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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剑斌:钢城(长篇小说连载之一)

2018-02-27 19:32:50  来源: 微信“21世纪评论”   作者:赵剑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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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从今天起,《21世纪评论》开始连载工人作家赵剑斌的长篇小说《钢城》。小说以震惊中外的某钢城事件为原型,加以改编、创作,小说借助事件的轰动效应,其人物、地点、情节、细节经过虚构处理,更具可读性和典型意义。小说运用现在时与过去时交叉叙述的方法,反思了几十年来的国企改革、改制使工人阶级成为弱势群体的过程,也以形象思维的方式回答了为什么应该在毛泽东旗帜下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的根本问题。正如孔庆东先生所言,“本书以浓郁的生活气息告诉读者,面对依靠帝国主义撑腰的资本强权,工人农民只有团结起来,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的头脑,才能维护自己的权利,才能维护自己的尊严,进而维护社会主义事业,维护中华民族的宝贵血脉。汉奸国贼之所以肆无忌惮地祸国殃民,就在于亿万群众的自然状态是一盘散沙。就如本人在北大“现代文学史”课堂上所云:现代化不是高楼大厦和电灯电话,而是高度的组织化和系统化。当人民团结起来,用森林般的手臂掀起钢铁狂飙之后,无论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朋友,都会惊异地发现:这力量是钢!”

  “即使最有利于工人阶级的情势,即资本的尽快增加改善了工人的物质生活,也不能消灭工人的利益和资产者的利益即资本家的利益之间的对立状态。”

  ——马克思《雇佣劳动与资本》(《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355页)

  “革命是被压迫者和被剥削者的盛大节日。人民群众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像在革命时期这样以新社会制度的积极创造者的身份出现。”

  ——列宁《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列宁选集》第1卷第616页)

  “劳动者管理国家、管理军队、管理各种企业、管理文化教育的权利。实际上,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者最大的权利,最根本的权利。没有这种权利,劳动者的工作权、休息权、受教育权等等权利,就没有保证。”

  ——毛泽东《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毛泽东文集》第8卷第129页)

  目    录

  序  言

  孔庆东:这力量是钢!

  左大培:保卫工人阶级利益的长篇力作

  韩西雅:一曲中国工人阶级捍卫科学社会主义的英雄凯歌

  一、厂前广场的早晨

  二、座谈会上唇枪舌剑

  三、宣讲宪法太重要

  四、创业年代的奉献者

  五、牵动人心的告示

  六、在国企辩论中找到知己

  七、国资委里的走资派

  八、初次重组的“一刀切”裁员

  九、小处随和、大处擅权的私企老板

  十、在优惠私企的政策下发迹

  十一、休风停产前动力厂的风波

  十二、政工干部下岗后的悲惨生活

  十三、衣锦荣归时遭到殴打

  十四、为了利润至上

  十五、私企老板犹如惊弓之鸟

  十六、七彩城见证了什么

  十七、不可麻痹大意

  十八、漫漫上访路

  十九、万众一心保钢城

  二十、腐败劫访的恶果

  二十一、工人们围殴冤家对头

  二十二、 “以人为本”的严管严罚

  二十三、又一次失败的挣扎

  二十四、蜕变者的足迹

  二十五、一个伪命题

  二十六、没有暖气的冬天

  二十七、重赏之下没有勇夫

  二十八、维权不能仅仅为个人

  二十九、“暂缓重组”也过不了关

  三十、刚辞职就心事重重

  三十一、欢腾的钢城

  三十二、如何连接千万个职工的心

  三十三、钢城事件震惊国内外

  三十四、“树欲静而风不止”

  三十五、当代英雄前赴后继

  三十六、钢城工人高举毛泽东的旗帜前进

  *关于长篇小说《钢城》的写作和反响(代后记)

  一、厂前广场的早晨

  连续下了几天雨,天上的云团还在飘移,俨然一群群相互追逐的猛兽跑到大山的那一边。阴沉的天空开始放晴,太阳从山脊的后面露出半边脸,透过厚薄不均的云层将金灿灿的光辉,洒向山下的一大片平展展地带。

  半个世纪前,尚未经过开发建设,这里曾是地势平坦的开阔地。四周三面群山环绕,山的南麓有一条从长山山脉流下来的混江。经过创建,广袤的平原上北面是东发钢铁的整个厂区,南面是城市的街区,中间的混江将街区和工厂截然分开,相距不远的两座钢架桥横亘南北两岸,每天都有一辆辆大型载重卡车陆续地从桥上驶过。

  清晨,居民区的灯光有的已经熄灭,有的仍在一栋栋高楼的窗口里闪耀,但已不那么耀眼。不久前还在沉睡的街道,开始被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来攘往的人群唤醒。

  三面环山、毗邻山脚的厂区仍在昼夜不停地轰鸣着、喧嚣着。

  一座座巍然屹立的高炉和一根根耸入云霄的烟囱不断地往外冒着一股股烟团,浓烟冉冉飘上蓝天,逐渐地融化在白云里,飘向山那边。

  纵横交叉的一条条铁轨,连接着一座座高低错落的厂房车间,连接着一座座由高炉组成的炼铁厂,连接着电炉炼钢厂、转炉炼钢厂,连接着中型轧钢厂、型钢轧钢厂、带钢轧钢厂,连接着焦化厂、烧结厂,机车拖着多节车皮满载钢包和原材料在这些厂区间进进出出……

  由动力厂、热电厂、空压站各自延伸出来错落有致的一条条输电线和粗大的煤气管道、氧气管道、乙炔管道、空调风管道,以及埋在地下的给水、排水管道,延伸到各个厂房车间,延伸到各个高炉、转炉、电炉、焦炉以及烧结机、球团竖炉中,供给生产必须消耗的诸项原料和动力……

  进入7月下旬的盛夏时节,连续几天的暴雨、阵雨将厂房马路冲刷得干干净净,将大量挥发也大量吸收水分的树木、草丛,一时对雨水的需求得到满足。空气里充盈着潮湿凉爽,使人感到一时的惬意。然而一旦躲在云层里的太阳升起来,大块大块的云团匆匆地飘过,一个风和日丽天气晴朗的早晨开始了。

  东发钢铁有限公司的办公大楼在整个厂区的1号门里,门外对着一个环形的广场——这个20年前被命名为民主广场的休闲场地,是离、退休职工和家属平时晨练、读书、玩耍的地方,是职工们三三两两以至几十人、上百人、上千人聚在一起议论时政、传播信息的公共场所。环形广场的中心是音乐喷池,由一座不锈钢铸造的——既不是人体也不是物件,而是含有某种象征着发扬和升腾意味的抽象艺术雕塑。以这座雕塑为圆心,向外边四周修了两条十字形的宽道和十几条半径似的窄道,在被宽窄道分割的空地上种植了花草,形成一片片草坪和花坛。

  早晨7点之前,下夜班的职工还没有从厂门走出来,上白班的职工还没有大拨地走进去。民主广场只有几十个离退休老人在晨练,还有十几个人已停止晨练,围拢着议论着什么。旁边有一个人手持大号板刷在宽道的地砖上书写大标语,标语尚未完全写出,旁边的职工猜测着并字正腔圆、嗓音洪亮地念出来全句内容:

  “坚决反对私有化,保卫国企!宇虹从东钢滚出去!”

  于是周围的职工和晨练的老人们一起响应着喊起来:“滚出去,必须让私企宇虹滚出去!”

  刷写标语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男人。他一边用笔蘸着白油漆往地上涂写,一边向围观的人们介绍情况:“省国资委已经作出决议,宇虹钢铁重工集团又要进来重组啦,而且这次重组还是控股东钢。我们又要有大批工人下岗,大家又要遭殃啦!”

  围观的工人们个个义愤填膺,怒火中烧,议论纷纷:

  “那怎么行?我们坚决不答应!一定要抵制!”

  “要跟他们斗——大家一条心地干!”

  “私企老板想占咱们的便宜,省、市政府不向着咱们国企,咱们就得自己起来维权!”

  “这次重组通过职代会了吗?现在什么事都不通过职代会,咱们工人还有什么民主权利?!”

  “这次是控股,上次参股都把咱们职工整得那么惨!这次不知要把咱们整成什么奶奶样?!”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快到8点钟,一位刚刚在旁边打过太极拳的退休干部凑过来,以知情者的身份透露说:“昨天我被找去开一个离退休干部座谈会,讨论的就是这件事。宇虹集团这次进来是板上钉钉,讨论不过是走走程序搞个形式。省委、省政府早就作出决议来,人家省国资委主任说私企重组国企,按的是什么《公司法》:只有大股东才有话语权,像下面的职工干部、一般成员、散户股东没有什么说话的份。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有口饭吃,就只好忍着,听天由命吧!”

  两个老工人正从广场外匆匆走来,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听到此话反驳说:“不!不能忍着,咱们工人群众已经忍了二三十年了。改革开放二三十年,改来改去都是咱们工人群众吃亏上当,都是忽悠咱们工人,欺负咱们工人。现在让私企控股国企,还要不要以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还要不要工人阶级当家做主,还要不要维护国有资产不流失?我们得共同干下去、斗争下去,不能忍着!”

  “对!不能忍着,忍着我们的国企就完了,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就完了!”

  大家异口同声地应承:“对,对!这次决不能再忍,真的要再干一把!”

  刚刚还在涂写标语的男人也直起腰来,向新来的老工人打着招呼:“武师傅、邵师傅,你们来啦!”然后解释说:“本来打算昨天过来写,但恐怕写出来,被他们狗日的发现了会涂抹掉,于是干脆今天早晨早点过来。这不——已快写完一条,我还可以再写几条。”

  “好,还是现在写好。你写完了,我们大家看护着,看哪个狗日的敢来涂盖!”旁边的一位退休师傅附和说。

  武师傅也理解地点点头,说:“好!费宝栋,你在这儿再写几条!我跟邵师傅去那边。”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一条横幅标语,向写标语的费宝栋示意,也向四周围观的群众示意,然后一边展开手中的横幅,一边朝前边的东钢办公大楼走去。

  横幅的两头已被两根竹竿系紧,现在被“呼啦啦”地抖搂开,让人们看清了上面的两行大字:

  “坚决反对宇虹再次重组东钢,坚决复兴社会主义公有制!”

  武继松和邵连兴两人在前面走,后面有几十个闻讯赶来的工人群众跟着。

  他们快步来到厂部门口,高举起的横幅非常耀眼地在工厂门口展示着。一拨又一拨刚刚下班或从厂外走来的工人群众围拢过来簇拥着,站在这面表达他们心声的横幅周围。大家在辩论着、争执着、探讨着、咒骂着,纷纷表示要求将省国资委对私企宇虹再次重组控股东钢的决议撤销。但是也有一些人已经感到束手无策、不知所措,他们似乎只能表示气愤和憎恶,不知如何将自己和更多人的威力发挥出来。

  武继松和邵连兴一次又一次地将五六米长、一米来宽的红地白字横幅高高举过头顶,让晨风吹拂着横幅“呼啦啦”鼓起来。厂门口的工人群众和离退休干部越聚越多,横幅标语表达出几乎全体东钢人的心愿,大家的心都凝聚在一起。

  蓦地,邵连兴腰间的手机响了一下,趁他摸手机打电话,一个工人接过竹竿往前走去。

  “喂喂,你是管师傅吗?我正在厂部门口,你通知咱们内退职工都到厂部门口来吧!”

  打过电话,邵连兴发现刚刚由自己打着的横幅不见了。他看到武师傅也不再把持着横幅的一头竹竿,正跟厂里的工人们宣传着什么,便三步并两步赶到前面去。他看见正往厂里移动的横幅被两个不认识的工人举着,就伸手去夺。于是他和他们之间发生了撕扯,正在高擎着竹竿的工人也不愿意被别人换手。

  由于激愤,一个工人一手持竹竿,一手握成拳头发狂似的高呼口号:“宇虹——滚出去!宇虹——滚出去!”

  另一个工人横眉竖眼地瞪着向他抢横幅的邵连兴,质问道:“你他妈的是东钢人吗?”

  邵连兴反问:“我怎么不是东钢人?这横幅是我做的。”

  那个人不相信,骂道:“别他妈跟我唬!滚一边去!”

  邵连兴不松手,那个人挥拳打在邵连兴的肩膀上,邵连兴立即被打了个趔趄,又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当邵连兴从地上站起来,那两个工人高举着横幅已进入厂大门,进入厂冶金区腹地。

  工厂大门的经济警察刚才看到有人将横幅要带进厂区,早把伸缩式轨道大门关上,不放他们进入。但不知何故——也许是因为工人们越聚越多,也许是因为被工人们激怒的情绪所感染,不得不将大门打开,让工人们一哄而入。

  武继松和邵连兴也跟着进入厂大门,在厂部办公楼前站住,他们将没能跟随进入厂冶金区的离、退休职工和家属留在这里。他们要向这些老师傅、老同志介绍一下这次宇虹集团即将入主东钢的情况,要向他们讲一讲:面对已经刮起来的私有化妖风,大家应该怎么办?应该以什么行动来抵制,以什么姿态来迎接这场阶级搏斗的风雨考验?

 

  作者简介:

  赵剑斌,男,大学学历,曾当过哈尔滨市三大动力厂产业工人、厂企业报编辑,商城部门经理,遭遇过下岗失业,多年来坚持领导职工维权,取得一定成果,现已退休;

  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中国解放区文学研究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哈尔滨市文联文学创作所特聘编外作家;出版两部长篇小说《父恩难辞》(40万字)、《新潮旋风》(40万字),2004年春,在北京采访美籍专家寒春,然后编著传记文学《阳早寒春红色传奇》(25万字)。

  “哈尔滨作家赵剑斌的两本长篇小说,一本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0 年版的反腐倡廉小说《父恩难辞》,一本是大众文艺出版社2009 年版的‘中国当代工人阶级维权自救文学的开篇之作’《新潮旋风》。书名取得都太朴实,文笔也不够灵动,但内容却很扎实,写出了当今工人阶级的苦难和抗争。新世纪的无产阶级文学,风生水起了。” (北大中文系教授孔庆东)

  2010年春,作者去某城市大型国企采访,收集材料进行构思,2010年冬至2011年夏根据某钢城事件改编创作38万字长篇小说《钢城》(原名《钢城改制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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