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阶段共产主义（二十三）

　　第五章，外国记者团

　　村城进入共产主义后的又一个清晨，各种的鸟儿在窗外树梢上快乐地鸣唱着，像是在呼唤着还在熟睡着的人们，已经天亮了，你们该起床了。

　　鸟儿的歌唱唤醒了华光，他忽然记起他们的约定，除了雨雪天气，没上班的人们都该出早操跑步了。华光一骨碌翻身坐起，他望了望窗外，今天天气很好。他穿了一件长袖衫，一件运动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走出房门。在大门口，他摁了一下连通另外三家的铃声，又去敲了敲方洁的房门，“好，起来了。”正要去敲肖芬的房门，肖芬打开门走了出来，“早上好，华光哥。”“早上好。”华光又去敲陈进的房门，“干嘛呀，这么早。”“早什么早，快起来，我们跑步去。”

　　门外铃声响了起来。华光打开门，另外三家拼友先后来到了，等陈进出门，大家一起向楼下走去。

　　在《东方红》的乐曲声中，东方天际，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以她辉煌的光焰普照大地。沐浴在初升阳光中的村城，显得格外的靓丽且朝气蓬勃。天空万里无云，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两架战鹰凌空掠过，在天空中留下两道美丽的银白色玉带。那是我们的战鹰正在进行晨练呢。

　　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社会。进入共产主义社会的人们，脚步不用那么匆忙，人们完全可以以一种从容闲适恬静的心态面对生活。村城人民的假日生活是极其丰富多彩的，人们可以有太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去人民文化宫，去图书馆，去博物馆，可以上大型影剧院，参观学习，娱乐阅览，下棋打牌，欣赏影视剧;可以去体育场馆游泳场馆健身馆打打球，游游泳，健健身;也可以去公园广场散散步，练练武术，打打太极;喜欢室外运动的人们，还可以骑上自行车，外出旅旅游，钓钓鱼，爬爬山什么的。

　　华光他们一行十几人来到马路上。清晨的村城，街道上，干净整洁靓丽，空气洁净清新。大街上，除了街道清扫车，几乎见不到一辆汽车的踪影。进入共产主义的村城，出租车已经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为民服务车(便民车)，当然，如果是外国人乘坐这种车，他们还是要象出租车一样付费的。华光说：“同志们，我们昨天的表现总体不错。跑步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可能还是比较轻松的，这说明，我们两年多的村城劳动还是有效果的。张兴唐小华郭美琪同志有点胖，尤其张兴同志，运动起来可能多少还是有点吃力，但这恰恰说明你们需要加强锻炼，董华生同志以前的锻炼可能少了点，一跑起来就大汗淋漓，显得挺吃力的，以后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董华生说：“我以前就没怎么锻炼过，看起来不锻炼还真是不行。”

　　华光点点头，继续说：“有一点不知同志们注意了没有，我们昨天的跑步有点太随意了，我以为，今天或者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应该改进一下，我们应该象解放军那样，把口号喊起来，以整齐的步伐亮相村城街头。大家说行不行。”“行。”同志们异口同声。

　　华光说：“那好，现在男女各成一排，女同志在前，男同志在后，听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华光左右看了看同伴们，“同志们，今天大家的动作都挺快的，当然，陈进同志除外，希望陈进同志以后加以改进。”“是，值班长同志，我以后一定加以改进。”华光说，“现在，听口令，立正，向右转，跑步走。一，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在领队华光的领喊声中，队员们一行十几人一起高声喊了起来。在雄壮的《东方红》的乐曲声中，他们沿着向阳东路成两路纵队一路向南跑去。开始的时候，听着脚步声似乎有点乱，毕竟他们都是经过军训的，渐渐地，他们的步伐统一了起来，在口号声中，人们听到的是“嚓嚓嚓嚓”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沿途，他们不断引来人们关注的目光。从此以后，除了下雨天气，每天早晚，他们的跑步都将坚持下去。有的时候，可能由于上班的原因，他们的队伍中会缺少一个或几个人，但丝毫不会影响他们跑步的热情。有的时候，他们会沿着科研路一路向东，跑向滨河大道返回;有的时候，他们会从科研路转向景山路，或者长征路，或者遵义路，或者沿河大道，然后沿向阳北路转进向阳东路返回;有的时候，他们会沿着科研路一路向西，进入环城西路返回，或从科研路拐进向阳西路，或韶山路，或解放大道，或北京路，或环城西路，然后沿井冈山路，或红军路，或向阳北路向东，由向阳东路返回，或沿向阳北路进入红太阳广场，最后从向阳东路返回;有的时候，他们会沿着向阳东路一路向南，进入红太阳广场，或者，转进井冈山路，红军路，向阳北路再从向阳西路转入科研路返回;有的时候，他们会沿着向阳东路一路向北，然后沿着村城北部50米宽的林地之间的人行道一路向西或向东。总之，他们的脚步将跑遍大半个村城。跑步过程中，他们会男声和着女声，在“一、二、三、四”或“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中迅跑。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跑的太远，后来，他们渐渐加大了跑步的距离，少的时候也有七八里，多的时候，可以达到十好几里呢。跑累了，他们也会放慢跑动的速度，或者，干脆改换成齐步走，要么，他们散开队形，大家摆摆手，踢踢腿，或者随意漫步街头，放松放松。总之，从今以后，只要天气允许，每天早晚，人们都将会看到他们跑步的身影。时间长了，华光他们的列队跑步，便成为了村城一道靓丽的风景。渐渐地，其他的许多拼房者或者青年人，包括大学和中学高年级的孩子们，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加入了列队跑步的行列。

　　街道两边的人行道上，清洁工人们正在挥动着扫帚，清扫着道路呢。不过，他们的清扫，其实就是扫扫树叶而已。因为，在这些人行道上，除了树叶和一些白色的鸟粪，是不会有诸如废纸塑料袋糖纸果皮甚至狗粪等等之类任何别的垃圾的。现在的街道上，甚至连灰尘都很少。工人们扫帚扫过，大概除了树叶的沙沙声，那种尘土飞扬的场景是决然不会有的。

　　麻烦的是鸟粪。鸟儿们在树上做窝或落脚，鸟粪就直接拉到了人行道上，尤其在一些鸟粪集中的地方，需要环卫工人用道路清洗车冲洗。虽说有些麻烦，但鸟儿是人类的朋友，对于鸟儿们的这些不雅的行为，环卫工人是丝毫也不会有什么抱怨的，他们更不会对它们采取驱离的措施。

　　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着，靠边，最后停了下来。车门开处，从车里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只见男子手持摄像机，对着正在跑步的华光一行拍摄着。“嗨，你们好。”华光他们走近，便主动地和拍摄者打着招呼。

　　“你们好。”

　　“你们是记者?”

　　“正是。我们是来自加拿大通讯社的记者。我叫安娜，他是我的搭档安德烈。”

　　“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来村城。”肖芬说。

　　“谢谢。请问你们是民兵吗?”

　　“民兵?您以为我们是民兵在进行训练?我们可不是。我们是拼友。”方洁说。

　　“拼友?”

　　“就是在一块拼房住的朋友。”

　　“拼房住?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脱离原来的家庭，在一起找房住。”

　　“你们结婚了?”

　　“不不不。我们只是一起住在一个大房子里，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房间。”

　　“就是象朋友一样聚在一起居住。”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了。”

　　“没什么。”

　　“你们都是好朋友，在一起拼房住，然后，每天早晨起床后，又一起列队跑步锻炼?”

　　“对，很对。”

　　“我们老远就看见你们跑步了，很特别。用一句流行语，你们简直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了。”

　　“是吗?谢谢你们。”

　　安德烈说：“你们接着跑，我给你们拍一段录像行吗?”

　　“没问题。”

　　安德烈和安娜一起走向汽车。安德烈打开汽车车顶的活动窗，扛着摄像机从里面探出身子。华光他们重新整理队伍，在“一二一”的口号声中，重新跑了起来。安娜驾着汽车，与华光他们的跑步速度同步前进着。几分钟以后，安德烈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圆圈，“ok。”“不客气。”“再见。”“再见。”

　　安娜驾车沿着街道一路开去，安德烈又拍摄了一些人们沿路跑步锻炼的画面。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清扫着街道，安娜靠边停下了汽车。安德烈扛着摄像机，向清洁工拍了过去。

　　“您好，您辛苦了。”

　　清洁工抬起头，这才发现，来者是两位金发碧眼的西方人。“你们好。你们是外国记者。”

　　“当然。”安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牌说，“我们是来自加通社的记者，我叫安娜，他是我的搭档安德烈。”

　　“欢迎你们，不过，你们别拍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拍您?”

　　“您不觉得我们的城市非常的美丽吗?”

　　“当然很美，不过，我看您也非常美丽啊。”

　　环卫工人笑了笑，“是吗?”环卫工一边和记者聊着，一边仍在挥动着手中的扫帚。虽说是扫大街，里面也有着学问呢，既要把垃圾清扫干净，又要避免过于用力扬起灰尘，既要避免扫帚碰着行人，又要注意不要让垃圾扫向行人。

　　“您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在这儿扫大街呢。”

　　“有谁规定过，扫大街不能是年轻人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应该去做更为重要的工作。”

　　“扫大街也很重要啊，它可是关系到城市的清洁与美丽。”

　　“是是是。您说得对。”

　　“记者女士，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哦，我们刚到。”

　　“你们从省城开车来?”

　　“是啊，早上开车，可惬意了，宽阔平坦的马路上，几乎就是我们一辆汽车在飞驰。”

　　“安娜小姐，您的中文说的可真好。”

　　“我可是先在中国读的大学，后又在中国读的研究生。”

　　“看来您还是个中国通啊。”

　　“那我可不敢当。”安娜笑了。

　　又一位年轻的女环卫工拖着垃圾车走了过来，“你们好。”见有外国记者，她主动和他们打着招呼。

　　“您好。”安德烈把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她。

　　“哎，您可别拍我，您拍我们市长就行了。”女环卫工说着，把同伴扫在一起的垃圾用戳几(簸箕)收进垃圾车。

　　“市长?怎么，她是市长?市长居然一大早在这儿扫大街?”安娜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她就是我们的周市长。你们不知道啊。”

　　“怎么，您是市长?”

　　周婧笑了，“怎么，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市长就不能扫大街吗?”

　　“我们的叶书记同志现在还正在扫厕所呢。”女环卫工说完，向街道冲洗车走去说，“周市长，我去把前面人行道上的鸟粪冲洗一下。”

　　“好的，辛苦您了。”

　　市长怎么会扫大街，书记怎么会扫厕所?原来，在村城即将搬迁的前夕，村城市委市府就已经做出了规定，从村城搬迁完毕的第一天开始，村城的党政主要领导，就要开始轮流在基层蹲点参加劳动，每人每年必须要做满三个月。因为村城还有非常重要的废弃房屋拆除，水利建设，农田整治等项工作要做，有人提出，是不是等这些工作搞完以后再去蹲点，有人则认为，蹲点劳动期间，自己的本质工作还是要照常进行的，因此不会影响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后一种意见最终占了上风。就这样，他们选择了最为艰苦的环卫工作，于是才有了书记扫厕所，市长扫大街的故事发生。

　　“安德烈，太不可思议了，市长扫大街，书记扫厕所。”安娜说。

　　安德烈比比嘴又耸耸肩，说：“这还真不好理解。”

　　“我倒认为这很正常，如果您觉得奇怪，那么我问一声，谁该扫大街，谁又该扫厕所?”周婧说。

　　安娜说：“我认为，工作有分工的不同，市长有市长的工作，市长就应该抓好自己的本质工作。”

　　“您说的一点不错。市长就应该抓好自己的本质工作。但是，谁能说，书记市长扫厕所了，扫大街了，就不能抓好自己的本质工作了?中国在毛泽东时代，我们党就开始要求，我们的干部一定要深入群众，深入基层，参加工农业生产劳动，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干部参加劳动，更能体会劳动人民的疾苦，了解基本的国情民情，增强干部对劳动人民的感情，这只会更有利于我们的工作。另一方面讲，我们的干部不是骑在人民头上的老爷，而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在实现共产主义的今天，我们的干部更应该做的更好才是。为了保持干部参加劳动的优良传统，我们村城市以制度的形式把它固定了下来。制度规定，我们的干部，每人每年必须要有四分之一，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在基层参加劳动。而且，这个劳动必须是实实在在的，不是走过场，做样子的。”

　　“周市长，您可真了不起，你们可真了不起。”安娜忍不住说，“周市长，谢谢您，谢谢您和我们说了这么多。今天也非常幸运，一来村城就采访到了您。”安娜说着，伸出手去。

　　周市长却笑着说：“还是免了吧，我的手可脏了。”

　　安娜也笑了。“毛主席不是说过了吗?虽然工人农民的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但还是比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要干净。”

　　周婧伸出手，安娜紧紧地握着周婧的手，说：“谢谢您。”

　　周婧说：“欢迎你们到我们村城多走走看看。”

　　“一定的。啊，对了，我们一起来的记者有好多，一百多位呢。我们是一个庞大的记者团。”

　　“是吗，欢迎你们啊。”

　　“再见。”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