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能写小说的教授，也是有几个的，比如人民大学就有阎连科，莫言现在也是北师大的教授了。但是像曹文轩这样会写小说且能保持极高的“市值”的大学教授，并不多见。作为工农兵大学生毕业能够留校任教，他的学术成就并不突出，因为大学是重学术轻创作的地方，他的特长却是文学创作。中年之后，教材教辅的改革给他吹来了一缕一缕又一缕的春风，有北大这块钻石招牌的加持，和文学创作方面的突出成绩，他迅速成为执国内教材教辅编写之牛耳的首席大咖，一点也不奇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四十五之前籍籍无名、备受压抑的曹文轩，靠文学创作和教辅图书主编，开启了人生新篇章。
他不仅写作了一些表现农村少年题材的中长篇小说，也不断地成为各种教材教辅的主编，并以极大的优先权入选自己和自己徒子徒孙的作者作品，完美诠释了举贤不避亲的古训。曹文轩还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兄长，他的妹妹曹文芳本来是一个地方的小学老师，在哥哥的帮助下迅速窜红，直逼一线二线作家。新书出来了，要搞好线下直销，签售现场经常是兄妹二人结伴而行。中国教材教辅的市场有多大，他们的获利空间就有多广，他二十年来一直是教授里边财商最高的，没有“之一”。
他挂帅的毒教材和他主编的中小学大语文读本，包藏着大量有毒有害的物质，并不让人格外惊讶，因为财迷心窍，因为利令智昏，因为欲望膨胀，因为得意忘形，因为他未必真的过问这样局部细节的事情。挂帅就可以赚钱，不必事必躬亲。所以他会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作品，自己妹妹的作品，和自己学生的作品，自己好朋友的作品，统统装进他的大语文里面。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入选了的暗示吸毒很舒服、跳楼很刺激的文字。在他自己的小说当中，直接引用了“两个奶子翘翘的”这类低俗和庸俗的伪民谣，在国内引起巨大的争议，被称为毒教材。
2020年的毒教材风波过去了。雷声大雨点小，很快就波平浪静。所有的当事人都成功过关，回归正常的生活，曹文轩也是如此，毒教材对他毫发无伤。然后继续活跃于国内的中小学课外辅导，课外讲座，去兜售他的农村少年题材的小说。对付网络热点，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应、不理睬，只有沉不住气的人才会第一时间澄清、解释、撇清关系。
话说回来，曹文轩本来就获奖无数，包括国际的安徒生儿童文学奖。那可是儿童文学领域的诺贝尔文学奖。比较莫言获得的那个奖的含金量，毫不逊色。所谓“中国文学西方奖，仰视时代分外香，如今进行进入新时代，重新评价很正常”。莫言的诺贝尔文学奖和他的一系列文学作品，被“重新评价”的热度持续不减。不知道安徒生儿童文学奖有没有重新评价的必要？出现了一个网上网下的对峙局面：你黑你的，我做我的。任你撕扯千万遍，我依然游走江湖，前呼后拥，被某些机构供奉着尊崇着。最近，这个七十岁的老人，被一个中国大学高贡献学者奖的桂冠砸到了头上。他的毒教材风波刚刚沉寂，忽然又被扯进了漩涡的中心。
闲言少叙。曹文轩再一次获奖说明了什么？喜欢做调查研究的在下查了一下，这个中国大学高贡献学者奖，原来是深圳的一家小微企业干的活，注册资金只有三十万。多年以来热衷于搞大学排名和细分了的某个单项的排名。那这个高贡献学者就是在大学排名的基础之上创造的一个基于影响力、关注度和引用率的一种综合性评价，几乎涵盖了大学所有的学科。毫无疑问，处于浪尖风口的曹文轩是很容易被他们的大数据发现的。当然这是从技术层面上看，也许会有政治层面，也许这家小公司就是要用自己单薄的躯体抵抗强大的舆论压力，表达自己一个态度呢。
我想说的是，评奖的权利应该给谁，应该如何把控评奖的数量级别和类型？如果评奖的权利也旁落于政治动机不明，意识形态错误，甚至内心深处是反党反国反人民的公司老板的手上，那么我们的社会就危险了。
回顾这些年国内的各种类型的评奖，基本的态势就是官方的主流的评奖在主动撤退，而外国莫名其妙的民间机构的一般企业的评奖却如火如荼，攻城略地，气势如虹。2021年度的罗曼华语文学奖的评委会从大洋彼岸的美国冒着疫情来到了中国人民大学，给另外一位教授作家阎连科颁发了大奖，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主动作战、敢于胜利、向中国的意识形态阵地奋勇进攻的精神。结果教授作家阎连科在人民大学那个小会议室里的获奖感言引发了舆论的狂潮。为什么呢？因为他感恩了不该感恩的人。
以我的理解，评奖的作用就是鼓励和引导。评奖的宗旨一定会明白告诉大家。评奖机构要鼓励什么、引导什么，就会引起这个方向的创作的兴奋，就会吸引一些作家艺术家，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最近一些年国内主流的评奖是压缩、是退让的，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于是乎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一方面人民群众对于评奖的极大需求；另一方面就是这种需求得不到正常满足的焦虑。如果面对这种巨大的社会需求，这种极好的推动文艺创作的手段，主流的机构继续选择退让和规避，那么各种野路子的评奖，各种外国的评奖，各种草台班子的评奖，各种资本推动的民营机构的评奖，各种违法违规、身份不明的评奖，就甚嚣尘上了。
深圳艾瑞深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主要产品是大学排名网，这个大学排名网推出的中国大学高贡献学者奖，我相信不会是曹文轩主动角逐来的，而是评价机构想借曹文轩来证实自己评奖的权威性，拉大旗作虎皮，为自己毫无含金量的评价做一个背书。曹文轩只是一锅白萝卜炖兔子的汤里的一块兔子肉，他的被利用是为了满足一大批想喝兔子肉汤的人的愿望。曾经出现过央视收视率由外资公司操控的局面，如今连大学排名，大学学者贡献的论定，又成了小微机构的谋财手段，我真觉得挺遗憾的！
“毒教材”主编被获奖，至少可以给我们这样的警示：评奖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事情，跟讲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一样，评奖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因为评奖也是一种话语权、一种鼓励和引导的作用，其对整个社会思潮、审美趋向的引导作用，简直可以大过政府的政策规章和文件通知等等的官方文本。这些潜藏于民间不为人所知的评奖机构最容易投机取巧夹带私货，创造出令人无法捕捉、却又无处不在的社会氛围，毒害我们的思想阵地，侵蚀我们的意识形态堡垒，导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旦发现悔之晚矣的严峻局面。
（作者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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