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放假，小龙跟着爸爸回老家祭祖。
给先人烧纸敬香之后，天还大早。爸爸带小龙去了本地有名的景点万佛山。
小龙游过不少著名风景名胜，没想到老家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这里山势宏伟，群峰环绕。主峰老佛顶好似弥勒大佛面向西南盘腿而坐，周围的小山峰形成了诸佛拜祖的景观。最奇特的是悬崖绝壁之上有天然形成的“万佛山”三个字。
“这里风景真美。以前你怎么没带我来玩过呢？”小龙说。
“我这些年在外打拼容易吗？哪有时间回来啊。今年是你爷爷非让我带你回来祭一回祖。”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不是。我是在城里长大的，就是你爷爷也只是知青下放时才来这里待过两年。太爷爷太奶奶都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也是太爷爷当年打游击的地方。对这里的一山一水他都如数家珍，一草一木都有感情。这里差不多每个地方都是有名字和故事的。当年的红军医院就在八斗林区那边，太爷爷还在那住过院呢。我明天带你去看看。”
“那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叫什么？”
“这里叫天子滩。”
“天子滩？这个名字也太大了吧？”小龙惊讶地问。
“相传明代皇帝朱元璋还是小叫花子时，流浪乞讨来到这里。朱元璋被满山的野花所陶醉，他头枕雨伞，四肢展开，在河滩上晒太阳。其状似个‘天’”字，接着他翻了个身，又似个‘子’字，俩字组在了一起便是‘天子’。在朱元璋当上了皇帝之后，本地人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就把他睡过的河滩叫作天子滩，滩边的这条河也就跟着叫了‘天子河’”。
小龙笑了：“纯属牵强附会。”
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都朝着一个方向匆匆忙忙地赶路。小龙问爸爸：“他们都是去哪儿的？前面好像又是个景点吧？”
“是的。那边有座庆寿寺。这些都是去拜佛敬香的信徒。”
小龙又问：“你怎么从来不烧香拜佛呢？”
爸爸说：“我小时候你太爷爷就跟我讲过。烧香之人未必真信佛，大都是希望佛能够替自己赐福免灾，甚至有人还妄想借拜佛来掩盖消弭自身的罪孽。其实佛既不能给你赐福更不能替你免灾。佛不度人人自度。自己不修行，谁也度不了你。后来我在生意场上看到我的很多朋友都供奉着菩萨，每日上香，求的是日进斗金，私生活却一团糟，才真正领悟了太爷爷的话。从一己私利出发拜佛不是真信仰。我虽然也不高尚，起码不敢做假信徒玷污了菩萨。信佛贵在修行而不在烧香。”
正说着话呢，手机响了。爸爸接听了电话，大惊失色：“哦，哦，我这就赶回去。”
“怎么啦？”小龙问。
“你爷爷摔了一跤。”
“啊？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爸爸和小龙飞回了深圳。爷爷躺在在医院里一直昏迷不醒。
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吃早饭时还好好的。他说要下楼去遛弯，没想到刚出门就摔倒了。”
医生把小龙爸爸叫道病房外面说：“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了。我们已经想尽办法了，但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你们可以准备后事了。”
“按照您的经验判断，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呢？”爸爸心情沉重地问。
“可能就是眼前的事了。连今晚都很难撑过去。”正说着，护士走过来对医生耳语了一下。医生走进了病房，用手试了试脉搏，然后又翻开了爷爷的眼睛看了看。转身对小龙爸爸说：“已经不行了。”
奶奶嚎啕大哭起来。妈妈赶紧给她捶着背，安慰着说：“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要是再哭坏了身子，让我们可怎么办哪？”
小龙爸爸也过来了：“妈，你想想，我爸早起可跟你说些什么了？”
“说了。他说书桌上有个小盒子。等你回来交给你。”
此刻，宋明宋老头却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正优哉游哉地往灵山去呢。
原来，早起刚出门，他就迎面碰见了先父。先父对他说：“让你回来安排一下就走。你怎么待了这么久？”
“我才安排好。我这就跟你走。”宋明说着，先父突然就不见了。他一边追一边喊：“你等等我啊。”
远处传来了先父的声音：“你自个儿去吧。我还要绕道回老家看一眼。”
2022年6月9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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