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松：败鬼也有害羞时

　　《不怕鬼的故事》中有一段《老儒用墨涂鬼脸》的故事，是引录自清·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第22卷中的一段趣闻。

　　故事说，一个道德学问俱皆丰厚的“老儒”，寄居在亲戚家。时间不长，亲戚家那个游手好闲、不知礼节像个刁皮的女婿来了。老儒和这刁婿两人“气味不相入”，都不愿住在一间屋里。于是，老儒就搬到另外的屋里去住。这时发现刁婿在乜斜着眼瞅着老儒偷笑，老儒也猜不透是什么原因。新居室优雅整洁，而且“笔砚书籍皆具”。晚上，老儒在灯下写家信，忽然一个女子来到灯前。“色不甚丽，而风致颇娴雅”(有惑意—笔者注)。虽然长得面目不是很出色，但也是有些风姿韵致、娇雅脉脉。“老儒知其为鬼，然殊不畏”。遂用手指着灯说：“既来此，不可闲立，可剪烛”，来了就不能闲着，赶快给我剪灯芯。女鬼不但不听，反而把灯给灭了，竟然和老儒近距离脸对脸的站着(想用色势欺逼老儒就范—笔者注)。老儒大怒，急忙用手掌蘸上砚台里的墨汁，连拍带打扇了女鬼一脸。并说要做个记号，“以此为识，明日寻汝尸，锉而焚之”(惩鬼之厉，可谓镜鉴—笔者注)。女鬼却吓得哎呀大喊一声，就逃跑了。第二天，老儒便把所遇告知主人。主人说：“原有婢死于此室，夜每出扰人，故惟白昼与客坐，夜无人宿。昨无地安置君，揣君耆德硕学，鬼必不出，不虞其仍现形也(耆德硕学使人端正，但鬼会试探其坚守否。鬼的行为总是人意想象不到的，不然，即不是鬼。人与鬼事，切忌以正人之心揣度鬼，更不能怕鬼—笔者注)。”这个女鬼多在月夜院中有所行动，老儒也顿时明白了那刁婿窃笑的原因。但此后，亲戚家人也偶尔在院中与女鬼相遇，可女鬼却是捂着脸赶快躲开。对此，家人留意观察，原来是鬼脸已被墨汁污染的很丑陋了。

　　笔者曰：老儒挫败鬼慑，正气压邪，鬼不敢张。而其后人鬼仍共处一院，却可相安无事，不见鬼扰。而鬼还因墨脸难看，不愿见人矣。咦!败鬼也有害羞时。

　　(朱树松·2020年8月7日译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