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阶段共产主义（十七）

　　搬进村城，黄丽娘儿俩住在一套两室一厅90平米的房子里。这样的房子，在村城是最小的套房，但对他们娘俩来说，已经是很大了。共产主义的建立，使得许许多多象黄丽这样的家庭从此彻底摆脱了贫困，他们再也不用为生活担忧，为贫困悲伤了，他们从此走进了富裕美满与幸福的天堂。这一切让黄丽无比的感动，可以说，这些天黄丽一直就生活在感动之中。

　　黄丽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儿子的病已经治好了，儿子在幼儿园里和许多小朋友在一起玩儿呢。他们在一起跑啊，跳啊，笑啊，儿子玩的太开心了。后来，黄丽醒了，但她仍然久久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如果那是真的该多好啊。曾经，在她的脑海里，也有过一丝让儿子上幼儿园的闪念，但很快过去了。怎么可能呢，他现在这个样子，湾里的孩子见了他都像见了鬼一样，幼儿园怎么会接受他呢，尤其那些孩子怎么会接受他呢。以前，她还要下地干活，操持家务。现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她可以在家全身心地教孩子读书识字。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对儿子有什么意义，但她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应该教儿子读书识字。儿子虽然残疾，却也聪明好学，许多字，教他一次他就记住了。现在儿子不光数数可以数到一百，而且还学会了识字表上的几百个汉字，他还能背诵几十首毛主席诗词和唐诗呢。

　　黄丽的家与华光他们的住房相隔并不太远。她非常感谢华光他们的关照。以前几件被火烧过的旧家具，旧衣服床上物品，搬家的时候都被华光他们丢掉了，然后华光他们为她领回了新的沙发茶几椅子等家具和一些被盖衣物。这几年，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村城建设出力，但是党和政府关心她，说什么也不让她参加。有个残疾儿子的拖累，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但她总觉得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党和国家。这份愧疚，唯有以后化作动力，报效国家了。黄丽刚起床，儿子也醒了。“妈妈，外面怎么那么热闹啊。”

　　黄丽到阳台上看了一眼，是人们在为美丽的彩霞喝彩呢。“妈妈，我也想看。”黄丽拿了一件衣服，给刘全穿上，抱着他走向阳台。“妈妈，真漂亮。”“是啊儿子，是漂亮。”

　　楼下，马路上，到处都是晨练的人们。“妈妈，你也去锻炼身体吧。”“妈妈用不着，妈妈身体好。”

　　“妈妈，你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会儿。”刘全虽说只有三岁多，但已经很懂事了。许多事情，比如穿衣穿鞋，上厕所，他都是可以自己独自完成的。虽说儿子双手残疾，面容也毁了，但儿子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黄丽是不忍心把儿子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她真后悔，当初，如果不把不到一岁的儿子一个人留在家里，这种悲剧是不会发生的。

　　黄丽把儿子抱进房里，放在床上，为他脱掉外衣，儿子重又钻进被窝里。“妈妈，你去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照顾。”“你睡吧，好儿子。”“你不出去我睡不着。妈妈，你出去锻炼吧。”

　　“儿子，一会儿我们到食堂去吃早餐，好吗。”“不，妈妈，我不想去食堂。”刘全的态度非常坚决，简直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好好好，我们不去，我们在家吃。”昨天晚上，就是陈进来约他们到食堂进餐的。可今天儿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食堂了。尽管她也不想。儿子虽说只有四岁，但他已经很懂事了，他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他不愿意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儿子不愿意去食堂，黄丽只好到食堂给他打回来一些食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陈进。吃过早饭，陈进便拉住方洁，向黄丽家里赶了过来。“方洁大妹子，陈进兄弟，你们怎么过来了。”

　　“黄丽姐，今天是我们村城正式进入共产主义的第一天，我们当然得来看看你们啊，尤其是陈进哥，他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们呢。小刘全，你好吗。”“阿姨，陈进叔叔，你们好。”小刘全很懂事地喊道。对于陈进的到来，刘全是欢迎的。他不排斥他。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他觉得陈进叔叔对他好。黄丽要给陈进他们拿饮料，陈进制止道，“干嘛那么客气。”

　　方洁把黄丽拉到阳台上，黄丽说：“方洁妹妹，什么事啊，搞的神神秘秘的。”

　　“会是什么事，黄丽姐，您看不出来吗?”在来的路上，陈进向她坦陈了自己的心迹。方洁以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视而不见，不冷不热。现在总算明白了。是的，她以前拒绝过他，因为她心里总是忘不了华光，尽管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仍然忘不了他。这肯定会伤了他的心。所以，对于陈进现在的态度，她一点也不怪他。何况黄丽也的确怪可怜的。如果他们真能走到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也就很乐意促成此事。

　　“看不出来，真的，什么事啊。”

　　“您真的看不出来啊，陈进哥非常喜欢您。现在进入共产主义了，您的个人问题也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嘛。”

　　“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资格谈个人问题呀。儿子这样，我还哪有心事考虑自己啊。”

　　“儿子的事情当然要想办法解决，上幼儿园的问题，看病的问题，都要想办法解决。但现在都已经进入共产主义了，您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您可不能因为儿子而封闭自己。”

　　方洁看了一眼那边，陈进和小刘全就像父子般亲昵。

　　“黄丽姐，您看他们多像一对父子。”

　　方洁的话，黄丽当然能够理解。其实她也知道陈进对她好。可自己毕竟是过来人，年岁也比陈进大，还有一个残疾的儿子拖累，她不敢奢望。

　　“刘全，喜欢陈进叔叔吗?”见黄丽没什么表示，方洁问刘全道。

　　“喜欢。”

　　“喜欢陈进叔叔常来看你们吗?”

　　“喜欢。”

　　“陈进，听见了吗，你以后可要常来啊。”

　　“一定，一定。”陈进喜欢黄丽，其实许多人也许并不认同。陈进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性情温和坦诚，一米八几的个子，什么样的女孩不好找，可他偏偏就喜欢黄丽。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孩追求过他，但他不为所动。是的，他对黄丽，一开始更多的是怜悯与同情，看到她那一双忧郁的眼神，他的心里也似乎在流泪，但是随着对黄丽了解的深入，他觉得黄丽不仅美丽，而且心地极其善良，不仅值得同情，更值得去爱。

　　“黄丽姐，我觉得你不应该封闭自己，你应该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黄丽摇摇头说：“我毕竟是过来人，还有一个残疾的儿子，况且自己还要大他几岁。”

　　“过来人怎么了，过来人就不能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大几岁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不是有句老话吗，女大三，抱金砖呢。”

　　敲门声又响起，陈进跑过去打开门，是华光等人。“华光哥，你们也来了。”

　　“陈进，你这家伙，过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我怎么知道你们也要来啊。”

　　“怎么，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啊?”

　　“我可没有说你们不能来啊。”

　　“华光兄弟，李露妹子，田婷妹子，肖芬妹子，你们快请坐。”黄丽说。

　　“小刘全，今天食堂的饭好吃不?”李露问道。

　　“我在家吃的。”刘全说。

　　“怎么不上食堂吃啊?”

　　“我不想去食堂，呜呜呜……”

　　“小刘全，好好的怎么哭了，别哭，别哭。”

　　“今天叫他到食堂去吃饭，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黄丽说。

　　华光似乎已经知道了刘全不愿意去食堂的原因，刘全一定是不愿意到人多的场合，不愿意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他觉得，一定要想法子给刘全治病。但是在治病以前，首先得想办法让刘全到幼儿园去，让他高兴的是，问题已经解决了，幼儿园已经同意接纳小刘全入园。原来，昨天晚上回到房间，虽说已经很晚了，但华光还是打开了他的红星牌高级电脑，把黄丽母子的情况写了一个帖子，发到了村城市委市府网站网上议事栏。他希望黄丽母子的情况能够引起市委市府的重视。在帖子中，华光介绍了黄丽母子的情况，提出了把刘全送幼儿园的设想。他认为这样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考虑到刘全的特殊情况，他同时提出让黄丽去幼儿园工作的请求。

　　村城的这个网上议事栏，是一种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很好的网络民主决策机制。在一般情况下，如果市委市府班子成员有什么意见或建议，或者，哪怕普通老百姓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均可以发到网上议事栏。这种形式，还在村城建设的时候，村城就已经实行了。对于网上议事栏里的意见或建议，市委市府班子成员可以提出自己的观点主张，并进行投票。如果多数票赞同，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即由市委市府秘书处或办公室发文或联合发文予以执行。

　　之所以要由市委市府班子成员共同投票，而不是单单由市委或市府决策，是由于今天的班子成员早已不像昨天，副职一大堆。今天党委政府都实行了一正一副最多一正两副，而党委副书记还要兼职政府一把手，就是说，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人数本来就不多，由市委市府班子成员共同投票，有利于增强决策的民主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体现和加强党的领导。网上议事栏的设置，大大减少了会议的频率，加快了决策的进程，也使决策更加公开透明。当然需要指出的是，涉及到保密的事情，是不能挂在网上议事栏的，涉及到党委的事情，政府领导也是不参与的。

　　网上办事就是高效率，不仅省时省事，而且方便快捷。这不，华光昨天深夜发出的帖子，今天清晨一打开电脑就已经有了回应，这是让华光绝对没有想到的。可能是由于处于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的缘故，现在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令他高兴的是，他的帖子不仅得到了市委常委和两个副市长的全票赞成，而且还不止一家幼儿园表示愿意接纳刘全。原来，市委市府领导全票通过了华光的帖子以后，政府办公室立刻通过网络或电话的形式通知了各幼儿园，希望有哪家幼儿园能够接纳小刘全入园，于是才有了今晨华光看到的结果。

　　“刘全，叔叔问你，你不上食堂吃饭，那你还想不想上幼儿园，想不想和孩子们一起玩儿?”华光说。

　　刘全沉默了半天才怯生生的说：“想。”黄丽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华光说：“黄丽姐，是真的，幼儿园已经答应接收刘全了。”

　　“是吗，怎么回事，快说说。”陈进急切地说。

　　华光把自己昨晚发帖及今早看到的结果复述了一遍。“华光哥，谢谢你。”

　　“你谢我干什么呀。我又不是为你办事。”

　　方洁对华光朝陈进和黄丽做了一个眼色，意思是陈进正在追求黄丽姐。华光会意地点点头。

　　陈进说：“本来我也想到要发这么一个帖子的，我想现在反正是放假期间，所以没着急发，没想到让你捷足先登了。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华光说：“我替你发了，不也一样吗。是不是。”

　　“谢谢华光兄弟，谢谢你们。”黄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但很快她又摇摇头，不无担心地说，“即便幼儿园同意接收，可小朋友能接受他吗。”

　　陈进说：“这你就不用担心，孩子们一定会接受刘全的。”

　　方洁说：“是啊，黄丽姐，陈进哥说得对，孩子们虽小，但他们其实挺懂事的，只要幼儿园接收了，孩子应该不是问题。”

　　华光说：“黄丽姐，还有一件事，为了方便你照顾刘全，你还可以到幼儿园上班。这件事我没有和你商量，擅做主张了，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了，一百个愿意。”黄丽赶忙说。

　　门铃响了。黄丽打开门，是舅舅一家人。“姑姑。您好。”

　　“刘全，你看谁来了。”“智达哥哥。”“还有我呢。”“智中哥哥，智国哥哥。舅舅，舅妈。”“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好。”黄智达与华光他们打招呼道。他们互致问候。

　　智中说：“刘全，我们上公园去玩吧。”

　　“我不想去。”刘全说。

　　“去吧，公园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智中说。

　　“刘全去吧，哥哥们陪你一块去。”舅妈朱丹说。

　　刘全看着妈妈。黄丽说：“儿子，去吧，哥哥们陪你一起上公园玩儿多好啊。”

　　黄智达说：“来，刘全，哥哥背你。”黄智达说着俯下身子，刘全一下子爬到了哥哥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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