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戒》的两个经典镜头：完美谋杀与立地成佛
★郭松民
一对青年男女，在一个高档的私人游泳池中游水、调情。这两个人，男的要算高富帅，女的可以说是白富美，他们在水底的动作是舒缓的、优美的、表情是沉醉的，看不出任何异样，但观众却感受到了不详和死亡的气息。
两人从游泳池出来，到旁边的更衣室换衣服。杀手果然出现了，他手持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闯进了更衣室。很快，高富帅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尖叫着从更衣室冲了出来，跌进了游泳池，杀手不依不饶，提着带血的杀猪刀，从更衣室追出，也跳入游泳池继续砍杀，一刀、两刀……
白富美已经换好了白色的浴袍，她也疯狂尖叫着冲出了更衣室，跳入泳池撕扯着杀手。杀手转过身来一刀刺进了她的腹部。这一刻，画面忽然静止下来，他们四目相对，似乎不太相信发生的事情，白富美缓缓地沉入水底。
这时镜头转为俯拍，游泳池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俯一仰两具尸体，池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是那种透明的、带点紫色的红，有点像葡萄酒。整个画面美的像莎士比亚悲剧的舞台。杀手仍掉了杀猪刀，在红酒一般的水中缓缓地向岸边游去，就在他快到岸边的时候，忽然，已经被他杀死的白富美在水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双腿，他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终于一起沉了下去……
这是电影《杀戒》中“游泳池谋杀”的场面，整个过程被拍的惊悚、诡异、恐怖，但也很优雅，颇有品味，尽现一种杀戮之美，既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很有点希区柯克著名的“淋浴室谋杀”的风格，预料可能会成为中国电影中的经典谋杀场面。
还好，这场谋杀只是一个噩梦。这位冷血杀手，是刘烨扮演的男主角肖立昆，白富美是倪妮扮演的江月娥，高富帅是黄柏钧扮演的白熙庄。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使得肖立坤一直梦想能有这么一次痛痛快快的杀戮。肖立坤从噩梦中醒来之后，窗外大雨倾盆，夜色如墨，正是杀人的好天气，他从床上起来后沐浴、剃须、更衣，用一张报纸精心的包好杀猪刀——他是屠夫的儿子，对杀戮从来不觉得陌生——他想要尽情享受一下复仇带来的快感。
接下来的镜头也很经典。
在大雨和夜色中，肖立坤来到江月娥和她的儿子住所的窗外。房间里的灯光是暖色调的，窗外风雨如磐，是冷色调的，雨水从肖立坤雨衣的帽檐上流下来，室内的情景让他砰然心动：“儿子”坐在沙发，和江月娥说他想爸爸了。这是肖立坤最心爱的儿子，也是他离婚后用来报复江月娥的工具。后来江月娥用一纸DNA检测报告证明，“儿子”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她和肖立坤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她之所以急着和肖立坤，就是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合法身份。
肖立坤是在配种站工作的，为动物配种是他的职业，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别人会为提前为自己的新婚妻子“配种”。他是一个有诗人气质的人，对幸福美满的婚姻充满了憧憬，没想到却跳进了江月娥挖好的大坑里，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杀了江月娥，他才能够为自己雪耻。
肖立坤定定地看着，等待着破窗而入的最佳时机。室内的气氛温馨美满，室外却充满杀机，渐渐地，他眼中的杀气消失了，目光也柔和了，他想起和“儿子”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他掉头走开了——在最后一刻，他放弃了谋杀，在路过一座江桥时，他把杀猪刀抛进了江里。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一段，基本没有任何说教，但肖立坤心理、行为的转变却是可信的，这就是电影语言的力量。
《杀戒》属于小资们爱看的电影，镜头的讲究和干净，是这部电影的一大亮点，多少年后，可能人们会忘了电影讲述了什么故事，但不会忘记那场完美谋杀和窗户内外的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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