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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德诗歌25首

2019-04-22 11:52:39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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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蓬莱岛途中

  不知道海有多阔多深多好,

  不知道船儿驶向何方多好,

  海面上濛濛细雨下个不停多好,

  海和天真的连接起来多好,

  海市蜃楼突然映入我的眼帘多好,

  妻子和女儿和我一起观赏多好,

  我幻一座蓬莱岛真好……

  白雪掩映的梢林

  白雪掩映的梢林给人以安祥,

  白雪与梢林相偎而眠,

  山凹中闪耀着朴素之光。

  梢林是褐色的但未枯亡,

  春天的舞蹈在根部排演。

  偶尔有一两片红叶挂在梢林之上,

  像旗帜,更像少女独钓寒江。

  盗 火

  星星已经疲倦,黎明蒸腾着曙光。

  林子里传出异样的响动,

  恶狼走了,色狼仍在窥探。

  弯弯曲曲的小路隐喻着危险,

  盗火的少女手执火把!

  烧过去——烧过悬崖臂上嫁接的拱桥,

  桥对面的镇子里灯火辉煌。

  面 对

  面对死亡我们永远年轻,

  那怕手里仅仅握着一寸光阴。

  面对贪婪我们多么富有,

  即使身无半文潦倒街头。

  为什么面对雷雨处之泰然?

  为什么面对选择不再彷徨?

  为什么深深地爱着这抹斜阳?

  穿越阴山河谷

  沿着千年沉淀,

  寻找水草肥美的故乡。

  像一尾蝌蚪,

  亲近流水潺潺。

  山那边隐伏着刀光剑影,

  呵护一川鹅卵的,

  是将星陨落的啸声!

  松 恋

  寻找荒凉的山,

  记着小草的嘱托。

  走累了严寒酷暑,

  走进了荒凉深处。

  他从不怜悯自己,

  也漠视别人的怜悯。

  心硬硬地迎着辛酸,

  等待河开,等待雁来!

  暴 雨 后

  长虹焊住对立的山头,

  远处雷声隐遁。

  或明或暗的沟壑,

  流淌着混浊的归宿。

  一切都饮足了,

  野草飘溢露珠。

  唯有伐木者,

  依旧拎着冒火的锯!

  海天一色

  有许多活着的人恍若隔世,

  有许多死去的人总觉还会重逢,

  生与死的界限怎么这样模糊?

  是哪艘航船把我们送了一程又一程?

  我们是船上的乘客还是船长?

  我们是天上的流云还是海边的长风?

  哦,生命的最高境界果然是海天一色,

  让我们靠近她,再靠近她,直至相融。

  秋 暮

  云铸的长剑高悬天宇,

  群鸦啄食残阳,

  烧秸草的田野浓烟四起有如战场。

  雾霭从东方掩过,

  山岳迷蒙,沟壑不复存在。

  冷酷的风追杀垂死挣扎的野草,

  呜咽的声音里充满悲壮。

  当星光和灯光交相辉映的时侯,

  磷火也悄然闪现,

  孤魂野鬼迎来了他们的黎明。

  在迁坟的日子里忆念祖父

  那片火烧云永远照耀山冈,

  那阵叮当声永远响在耳旁。

  他贫穷他大气他挥金如土,

  他能文他能武他没有进过学堂。

  垂暮之年,他依然和孩子们一起逗着乐子玩,

  他至死葆有童心一颗。

  至死葆有童心的人凤毛麟角,

  我的祖父可是其中一个。

  祖父逝世那年我一十三岁,

  我打着引魂幡引着他的灵魂走入墓园。

  汹涌着的河流

  粉红色的贪欲的河流哟汹涌澎湃,

  一个个焦渴的灵魂哟为之倾倒。

  或为之献出青春哟或献出老成,

  或为之献出智慧哟或献出清高。

  他们在河中浸泡着追逐着快乐地沉浮,

  陶醉的歌声直逼云霄。

  也有几个灵魂哟挣扎上岸,

  遍体鳞伤——脊背上泛着紫色的光芒。

  他们完成了痛苦的洗礼清新而宁静,

  他们将引领着河流奔向海洋。

  望 月

  树影里的那团火并不燃烧,

  只将清冷的光辉,

  洒向隐隐约约的荷塘。

  刚才,她转过东冈,

  那清纯——叶尖上的露珠,

  令观火者再度怀想初恋。

  生怕有一啼鸟鸣,

  删改这孤独的歌唱。

  过一会儿,那团火将涌入江流,

  而那位观火的长者,

  却永远定格于河岸……

 来不及成熟的苞谷

  寒霜骤降,昨夜西风烈。

  来不及成熟的苞谷,

  被冻结在成熟的季节。

  当生长的火焰被绝望掐灭,

  一片片绿叶成为衬托。

  呵,金子般的饱满就在身旁,

  来不及成熟的苞谷啊——

  环顾左右而凄恻!

  但又有谁人知晓:

  在此之前,还有许多苞谷,

  不是死于寒冷,而是死于炎热。

  每 当

  每当我走进空旷的原野四顾茫然,

  或走进幽暗的山谷碰到绿色的目光;

  或烈焰追踪或恶魔相向,

  步入江心桥梁一声断响;

  每当你或孩子生病或遭逢危难,

  或有穿白衣服的人前来报丧……

  每当我陷入恶梦的恐怖之中我孤立无援,

  我呼吸急促发出遥远的呼喊。

  我恶梦的监护人啊我的夫君,

  你总会及时出现哪怕也在遥远的梦乡,

  你总是轻轻地碰碰我唤我的昵称,

  发出你睡在我身边的信号给我注入安祥。

  呼 唤

  我的老伴又一次梦里惊呼:

  咱娃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看见她迎着满目风沙,

  沿着河岸寻找失踪的孩子。

  夜幕像一张网无情地围拢,

  残阳滴血,她在绝望中奔走呼嚎。

  唉,醒醒吧,你又做梦了,

  咱娃子早已驾鹤西游!

  他的遗体托付给了慈悲的土地,

  他的灵魂早已驾鹤西游。

  他的灵魂早已驾鹤西游,

  你一声声呼唤,我一回回泪流......

  重返蓝天

  民众的怯懦、偏执以及贪婪,

  乃是魔军得以壮大的屏障。

  魔军在民众的营地排兵布阵,

  正义的殿堂被一次次推翻。

  什么萤光、烛光、甚至是火炬的光芒,

  在这片天空下都会被斥为异端。

  为了不至于误伤所谓的民众,

  正义之师付出的代价十分高昂。

  美丽的天使啊你将重返蓝天,

  你将舍弃所有的欢愉所有的惆怅。

  舍弃曾为之付出心血的所谓民众,

  这幢常常为魔军出征而祭起的白幡。

  徘 徊

  他久久地徘徊在这家门前,

  为了一桩顺理成章的心愿。

  他的眼里失去了往昔的坚定,

  祈祷着要见的陌生人少几许贪婪。

  为了自己的灵魂不被出卖,

  也为了陌生人过得平安。

  父亲的嘱咐像雷霆吼过,

  周围投来鄙夷的目光。

  他的心陡然隐隐作痛,

  他感到这警戒来自上苍。

  他终于停止了徘徊的脚步,

  他终于没有迈进那家门槛。

  权 威

  权威可以是降魔的拂尘,

  鞭策修女定魄宁心;

  权威也可是诡秘的航灯,

  误导航船触礁下沉。

  面对权威,我们应是精明的矿工,

  拣取有用的璞玉浑金。

  煅烧,思想的炉膛火红,

  实践的花朵五彩缤纷。

  怎能将残渣碎石统揽入炉,

  一番举火就应照亮一片星空。

  于悬崖绝壁之上安身立命,

  全不顾凡夫俗子胆战心惊。

  残 枝

  主人呵,请允许我再开一次花吧!

  允许我再度证明春色。

  尽管我的花朵寥若晨星,

  我还是要向万里春光致意。

  呵,请允许我再开一次花吧!

  允许我拥抱满树鲜花。

  我将用我的花朵装点和平,

  让所有的花枝远离恐惧。

  呵,请允许我再开一次花吧!

  允许我捱过这个春季。

  那时,我亲爱的主人,

  你在拉响锋利的锯齿,

  你听到的将是欣慰的歌声。

  当魔烟笼罩了家乡

  当魔烟笼罩了家乡,

  当乡亲们手无寸铁。

  为了明媚的阳光再度普照,

  真正的战士啊——

  必须学会容忍罪恶:

  让肥沃的良田荒芜吧,

  让美丽的花儿失色;

  让茂盛的大树枯萎吧,

  让青云之梦坠落;

  让野兽横行阡陌,

  让崭新的房屋坍塌。

  让洪水泛滥,

  让冤沉海底,

  让钢刀滴血!

  村口有棵裸根树

  一棵大树,长在村口,

  少说也有三十年光景。

  可恶的山洪剥掉脚下的土,

  他的根从此在寒暑中裸露。

  叶子黄了,枝干枯了,心里穿了个洞。

  他顽强地吮吸大地的汁,

  维持残破的躯体。

  每日有数不清的人从他身边走过,

  大家都说,这树怪可怜的。

  不过说说而已,

  没有人为他的根盖一片瓦掩一捧土。

  如果有谁为他揩几滴泪水,

  他必定吻谁的衣襟。

  他大概活不了多久,

  他死了,村上的人会蒙受羞辱的。

  有一种目光的名字叫睥睨

  我曾不止一次地捕捉这种目光,

  解剖它并试图予以矫正。

  它以轻蔑的口吻下达指令,

  语气中充斥着威吓和骄矜;

  它用势利的标尺丈量人群的距离,

  远近轻疏定格成手上的掌纹;

  它善于拍摄背景并知道怎样裁剪,

  善于以攻为守或以退为进;

  它漠视那一双双粗黑的手,

  漠视他们的辛劳他们的功勋;

  它的恩赐是有条件的,

  受惠者的歌声必须通过它的喉咙;

  它甚至对母亲不屑一顾,

  不屑一顾的还有乡里乡亲。

  这种目光的名字就叫睥睨,

  它倾斜的角度令人想起偏旁和油灯,

  想起故作斯文状的土包子财主,

  想起路上的车轮深陷泥泞。

  我得了这样一种病

  眼前的山犹在千里外。

  兄弟姐妹似曾相识。

  大汉闪过疑是婴儿爬行,

  婴儿爬行却像骏马飞奔。

  经纶满腹一定不明事理,

  主持正义是地道的蠢货。

  缸满了,继续添水,直至溢流四溅;

  壶干了,让它底朝天,淌尽一滴。

  山珍海鲜,味同粗糠野菜;

  暖气环流,还觉冷风飕飕。

  前呼后拥,恍若孤身于荒野。

  家有千金,总觉赤贫如洗。

  寬敞的大厅憋的透不过气,

  坐沙发如坐针毡……

  我这是怎么了?我得了什么病?

  似这样的症状还可举出许多。

  高明的大夫啊,我看你未必高明,

  未必高明也得给我看病。

  也许我的病并不是病,

  我得的就是这样一种病。

  上 坟

  这是约定俗成的日子,

  你们偷取晨光,

  照耀我的到来。

  我踏着岚气来了,

  我摸着石子来了,

  我从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来了。

  你们倚门而望。

  我带着野餐、银两,

  我带着火种来了。

  在打扫的如此清洁的院子,

  我们一家人再度欢聚,

  再度开怀畅饮。

  还讲你们战火纷飞的故事,

  还讲从关外逃到关里。

  我永不相信那故事里面掺有夸张,

  听一百遍也津津有味。

  砸吧,将拳头重重地砸在我的肩上,

  我好痛快啊!

  我们一家人再度欢聚,

  天和地都为我们的欢聚鼓舞。

  看哪,火红的太阳真的从西边升起来了,

  清洁的院子落满了带血的松针……

  屈原之死

  衔一块顽石跃向汨罗,

  你要咬碎不能咬碎的坚固。

  西北的狂飚卷入江东,

  你在抗争与臣服之间踌躇。

  哦,天地广大,哪儿可以容纳我的身影?

  哦,日月久长,何时可以抒发我的情愫?

  为什么昏王不能采用良谋?

  为什么小人擅权操纵中枢?

  为什么强盗这般扬威耀武?

  为什么黎民遭受兵火荼毒?

  你仰天长啸,你漫步狂舞,

  你的眼中喷射虎入牢笼的愤怒,

  你的身上散发珠陷泥污的耻辱。

  西北的狂飚卷过江东,

  江东弥漫着血腥的雨雾。

  你无力抗争,你岂能臣服!

  你用自我毁灭塑造自已的归宿。

  自然的朴素唤起了你的灵性,

  你选中了汨罗的流水不腐。

  楚民用端午的太阳证实你的永存,

  楚有屈原一个,就有屈原无数!

  江东的狂飚也卷过西北,

  八千子弟的战旗插入秦都。

  历史没有捉弄屈原,没有挖苦他迂腐,

  他的事迹与诗章千古!

  汨罗江水滋润了多少心田,

  他坐在岸边谛听时代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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