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花之恋》（长篇连载·全新版）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文力建复出布任务——齐素花含泪谢书记

 

　　谁都明白，彭德怀不打这个电话文力建也会很快复出，只不过晚几天。

　　次日，伍子中亲自送文力建和季少安回310，还是那辆吉普车。

　　“要不是彭总打电话给我，你老兄还要多呆几天才出得来。”

　　“谢谢彭总!谢谢你!”

　　“攀枝花基地和成昆铁路是西南三线建设最大的两个工程，我估计彭总肯定要来视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见到他了。”

　　“嗯，好多年没见到他了，真想见见他。既然来攀枝花，我想他一定会来我们310。”

　　伍子中管不了310，他与310行政级别一般高，作为地方党组织，他有权在党的事务上对310党组织实施有限的服务。拢310他马上叫方万图通知召开机关党员干部会议，宣布：文力建和季少安同志是三线建设副指挥彭德怀同志叫放回来的，他们在“四清”中没有问题，隔离反省是错误的。文力建还是310党委书记、指挥长;季少安还是原来的党委委员、副指挥长。伍子中强调上级文件随即下达。人们喜笑颜开，会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张一华汤扬耿大正任跃强眼里都有些湿润了。方万图勉强鼓掌佯装笑脸，他昨天已接到省冶金厅和西南三线建设指挥部的电话告知文力建回来的消息，这事早在意料之中，他没啥值得沮丧的，更没啥值得激动的。

　　伍子中有事要赶回去，突然向文力建提到西昌四个“右派”，说他们是摘了帽的，地委正在考虑给他们安排工作。文力建说你什么时候要人我什么时候给你放回来。

　　下午召开党委会。针对今明两年小顶山和平顶山矿区的任务，二期工程矿仓建设和索道工程进度计划，二顶山和大顶山基础建设勘探设计和“四清”运动情况，会议作出七项决定。择四项简要内容如下：

　　一，今年小顶山的剥离任务和平顶山的公路建设工程欠账一个月，机关各处科室只留一至二人执班，其余干部包括党委书记副书记全部上山突击劳动参加公路建设一个月，务必完成任务。汽车大队要周密调整计划，保证每天的通勤车。

　　二，上报明年五百名招工指标，范围包括310在内的西昌地区所属城镇社会青年和复员军人。

　　三，拟定上报明年矿山生产建设现代大型设备需求计划。

　　四，“四清”运动无中生有一塌糊涂，伤害了同志，马上释放铁厂全部人员。运动的错误，主要责任在工作组。关于赵亚珍的问题，由党委致函南海崖铁矿，没有对方党委认可，予以公开正名。齐素花历史清楚，不能按漏划地主定论;挽联是关英英所作，与齐素花无关，批斗和关押齐素花是错误的，应予以公开道歉。批斗罗海云洪碧香是错误的，罗海云的“米事”由武装保卫部调查，一个月内查不到写匿名信是谁，按诬告否定，为其公开正名。恢复赵亚珍、齐素花、罗海云工作和职务，补发赵亚珍齐素花被扣发的工资。四个“右派”暂时回小顶山一大队劳动，恢复原来的休假并补发全部工资;他们是市里临时安排来劳动的，年底到期，由政工处与市里衔接敦促他们早日接回去。临时管教哪里来哪里去。罗应明季平平文梅“受教育”一事，严重违犯党的政策，由党委副书记方万图出面向三个孩子赔礼道歉。季平平考上”清华”大学是310的骄傲，她的入学由党办负责，澄清赵亚珍的问题后，立即与“清华”大学联系请求恢复学籍。汪进山和关英英的问题，由党委另议。

　　关于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古里上台批判齐素花一事，因方万图说是丁发生干的，会议决定为了避免伤害孩子，由季少安出面正二八经向家长谈一次话。会议特别强调，310的职工，每个上台批判发言和参与看守执勤都是执行公务，都没有错。

　　散会前文力建对大家说，给犬女道歉不必劳驾方书记，由他自己来，不代表个人而代表310党委。

　　这天310调来了两个知识分子，一个是四川医学院外科系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欧阳用，一个是具有本科学历和三年工作实践的年轻科级干部采掘工程师楚布青。医院除了关英英再无第二个可以动刀的外科医生，一线除了十来个工人技师和唯一的工程师何茂，再无第二个具有高等学历又有实践经验的人，310特别需要这些人才。文力建开完会下班时听说他俩正去机关食堂吃饭，急匆匆赶去看望二人，嘘寒问暖之后本想回家，一时兴起自个打了饭来陪同二人一边吃一边聊，关心他们的生活也关心他们的工作，详细地向他们介绍310的情况，使两位新来的知识分子感到特别温暖。因为聊得很愉快，不知不觉天色黑尽了都不晓得。

　　次日上午，在机关小楼大会议室召开了310全体党员干部会议。首先由方万图宣读昨天党委会的《决定》。见风驶舵不会触礁，大鼻子回来后姓方的明白该怎样应对。

　　文力建注意到，方万图宣读《决定》第一条时，引起了台下一些人交头接耳，坐在第一排的何茂和周邹也在叽里咕噜议论。《决定》宣读完毕由他讲话。他点燃一支“牡丹”烟，说：“我看到刚才方书记说全体干部上山参加劳动修公路的事，有人在下面嘀咕。是有意见吗?”笑盈盈地扫视着何茂和周邹等人。

　　何茂笑道：“文书记，你误会了哦。我们是在说，你是老红军，革命传统没有丢，劳动人民的本色没有变，你叫全体干部上山劳动其实是在教育大家不要脱离群众，这个比抢任务的意义还要大呢。也只有你才敢这么做。”这是实话，他和周邹正是这样议论的。

　　“哦，你们原来是在夸我呀?好好好，我领情了。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误会，这个决定可不是我个人作出的，是我们党委一班人作出的。我们一直在贯彻《鞍钢宪法》。《鞍钢宪法》提出‘两参一改三结合’头条就说的是干部参加劳动，这个大家都清楚。毛主席在《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问题的指示》，也就是“二十三条”中说，‘干部不劳动了，就会慢慢变质，甚至变成国民党’。你们信不信?你们不信反正我信。我认为这是对我们共产党的干部最善意的忠告。真的真的，如果我们这些当干部的天天都坐在办公室不下基层，不与工人打成一片，时间长了不要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单是群众在想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怎样去领导群众?我们现在实行的星期六干部参加义务劳动制度就非常好。这次党委也不是心血来潮要让大家上山吃苦受累，完不成任务我们310全体职工都有责任，当干部的更要负主要责任，尤其我们党委一班人责任更大。310四千职工绝大部来自外地，我们从五湖四海千里万里来到这大山沟搞三线建设，携家带口也好，两地分居也好，大家不怕环境恶劣，不怕艰难困苦，都想为三线建设作贡献，结果把国家任务整得泡汤了，我们脸上还有光彩吗?毛主席说‘三线建设就是和帝修反抢时间’，我们上山劳动抢任务就是抢时间呢。

　　“同志们，三线建设搞不好，毛主席他老人家睡不着觉。现在工作组走了，310该清静了，下一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今天定的这些事，就是抓紧时间抢任务，搞建设。至于阶级斗争，我们也要抓。毛主席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所以抓阶级斗争不能乱来。阶级敌人出现一个抓一个就是，该怎样处理处理就是，但必须拿路子给人家走，拿饭给人家吃，这些都是小事一桩，小菜一碟，用不着搞得乌烟瘴气。特别是把人民内部矛盾当成敌我矛盾来整，一点点儿事情就把人关起来，还批来批去，斗来斗去没得个完，甚至动不动打人，这就更不应该了……”

　　文力建回到石坝时，文梅和三猴儿正在汪家。饭已弄好，只等爸爸回来，文梅偶发奇想找本书看。自汪义走后她便害怕进汪家的屋，老想着汪义卧室的红箱子上搁过红色骨灰盒，每次都叫上侯家小子打伴，几个猴儿倒喜欢她，有她在他们也不怕，互相都壮胆。只有一次急于找东西，她牵狗狗作伴，结果仍是心儿虚脚儿闪身上冒冷汗，以后再也不敢了。有时很想看看汪义藏在箱子里都有些什么书，可就是害怕接触它，仿佛箱子就是骨灰盒。关阿姨的书架是竹子做的，比自家的完好，她瞄过几次从未细瞅，因为大多数都是砖头一样厚实的医学类书藉，她不懂，今天想好好看一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冷不丁“论文集”三个字跃入眼帘，原是一部报刊剪辑，水泥纸包装，足有一部《辞源》厚重。她好奇地取下来随手打开扉页，兀显几排遒丽的颜体，曰：“君当如兰，默默奉献，留得世人香”，关英英自勉。文梅顿悟医生之职责。不，不仅仅限于职责，这是关阿姨人品的写照，是她的人生信条，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高尚的情操，她不由得肃然起敬，多么优秀的关阿姨啊，可如今却蒙冤坐牢了。文梅顿觉伤感，眼前的字也模糊起来。

　　“文姐，你哭了?”三猴儿迷惑地望着文梅。

　　“谁在里面说话呀?”文力建进屋，诧眉诧眼望着女儿和三猴儿，“你们在干什么?老三欺负文姐了?”

　　“我也不晓得她为啥哭。”

　　“爸爸，你看关阿姨写的论文。”文梅将书递给爸爸，掏出手帕搌眼泪。

　　文力建接过书，“唉唉，不简单，真不简单，了不起的人才啊!”仔细翻阅，怕有近百篇，还有洋文的，从一九四八年至一九六四年，全是关英英以“英英”笔名发表在报刊杂志上的外科理论与实践论文。

　　“爸爸，你翻过来看看第一页。”文梅伸手帮爸爸翻开。

　　文力建看着若有所思，少顷说：“这段话我好像在一九四五就听她说过，嗯，听她说过，我想起了。哎呀文梅，你不晓得爸爸和关阿姨还有段精彩的故事哟!关阿姨真的了不起，她爸爸妈妈是老共产党员，都在北伐战争中牺牲了，她是四五年就入党的老党员，一生就是这样在做人。共产党之所以伟大，就在于有许许多多她这样的人，他们毫不利己，大公无私，不做禄蠹做公仆，活着的目的就是为别人留香，为人民谋利益。文梅呀，爸爸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给你说过这些，只要求你好好读书，将来为国家作贡献，其实呀，没有正确的人生观，作贡献也作不好，说不定就是一句空话。你一定要把关阿姨这句话当作自己的座右铭，要记住，做人应该首先明白人活着的意义不仅仅是为自己，这才是真正高尚的人。”

　　女儿心中的偶像，最敬爱的爸爸的教诲，怎不好好铭刻于心?文梅说：“爸爸你放心，女儿会永远记住你今天的话。”

　　“嗯，爸爸相信。我们回去吃饭吧。”文力建笑着把书搁回书架，揽着三猴儿说，“老三，文伯伯说得对吧?”

　　“文伯伯的话当然对哟，我也听懂了的。你是老红军，比我爸爸懂得多得多。”

　　“呃，老三你不能这样说。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你爸爸是伟大的工人阶级噢!”

　　“爸爸，我知道你和关阿姨有情况，我看到你的书笺了。”

　　“好你个鬼丫头，乱翻爸爸的东西了?”

　　说着各自回家。刚进门文力建又踅回侯家，狗狗见他朝自家屋走热情地向他摇尾巴。

　　大猴儿和二猴儿在做作业，招呼“文伯伯”又继续做。三猴儿作业早做完了，这家伙脑瓜子灵，门门功课五分，每次都最先做完作业。他忙给文力建端凳子，牵文力建的手请坐。他最嗲文伯伯，不仅仅在于他崇拜红军，还因为他觉得文伯伯对他特别和蔼可亲，尤其是今年夏天在学校抚摸着他的脑瓜子表扬他们仨舍己救人，让他浑身暖洋洋的，自豪得不得了，一辈都不会忘记哩。

　　两个大人在厨房弄饭，赶急出来向文书记问好。昨天齐素花回家后两口子一直很清静，但今天猴头下班回来一直嘀嘀咕咕包谷猪似的叨叨，几分钟前两口子还在扳嘴劲。男人说女人的成份老整不清，以后再不要乱说话乱干傻事了;女人说成份本来就清楚得很，没乱说话也没干傻事;男人说地主没有好的，爸爸妈妈请佃农吃肉不过是为了剥削别人;女人说事情各还各，剥削是剥削善良是善良，地主多数都坏但也有少数是好的;男人说即使这样也不该给伢子们说，他们嘴巴不牢实，别人认为你是宣传地主善良，这是阶级立场问题;女人说说了就说了，这是事实，不怪儿子;男人说关医生的挽联写得过头了，确实很反动，女人不该去代笔;女人说不过头不反动，关医生喊冤没有错，代笔没有错;男人说政治上的事情弄不好就挨整，让一家子抬不起头;女人说好人随便怎么整终归是好人;男人说方万图惹不起，整了还是白整了;女人说毛主席共产党的天下不会整了就白整了，她马上就要恢复名誉重新回去当护士长;男人说文书记不回来你恢复屁名誉，关医生这回就被白整了;女人说关医生不会白整，肯定有出头之日。二人争得没完没了，几个猴儿依稀听到一些却不敢吭声，要不是刚才听到文力建回来了，真不知两口子啥时踩刹车。

　　客套几句文力建说到正事：“小齐，昨天太忙，白天忙晚上也忙，十一点多钟才回家，今天一早上班现在才回来，所以没有和你说上话。我现在代表310党委向你正式道歉。党委‘关于四清运动的决定’，明天一早就要发下去，你们院领导会向大家宣读，决定你仍当护士长。以前错怪你了，对不起!”

　　“文书记你别这样说，关党委什么事呀，都是工作组和姓方的搞的。”齐素花眼里噙满了泪花。

　　“党委也有责任。我们已经给你作了定论，你的历史是清白的。挽联问题不关你的事，那是关医生的事，以后我们会处理，肯定要给她一个清白，跟你一样。”

　　“文书记，真谢谢你，谢谢你了!”齐素花泪水夺眶而出。

　　两口子千里迢迢从大武汉来四川的深山沟支援三线建设，没想为这个扯不清的怪成份伤透了心。今天书记亲自证明，有生以来还有比这更使人感激的么?“唉，文书记，你是不晓得”，猴头的眼睛也湿润起来，“在武汉也是，到四川来也是，就老说她是漏划地主……”

　　“你这个死人，不要提了吔。文书记现在不是给我们清白了么?”

　　文力建说：“以后呵，你们各自大力宣传自己的清白，各自昂着头走路，昂着头做人。其实我们都很清楚，过去的地主有坏的也有好的，但他们有一共同点，都是剥削劳动人民，即便有极少数地主对穷人好，给穷人一些施舍，表现出善良的一面，也不能否定他们剥削劳动人民的本质。所以以后你们一定要注意，再不要说地主是好人地主善良之类的话，即便你们家的情况是真实的也不要说，这是阶级立场问题，啊?”

　　毛主席共产党要建立没有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社会主义社会，几十年为穷人打江山闹革命消灭资本家和地主，你却口口声声说地主善良，究竟替哪个阶级说话?两口子一个劲点头表示认可。其间猴头瞟了一眼女人，心里很得意，觉得自己责备女人的“善良论”完全有道理。

　　文力建回310后忙得团团转无暇和女儿好好说话，今天安心陪女儿说个够。爷儿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文梅提到那枚书笺的事，文力建毫无掩饰，认识、恋爱、失散、重逢一一悉数道来，一夜风流不必说。女儿去将书笺拿出来给爸爸看，爸爸说本来没什么事，就怕妈妈看见不好，所以把它夹在书中，离开北京搬书就搬来了。说到关阿姨的问题，文力建认为现在已由法院判刑，事情非常棘手。为什么汪进山刑满释放后310不给他上报摘帽?如果摘帽了问题也不至于这么复杂，明明白白活活被打死，却一冤未了又造一冤。汪义上访有什么结果?什么时候回来?X片和靳心写的材料很重要，汪义都带走了，310怎么处理还要等他回来才好办。文力建决定抽时间去探望看望关英英。全体干部上山劳动一个月，不得空，只待劳动以后的明年再说了。

　　女儿的户口粮籍，文力建抠烂脑壳也想不起丢到哪儿了。昨天听女儿说起，他决定写个报告给后勤处，请他们一方面与北京联系补办，一方面想办法在没有解决女儿户口以前先发粮票解决充饥，结果几分钟的事他到今天也没做。

　　赵亚珍专管后勤处票证科票证工作，为尽快落实文梅的户口和口粮问题，爷儿俩吃罢饭碗匆匆来到一区找赵亚珍。原来方万图已来传达了党委会的精神，给平平和隔壁罗儿道了歉，刚刚才走。他认可向孩子道歉，但是对自己和工作组做的事从来不后悔。季家和罗家明知他不得已而为之，也不便说什么，只要能认错道歉就足够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又是家事又是公事搅在一起吹了个痛快。特别是文梅和平平，叽叽喳喳又说又笑，叫两家大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儿。后来汤扬汤卉爷儿俩和罗儿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满屋欢声笑语。关于文梅的户口粮籍，赵亚珍因为才“坐牢”出来，科里照顾她不上山劳动而安排留守执班，她说正好有时间去办。

　　赵亚珍不上山劳动并不等于工作轻松。票证科的事涉及到每一个人，繁杂啰嗦，她原来只管户口关系和票证发放，现在要承担全科五个人的工作，包括一件件跑腿的事，特别是山上一线职工的事，人家下山来一趟不容易，她更不能怠慢，看似照顾却忙得她团团转，实在无法顾及文梅的户口粮问题。给北京当地派出所和粮食局的公函发出去了，本地有关部门却没时间去跑，只有等同事们忙完山上的任务回来后才能抽身出来。文力建表示理解，说现在票证科就她一个人，肯定工作很忙，这事先搁一搁不要紧。

　　这个月文梅正二八经当家。文力建反省期间扣的工资补发了。除财务科和几个党委成员，没有谁知道他的工资是多少，一百八十七元呢。文梅要帮汪义还钱，好说歹说硬要侯林收了;几个哥们姐们靳心汤卉罗儿平平横竖不收，她只好作罢。她给爸爸买了床和书柜，还将桌子、凳子、箱子都换成了新家伙，是罗儿和平平陪她一起专门去西昌买的。还买了一张雷锋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画贴在自己卧室。贴时，爸爸在一旁为女儿校正，凝视着雷锋那张朴实敦厚的面庞，说：穷人翻身作主人，社会处处有雷锋。

　　(攀枝花之恋——下转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