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华：山城闪游观感（1-3）

　　(一)

　　一月假期到山城闪游，中日合资三菱牌出租车司机，竟然不知道偌大一个直辖市的第一把手是谁，名啥;一位公务员则称新官是“财哥”，那就“沿袭”他这个叫法吧。

　　十年以前，各省区直辖市在选常委时，通常加多一个名额以示“差额民主”，财哥那时年轻，就扮演“陪太子读书”角色，岂知排在他前面的被钦点”官员名落孙山，财哥被“拉郎配”进了。

　　财哥在担任第三产业部长时访问山姆邦，接受转基因公司超规格接待，并顺带借机看望在康奈尔大学留学的儿子。康奈尔固然是西洋名校，但它的顶尖专业是农牧业。李灯灰就是那里攻读农业的。不知财哥是否也是让他儿子读农业专业?然而随之问题也来了，昂贵学费加食宿一年得付六万多美元，学生父母的工资付得起吗?

　　财哥到任后对局级干部说，“不要给自己加压力，XXX翻不了案，XXX另搞一套不会重演。”他还宣称任何人不能特殊化。然而，打铁还须自身硬，财哥先检点自己了吗?

　　做官到这个份上了，对自己的作为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寄希望能逃避事实，更不要期待有别人会帮助你解脱。

　　(二)

　　2012年最大的新闻是什么?既不是官媒评出的钓鱼岛事件，也不是黄金N年，而是渝州前主官的浮沉。中国内部的民意撕裂，在1966年至1976年出现过，36年之后，再度重演，发起者依然不是民众，而是上峰。我问了某官媒驻渝记者，他反对博，但也承认山城事件改变了2012的中国，官媒说辞并未改变博在重庆人心目中的正面形象，这种奇怪现象令继任人压力很大。美国媒体评选2012年风云人物，其中政治人物组别的中国人有习总书记和博，主掌“黄金N年”的几位都无上榜，这说明了什么?老外也不是瞎子两眼一抹黑的。

　　新年第一天飞抵重庆，小雨，有些地方有雪花飘，来接机的小伙子说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个人感觉比京城暖多了。从江北机场到市中心，沿路在建高楼林立，有些似乎在“烂尾”(资金不足所致)。1998年第一次去重庆，从机场到解放碑新世界酒店，过桥之前几乎都是农地。如今，江北区几十公里沿途成了石屎楼“林荫道”，似乎在绿化和环保规划做得不太好。司机说商品房均价六千元/平方米，靠江边的，如在两江新区，可卖到两万元一平方米。大多数老百姓一般买不起商品房，他们原本寄希望于博所推动公居房工程。

　　市内出租车都是当地铃木合资的小车，又小又脏，司机态度冷漠，和京沪广不在一个档次。三星级酒店也好，五星级酒店也好，硬件比其它新市和沿海大都会都逊色。

　　渝中区解放碑商圈是外地客必到之地和当地人消遣之地。临街一楼商业铺面全被欧美名牌店占领。严格地说，这些租金吓人的商家，是赚到负数钱而已，但它们从长远战略考虑，做出亏损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思想准备。贫富差距的巨大，可在豪华店面外看见得瑟的“棒棒军”(挑夫)悟出，这在其它大城市很难看到，会被城管驱赶，重庆的“粗糙性”可见。

　　有朋友说“别带重庆特产回来，带个辣妹子回来就好”。重庆女性爱美，网购力已高居全国第一。年轻女性去外地打工，尤其在沿海地区夜店“淘金”的数量已大为减少，毕竟当地就业机会增大，大至富士康，小至夜总会，均可问津。解放碑商圈周边一到晚上，酒吧夜店ktv生意开始红火，当地人说，有黑背景者和小混混又开始混杂其间，警方没有以前那么“勤快”。简而言之一句话，所见之人都说治安没有以前好了。

　　重庆主城原有九区，2011年6月又增了两江新区，即专门沿长江、嘉陵江边沿岸地段而设，借交通便利和边景观而专设的工业，商业、居住场地。重点吸引汽车，电子，云计算，航空，高端装备，现代金融，商贸物流等产业。

　　与其他大城市相比，重庆的平面媒体和电视水准尚在“初级阶段”，报纸讯息少，但广告很多;卫视有多个频道、综合、新闻、娱乐少儿等，节目不红不黑，唯一好处广告插播时间只有三五分钟，远少于其他省区台的雷打不动十分钟。

　　重庆市交通委员会近日介绍，重庆市城口县(城口是距离主城最远的县)至四川省万源市快速路，今年上半年将建成通车。届时，从重庆主城区开车到城口县只要4小时，这标志着「4小时重庆」全面实现。

　　重庆全市所辖38个区县，主城核心区由10个区(含北部新区)组成。为打通连接周边省会城市的大通道和出海大通道，改善交通运输条件，吸引投资，重庆市高速公路建设提出了「4小时重庆」和「8小时周边」的目标，即：从主城核心区4小时到达各区县，8小时到达周边相邻省会城市。

　　2008年，重庆市提前完成10年建成2000公里高速公路的目标，除城口外，主城核心区外的另外27个区县都有高速公路串连，开车到主城的时间都缩短至4小时以内。

　　此外，今年年底前，重庆市将新建成7条高速公路，分别是奉节至巫溪、涪陵至丰都、丰都至石柱、万盛至南川、南川至涪陵、主城至涪陵、成渝复线。七条高速公路建成后，重庆市高速公路将新增通车里程403公里，新增到四川省成都市对外通道1个。

　　这些成就，显然不是过去不到一年的新官所建树的。

　　(三)

　　“播的评价”这个问题，涉及到复杂的党内利益格局和意识形态的变化发展，因此，总是给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不过，观察这个问题，以下两个层面的问题值得大家关注。笔者先后与公务员、私企人员和打工一族交谈，他们普遍认同以下两个观点。

　　第一，博在与博后的差别是，惠民与否。博在时，耗费个人精力，动用从中央到地方各种关系，为重庆筹集资金，力推惠民措施，主城区外的各个县，村民的月收入平均增多了三百多元(在山区不是个小数字)，年收入至少超过河北阜平县。一位生意人说，“退一步来说，即使博是有野心想堆砌政绩，但客观上是有益于社会和百姓的，总比坐在官位不干实事的人要好吧”?指引清晰，博大力推进城镇农村的安居房工程和建政工程，付诸实行，让很多人可以迁入新居。老百姓得到了，或者看到了实惠。激发集体奋斗意识，显然是博的强项。博后，惠民工程大部分已中止(不是终止)或延后，官方给出的理由是“没有资金”，荒诞的是，新任官员们竟说“钱都被博花光了。”这边厢，市政府公布说，将注入20亿救济重庆钢厂。“这笔巨款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位学者质疑说。博在时，资金是流动的，钱进来是要花出去的，不是放在那里图利息的。博下台了，外来投资者担心局势变幻，停止或暂时中止注入资金，很正常，与“花光了”没有关联。博若在的话，资金还会流入。有进有出，没什么不正常。4月份，后任来了以后，也有凭关系，凭人脉从中央到地方拉来赞助、拉来项目，只是很多只是签了意向书，给个面子，实际资金不到位而已，如同一位香港商人说，“虽然在广东。已认识接任书记，但他会在18大后回北京，我干嘛还在这里投资下去。这年头，人脉就是生产力，就是商机，他走了，我靠谁”?至于12月份到任书记，除了公务员外，一般人都不知道其名，一名出租车司机说，我不想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一位退休工人说，听说是从山东来的，令人忍俊不禁。对博本人，过半数人认为他可能有经济上问题，一位公务员说，“他自己不用收钱，让“堂客”(老婆)收，免不了。现在哪个大官没有经济问题呀?上网看看外国报纸都说那个人了，老婆儿子女儿都那个”。一位打工者说，“你要查某个官，带着有色眼镜查，什么问题都可以查出来”。

　　第二，博在与博不在的差别是治安的不同，博在时重庆治安确实好。对此，大多数人是拥护的，至少平安无事。少数人有意见，是不满足他们的利益格局被打破。打黑，难免会过火，一位警方人士说，“延安整风不是也整错了一些人吗?但整风是必要的，保证了党内的纯洁性。”我回复说：“，在那个基础上，解放战争三年就消灭了蒋军八百万，建立新中国，延安整风功不可没。”一位出租车司机说：“我们在社会第一线最清楚，现在那些跑掉的坏人又一个个回来了，治安比四月份以前差了，我预计还会差下去，因为有些警察不敢管事了。”

　　此次高层将财哥投置于重庆，有历练其应对复杂政治局势的考虑。重庆自称为直辖市之后，官场风波不断，书记、市长历来不和，你争我夺异常激烈，被称作官场恶人谷。尤其是博事件之后，重庆官场更是个个避之大吉，某同志临危受命，亦只不过是稳定局势，真正的挑战与棘手的困难还在后面，等着后任处理。

　　博虽然垮台，但他当政时提出“五个重庆”——宜居重庆、畅通重庆、森林重庆、平安重庆、健康重庆的理念，却在当地深入人心，而且，当地老百姓普遍得到了实惠。播事件后，西方各大媒体到重庆采访，期望寻找一些市民对博的骂声，但收集到的却大部分是赞声，认为他还是给老百姓做了实事，他们反而担心博垮台后重庆的治安会变差，黑社会卷土重来。

　　如何对待博在重庆的政治遗产，将成为对现任者的政治考验。如果博在重庆声名狼藉，继任者完全可以推倒重来，“拨乱返正”，彻底推倒前路线，但问题是，现在重庆市民仍感念博时代的种种好处，继任者如果全盘推倒，比如彻底否定打黑成绩，废弃行之有效的交巡警平台以及廉租房政策，社会治安将再度混乱，房价节节攀升，影响市民的切身利益。

　　官场历来有因人废事、因人废言的传统，一个人被打倒了，他过去所做的好事也被一笔勾销，别人做的坏事也算在他头上。博垮台之后，他在重庆唱红打黑、共同富裕路线一度变得臭不可闻，幽幽和跟风者都想踩上一脚。但他们高兴早了点，因为“共同富裕”又成了十八大的主旋律之一。有一位要求匿名的局级官员说，虽然他曾被王立军威胁过，但对博也应该一分为二，对确实涉及的刑案和贪腐，自然要一查到底，依法治罪，但他在重庆的有益探索，改善民生的做法，应该值得肯定，该坚持的还需坚持，该改变的就要改变，实事求是，一切以百姓利益为依归。笔者谈及自己去年2月9日文章的观点三个观点，瑕不掩瑜;支持有益探索;入馆违规。他表示赞同。

　　重庆现在是个敏感的城市，外地人热心打听“内情”，本地人欲言又止。“上面的事我们不清楚，我们有工作有饭吃就好”，一位医生如此说。政策摇摆，让百姓无所适从。但有一点，很少听到有人讲播的坏话。观察眼下这座山城，虽说是走马看花，总觉得社会缺乏向上志气，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感。此种感受绝非“浮光掠影”。茫然的社会，彷徨的时代，此时最需要当局的领导力，执行力。山城眼下这种逆官媒民情，引发一种联想：打铁还需自身硬，若自身尊严与威信在不断流失，一位猛力抨击前前书记的官员，要领导，管制3000万不甚抨击前前书记的市民，他或他们要凝聚共识，要不与民意脱节，可想难度会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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