的香味直冲鼻孔。方洁忍不住说：“真香啊。”

　　于长龙说：“你们知道这是谁的点子吗?”

　　张兴说：“谁的点子，不会又是你于长龙的吧。”

　　于长龙说：“我可不敢贪天之功，这可是向秀珠同志的点子。”

　　“不错，向秀珠同志，看来，我们都得向你们学习啊。”林丰说。

　　“这可不是我的点子，是我爷爷提到过甑蒸饭，我和涂大姐谈了这个事，是涂大姐向白堂长反映的。”

　　“那也有你的功劳啊，功劳还不小呢。”华光说。

　　大厅里，许多餐桌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在吃饭了。华光他们走到一处空着的8人桌前，他们原本想把两张8人桌并起来，旁边的一张8人桌上已经有人了，张兴走了过去说：“同志，能否求你们个事，今天我们有位同志过生日，能不能行个方便，把这张桌子让给我们一下?”

　　“没问题。”几位年轻人说着，端起他们的食盘向旁边的餐桌走去。

　　“谢谢你们。”

　　“应该的，不用谢。”

　　张兴把食盘放到桌子上，把凳子挪开，和林丰一起把两张桌子并拢，于是十几人围着两张桌子坐下。根据政府规定，每位退休的市民每天在中晚两餐均可以享用本地产的一杯白酒或一瓶啤酒，还没有退休的市民则可以在晚上享用一杯白酒或一瓶啤酒。虽说有这样的规定，但村城进入共产主义的实践表明，别说女同志，就是许多男同志都没有去执行这样的规定，市民们只有不喝酒或少喝酒的，违反规定想多饮酒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今天是方洁同志的生日，为了增加一点生日气氛，这天中午，他们破例每人都要了自己喜欢的白酒或啤酒。见张兴要了一瓶啤酒，方洁说：“张兴同志，你还能喝酒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怎么能不喝一点酒表示祝贺呢。”张兴说。

　　方洁说：“你要是真心想减肥，你就不要喝了。”

　　张兴说：“我当然是真心了，要不这样，我就喝一小杯怎么样。”

　　“那好，就一小杯，以后可不许再喝了。”方洁说。

　　肖芬说：“我们方洁同志可真厉害啊，张兴同志就这样被制住了。”

　　“我愿意，我就愿意，怎么啦，你管的着吗。”张兴狡黠地歪了歪头说。

　　方洁说：“美琪姐，小华姐，干脆，你也少喝一点吧。”

　　“好，今天就听方洁妹妹的，我也喝一小杯吧。”唐小华说。

　　“今天是方洁妹妹说了算。”郭美琪说。

　　“来，同志们我们把酒斟上。”林丰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林丰说着离席而去。他走向取餐台，向师傅说了什么，便从食堂的师傅那儿取回了一个大蛋糕。

　　“蛋糕?谢谢林丰哥。”方洁说。

　　“别谢我呀，要谢你就谢张兴同志吧。”林丰说。

　　这时周婧端着食盘走了过来，“你们今天是谁的生日吗?这么热闹。”

　　见周婧到来，华光他们都站了起来。周婧的到来，令方洁无比兴奋。“周婧姐，您怎么过来了。张兴还不快给周婧姐拿杯子。”方洁说。

　　“怎么，今天是你的生日?方洁妹妹，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周婧姐。”

　　张兴拿来酒杯，倒上了一杯啤酒递给周婧。“谢谢。”

　　华光首先端杯，伙伴们也都纷纷举杯，“来，同志们，我们共同举杯，祝方洁同志生日快乐。”

　　“祝方洁同志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同志们。”方洁说。

　　酒过饭毕，张兴打开蛋糕，只见蛋糕上面写着，“祝方洁同志生日快乐”这么一行字。张兴插上并点燃蜡烛，华光说：“这里是公共食堂，我们也就不唱什么生日歌了，下面就请方洁同志吹蜡烛。”

　　方洁点点头，激动地吹灭了蜡烛，说：“今天，我非常谢谢大家，特别是周婧姐来陪我度过这个生日，非常谢谢大家。但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是共产主义的青年，我们又都是共产党员，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追求什么生日蛋糕，给食堂的师傅们增添负担，我们是不是应该节俭过生日?比如说，我们可以就像今天这样，大家在一起共同举杯庆祝一下，既节俭又简单，那样不是更有意义更好吗。记得当年我们的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就是反对过生日的。因此我提议，我们共同发表一个倡议，以后生日不做生日蛋糕，一切从简。”

　　方洁的一席话，真有点出人意料，但同志们很快报以热烈的掌声。

　　华光说：“方洁同志的话，我非常赞同。我们村城几十万人，如果大家都这样过生日，每天制作蛋糕就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情。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每天都像是在过节一样，我们还有必要去过于看重自己的什么生日吗。我同意方洁同志的提议，我们共同发起一个倡议，从今以后，节俭过生日。”

　　“完全赞同。”同志们异口同声地说。

　　回家以后，方洁起草了一份致全体村城人民的倡议书，倡议书发到村城网，很快得到了网民的热烈响应，许多网民表示，为了所谓的生日，让许多人和自己一起折腾，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他们表示，愿意节俭过生日，有些网民甚至表示会淡化自己的生日，不会太把生日当回事。共产主义为人民创造了如此美好的生活，再去追求什么生日蛋糕之类有多少实际意义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村城食堂减肥餐厅已经明显发挥了效益，肥胖人群体重明显下降，超过一半的肥胖人群体重接近正常，从而重新回到普通餐厅就餐。当然这是后话。减肥餐厅的运行，不能不说是共产主义的一大成果，是共产主义优越性的体现，是别的社会条件下不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