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飞：家庭农场的是是非非

家庭农场的是是非非

曾飞

　　2013年02月15日《中央一号文件首提发展家庭农场 已有6600多个》的文章说：“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鼓励和支持承包土地向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流转。其中，“家庭农场”的概念是首次在中央一号文件中出现。农业部农村经济体制与经营管理司负责人日前解释说，家庭农场是指以家庭成员为主要劳动力，从事农业规模化、集约化、商品化生产经营，并以农业收入为家庭主要收入来源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近年来，上海松江、湖北武汉、吉林延边、浙江宁波、安徽郎溪等地积极培育家庭农场，在促进现代农业发展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据统计，农业部确定的33个农村土地流转规范化管理和服务试点地区，已有家庭农场6670多个。这位负责人表示，发展家庭农场是提高农业集约化经营水平的重要途径。由于刚刚起步，家庭农场的培育发展还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农业部将按照中央要求，着手研究培育发展家庭农场的基本原则和实现途径，开展家庭农场统计工作，指导地方稳步培育家庭农场。鼓励有条件的地方率先建立家庭农场注册登记制度，明确家庭农场认定标准、登记办法，制定专门的财政、税收、用地、金融、保险等扶持政策。”

　　网友洪超飞评论说：“这是国家进一步推进城市化与现代化的大信号。”

　　网友hoyt_266评论说：“必须的，否则农业没效益。粮食生产必须产业化。”

　　网友海棠依旧SSS评论说：“农村人口拔根往城里跑的差不多了的今天，城里有钱人要下乡开辟庄园了，农村人口往城里跑早晚会后悔的。 ”

　　网友不牧评论说：“重新把土地交给地主（有钱人）而已！没钱人重新变成贫雇农而已！”

　　网友yyjjnn评论说：“亲爱的农民兄弟们，你们千万别卖掉自己手中的土地。 ”

　　网友千秋大业认为：“农民一旦没了土地，谁能保证让十来亿的农民都生活得比有土地还好？这事可没那么简单！如果有相当一部分人生活得比有土地更困苦……那样会怎么样？社会矛盾会比现在更尖锐，社会更加动荡……。作为当局的决策者是不能不深思的。”

　　《荀子·修身》曰：“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意思是能够肯定正确的、否定错误的就叫做智慧；把错的当成对的、把对的当成错的就叫做愚昧。

　　家庭农场是一种形式、工具，不是内容、目的本身。人们不能脱离内容、目的去评判形式、工具的对与错。这就和武器、市场、股份公司一个样，武器可以用来侵略掠夺，也可以用来自卫，离开了目的与内容去判断武器的是非必然陷入迷茫；市场早在商朝就已经相当发达，不区分利用市场等价交换来满足居民的需求与利用市场来进行大规模的资本主义经济掠夺的不同目的与内容，离开了目的与内容去判断市场的是非必然陷入迷茫；股份公司与股市相结合的形式可以是向生产资料公有制过渡的一种方式，也可以是垄断资本强化垄断性掠夺的一种工具，离开了目的与内容去判断股份公司和股市也必然陷入迷茫。

　　那么，要看中国当前所要推广的“家庭农场”的是与非，就必须牢牢把握住推广的目的与实质内容。看推广者的目的与推广的实质内容不是看宣言，而是看实际作为。

　　中国关于家庭农场的典型经验来自上海松江。我们有必要关注一下松江经验。

　　据2013年2月18日东方网《“中高级”家庭农场主年底达千人》的报道披露：

　　“我是从事农业出身的。”这是松江区委书记盛亚飞面对晨报记者的第一句话。说到家庭农场，他说，“这是我学习和琢磨了世界上农业发展的路径，感觉这是发展现代化农业必须要走的路。”

　　新闻晨报：家庭农场与传统农业模式的主要区别在哪里？

　　盛亚飞：传统农业模式是3亩-5亩家家生产、户户经营的分散、兼业的小规模生产模式；家庭农场面积在100亩-150亩，以同一行政村或同一村级集体经济组织的农民家庭（一般为夫妻二人或同户家庭劳力二三人）为生产单位，从事粮食、生猪养殖等生产活动的规模化、专业化经营形式，经营者是主要依靠家庭劳动力的自耕农。

　　新闻晨报：为何不能雇人耕种？ 　　

　　盛亚飞：既然叫家庭农场，原则上就是一户人家通过自己的劳作耕种一片田地，不能请人来种田。我们规定粮食家庭农场经营规模在100亩-150亩，是为了给将来的发展留下空间。

　　我们测算过，如果夫妻俩都是壮年劳动力，按现在的劳动生产力，可种600亩地。也就是说，松江有30万亩土地，其中20多万亩是种稻谷的，只需要五六百户农户进行劳作，这是我们搞家庭农场的目标。通过家庭农场的方式完全能实现规模化生产。而农村的资金和技术条件已较成熟，发展家庭农场并不需要大规模的“资本下乡”。

　　新闻晨报：普通市民有没有可能承包家庭农场？

　　盛亚飞：农村土地是农村农民集体所有，所以松江家庭农场现在是在本集体内部通过土地有偿流转而取得经营权。

　　如果报道属实，那么已经回答了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一是经营者是主要依靠家庭劳动力的自耕农，不能雇工，没有“引进”雇工剥削；一是没有“引进”城市资本。规模化、专业化、信息化经营是家庭农场的实质内容。 

　　2013年02月18日新闻晨报《上海松江区1206户家庭农场经营13万亩粮田》报道了家庭农场样本之一李春风农场的状况：“种养结合”带来更多收益。农场面积：200亩农田、3亩猪场年收益：去年种、养总收入20万元经营思路：“种粮+养殖”的种养结合家庭农场模式。“种养结合”减少种田成本。据介绍，猪场的建设都由政府方面投资，饲养管理方式采用全进全出，每批次500头，每年饲养2.5批次，年出栏生猪在 1300头－1400头。“我们管理这个猪场，每头猪的年收益平均在50元，这样一年养猪的收益就达到6万元－7万元。”这种 “种粮+养殖”的种养结合家庭农场模式，不仅给李春风一家带来了更多的收益，而且通过推行养猪粪尿还田利用，还让一部分购买肥料的费用节省了下来，种田的成本也减少了。购买农机政府补贴50%。“政府对于家庭农场的每亩田都有一定补贴，购买农机也有补贴。这两年我们购买了1台收割机和2台拖拉机，每台设备政府都给予了50%左右的补贴，我们还与周边的农场建立了农机互助服务。”李春风说，经过培训，自己现在已经能够较熟练地操作收割机、拖拉机了。

　　如果报道属实，这里又回答了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一是政府直接对家庭农场的机械化和种养结合（绿色循环经营的开端）进行补贴；一是与周边的农场建立了农机互助服务，开启了联合经营走向更大规模合作经营的可能性。日后和供销合作社等相结合，有可能发展成大规模的联合农场。

　　政府直接补贴家庭农场提高农业的经营水准，确保粮食生产是正确的战略方向；绿色循环经营改善中国的生态环境是正确的战略方向，值得肯定。

　　在福建漳州，笔者见过绿色循环的家庭农场：一种以果蔬、养猪、养鱼、养鸭相结合的自循环的绿色系统。猪的粪尿流入沼气池，产生沼气供给自用燃料，供给果蔬有机肥，化解后排入鱼池养育藻类小鱼虾等水生生物；鸭群吃掉鱼池里的小杂鱼，有利于养殖鱼类生长，家庭小农场自己形成绿色小循环，效率高，不污染环境。这是发展方向，需要政府进一步投入进行科技开发研究，然后补贴进行推广，帮助家庭农场进一步提高水平。

　　早在2003年2月28日《高科技家庭农场亮相新疆》的报道就披露：打开水龙头浇地，开着拖拉机和收割机种地，收小麦、玉米、棉花，农业高新技术改变了一切靠手工操作的传统的农业生产。农业机械化、信息化、智能化、现代化，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农业生产力，今年500多个现代化家庭农场在新疆石河子亮相。新疆石河子垦区一直是农业现代化的探索者和实践者。石河子垦区拥有28个农牧团场和240多万亩耕地，农业机械化程度达到85%以上。今年133等几个团场做出规定，土地承包定额由原来的25亩至39亩提高到最低线100亩，100亩以下的农场职工不再承包土地，未参加承包土地的富裕人员让他们从事养殖和种树、种草等生态产业。同时，团场根据个人专长对他们进行专业培训，组织起滴灌专业服务队、植保专业服务队、田管专业服务队、机械专业服务队、养殖专业服务队。团场给家庭农场减负让利，滴灌系统实行户权转让，规模越大，家庭农场享受优惠政策越多。全团场7.5万亩耕地共向家庭农场让利650万元。家庭农场交清土地费之后，全部实行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极大地调动了家庭农场的积极性。

　　石河子垦区团场根据个人专长对他们进行专业培训，组织起滴灌专业服务队、植保专业服务队、田管专业服务队、机械专业服务队、养殖专业服务队。以这样的科技与人力资源支持方式保障家庭农场的先进生产和融入联合农场的现实需要与可能性已经提供了农业进一步实现集体化经营的现实模式。

　　2011年06月08日经济日报《家庭农场致富快 引得八方客商来》报道说：“以前种地有‘三愁’，愁种什么、愁怎么种、愁如何卖。现在办起了农场，大家主动学科技、主动找市场、主动抱团 发展，避免了因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卖不出去。”5月10日，在湖北鄂州市华容区蒲团乡，生态混养大户杨东华兴致勃勃地谈起了自己的“生态种养经”。原来，杨东华2007年从部队转业回来后，承包了村里450亩土地种菜、养鱼，但效益并不明显。后来，华容区农业局组织一些农民到浙江学习，从那里他学到了生态循环种养和高效养殖模式的“真经”，回来后当即规划了“菜－猪－沼”的循环生态种养模式，并淘汰了“四大家鱼”，将100亩水面改养南美白对虾。种养方式改变了，效益也变了。“我现在跟武汉的4家超市、2个农贸市场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因为产品供不应求，我正打算扩大规模。”杨东华估算了一下，现在成本每年比以往降低二三万元，收益却增长了六七倍。在华容区，这些年纷纷兴起的“家庭农场”正成为推动农村经济发展和农民致富的快速通道。华容区委书记汪继明介绍，华容区在现有耕地面积25.9万亩、可养水面14.79万亩的基础上，形成了畜禽养殖、水产种养、花卉苗木、蔬菜瓜果四大支柱产业，已发展家庭农场（渔场）专业合作社142户，总面积达7.2万亩，其中生态循环种养户占家庭农场总数的20%。“ 发展家庭农场通过标准化生产、品牌化经营，让农业生产从简单、粗放、外延式的增长，转入集约、精细、内涵型的发展轨道。”家庭农场的发展带来“农超对接”、“订单农业”、“合同农业”涌现的同时，还带来了农业产业链条的延伸。华容区近几年围绕农业产前、产中、产后，进行农资、运输、加工、包装、劳务等相关服务的有近万人。蒲团乡和段店镇成立了3个农机合作社，购置插秧机、收割机、打磙机等各类农业机械50多台套；梁子岛工贸公司投资300多万元引进了两条水产品 加工线；九哥米业通过“订单农业”，在华容镇铁咀村发展了3000亩的优质稻订单种植，进行粮食精加工。

　　这些经验进一步印证了绿色循环家庭农场的优越性，印证了家庭农场与农机供销等合作社合作的优越性，同时还提供了家庭农场品牌化经营和订单种植的模式。由此，家庭农场实现信息化，确保先进技术和供销渠道的畅通已经没有根本性的障碍了。如果再扶持和推广风能和太阳能的绿色能源应用，那么家庭农场的模式就更具诱惑力。

　　另外，上海农业网《北欧农业考察报告》还指出：瑞典的农民基本上都加入了相应的农业合作社和其他专业合作组织。为了解决农场规模小的问题，瑞典农业以家庭农场为主，全国共有11万个家庭农场，全部耕地的四分之三属于更适合现代生产的大中型农场。由农民所有的加工企业在瑞典市场上占有支配地位，农业合作社在粮食生产方面也处于领导地位。丹麦、瑞典等国家的农民过去也是多样化生产，逐步发展到现在的专业化生产，使得其牛奶、猪肉等产品在国际市场上极具竞争力。农产品实行专业化生产，可以使农民成为他们所从事生产领域的专家，有利于提高农产品质量水平和产出效益，有利于提高农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在丹麦，要想成为农场主（如购买30公顷以上的土地），都必须先进行正规的培训，掌握必要的基础理论知识和实际管理技能。农学院学生的培养方向是未来农场主，重在技能培养。在北欧，农产品生产计划、技术服务和农产品销售（协会里有专业的农产品销售公司）都是由农业协会协调。——国外成功的经验也表明，家庭农场、合作社和农民协会的组织形式是发展先进农业的好形式。

　　因此，从这些现实来看，推广家庭农场是符合中国城乡融合大战略，确保中国粮食命脉的正确措施，值得肯定。同时，为了阻止家庭农场的政策被官僚所利用和扭曲，必须严禁改变耕地的用途，包括不得把耕地改作房地产、开矿和建代工工厂，不得把主要的粮食用地改作它用；同时严禁高利贷，不许用土地抵押贷款（应及时设立贷款担保公司服务家庭农场）。最好能及时制定法律加以规范。

　　现实的最大危险仍然来自官僚资本。不断发生的乌坎侵占耕地并出动大批军警镇压农民、连州市侵占耕地警察暴力镇压群众、桂林平乐县开发商掠夺土地政府出动武警镇压农民等事件表明，官僚资本已经控制了部份政府、警察甚至军队来保护他们公然掠夺耕地搞房地产、代工工厂和开矿发横财的无耻行径。有了警察与军队的暴力，法律、政策对它们根本就没有约束力。这问题不在家庭农场本身，而在于政权被篡夺的更高层次问题。中国的劳动者失去了政权也就失去了一切，国人不能忘记。而眼前最关紧要的问题就是“人民代表大会”必须由民众自己的代表组成，而不是由官僚及其御用文人、奸商和演员来“代表”人民，把持“人大”。最高权力机关“人民代表大会”被官僚资本所控制就意味着中国的政权已经蜕变为官僚资产阶级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