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人建议，为了推动乡村文化建设，把读书和道德修养结合起来评选出一批书香道德模范供乡人学习。乡长听了非常高兴，立刻让办公室起草文件下发。作为乡里的一支笔张理事参与了起草工作。文件上交后，乡领导都非常满意，当即决定成了一个书香道德选拔审查小组。张理事位列在其间。
关于候选人张理事首先想到宋明宋老头，便兴冲冲地来到了小湾子想亲自和他先沟通一下。
等张理事说明了来意之后，宋明宋老头捂着胸口，哎哟一声跌坐到了地上。可把张理事给吓坏了，急忙把他扶坐到沙发上又是捶背又是揉胸的。
“你别吓我啊，我最近心脏不好。”宋老头说。
“您当书香道德模范不是实至名归吗，谁都知道您能一天一篇地写小说诗歌而且水平不低。论书香谁还能盖过您啊？”
“你呀你，”宋老头用手指头点着张理事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张理事睁大眼睛却眼神迷茫，完全领会不了宋老头在说什么。
宋老头站了起来：“我一激动就想写诗。我还是用诗和你谈吧。”宋老头刷刷刷地写了一首：
囚犯越狱逃一人，
街头街尾议纷纷。
歪头斜眼看贪官，
全由人工培育成。
张理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看懂。
宋老头说：“这又是一首字谜藏字诗。囚中人逃了，是个啥字？”
“口。”
“再看第二句，把街的头尾组合起来……”
“行！”
宋老头笑了：“有进步，你也会抢答了。第三句歪头斜眼表示无正。歪而无正。”
“哦，是个不字。”
“人工上下组合，再加哪个字就是全？”
“一。”
“口行不一，何为模范？”
“您说您口行不一？写小说本身就是行啊。能写道德文章还不是德道之人？”张理事越发不能理解。
“那就再用小说来说明问题吧。”宋老头张口来了一篇闪小说：
某君，著名小说家。清高自傲，向来瞧不起晚辈新手。一日作协聚会，一小警察初出茅庐，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向前辈学习。某君正端着酒杯高谈阔论。一眼瞥见警察，脸色大变，酒杯落地。有人耳语道：“此警察乃文学新手。”某君立刻上前寒暄，勾肩搭背，热情异常。殊不知此小警察乃犯罪心理学高材生，顿时心生疑窦。会后对此作家展开秘密侦查，发现他竟然是潜逃20余年的杀人犯。
张理事听了连连摇头：“此纯属个案，怎可推之一般。”
宋老头冷笑：“罪犯成为作家诗人，诗人作家沦为罪犯者并不罕见。有些作品屡屡获奖却不适于阅读，有些适于阅读的却难以发表。卑贱者写出传世作品，高贵者却写出不堪入目的卑贱作品者，我们见得还少吗？文坛的事情可不简单啊。”
“您的意思这书香道德模范就不要选了？”
“当然要选！”
“怎么选呢？”
“凭口碑看人心啊。那些学有所长术有专攻又全心全意为老百姓干实事、干好事的人才堪称书香道德模范啊！那些用真情实感不遗余力宣传歌颂这些模范事迹的人也堪称模范。这些道理为啥现在就讲不通了呢？”
“那你呢？你算什么人？”
“我啊，嘿嘿”宋老头笑了，“我充其量是与个别垃圾作品打嘴仗的，我这叫王八瞪绿豆——对眼了。”
2021年9月25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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