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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伟胜:“第一责任人”之说,应当休矣

2022-12-18 08:25:19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曹伟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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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疫情管控的逐步放松,有一句近似于口号的话迅速在各地弥漫开来,它就是所谓的“每个人都是自己健康第一责任人”(以下简称“第一责任人”)。不少地方官员不但向群众提要求时喜欢挂在嘴上,还被写进了当地的“红头文件”中。

  也许,公开高调声称“第一责任人”的官员或将其写入文件的地方政府,旨在增强民众的责任意识,激活他们的主人翁精神,进一步调动民众个人积极抗疫的主观能动性,让民众切切实实做好个人防护,以平稳渡过奥密克戎排山倒海式的感染高峰。这样的出发点不可谓不好。然而,这句貌似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甚至对群众还有些激励和鞭策作用的话,却隐藏着严重的“杀机”。粗粗想来,大致有四点:

  首先,它抽掉了支撑民众近三年团结在党和政府周围顽强抗疫,思想上心理上精神上最重要的“主心骨”。相当多的民众第一次对政府和官员的“口风”由此前的“人民至上”“生命至上”骤变成民众是自己健康“第一责任人”而吃惊不已,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丢了魂似的感觉不踏实。它为民众面对更加严峻复杂疫情时产生的恐慌焦虑不安情绪,注入了迅速滋生蔓延的催化剂,并使这种负面情绪不断地得到放大加深和强化。近期,一些地方出现的民众纷纷抢着购买药品、抢着拨打120、抢着去医院看医生,等等挤兑医疗资源的行为,与所谓的“第一责任人”之说绝非毫无关系。试想,在疫情面前,有哪个人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当儿戏,不想努力交出一份当好“第一责任人”的合格答卷呢?此时此刻,缺少专业知识的普通民众为了图个心理安慰,除了从众式地学着别人的样子“抢”字当头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更好的理性的办法去达到自保的目的呢?

  第二,它以几乎降至冰点的态度对待民众心心念念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问题。特别是在放开后极有可能出现大面积病毒感染的情况下,所谓的“第一责任人”之说,无形中把普通民众一下子赶到了与病毒战斗的最前线,至于他们未来的处境如何,则完全由民众这个“第一责任人”去承担。有些地方政府和官员以如此冷漠冷血冷酷的心态看待和对待民众即将面临的病毒肆虐,民众心里怎能不拔凉拔凉的?政府在民众心目中“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的形象因此而受到了严重侵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所谓“第一责任人”之说在当前形势下,对政府与民众、干部与群众关系的破坏力之大、分裂性之强,怎么强调可能都不过份!

  第三,它对疫情最严重时期死去的数千同胞和受感染而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烈士,态度过于轻佻与儿戏,甚至有讥笑挖苦嘲讽之嫌。按照所谓的“第一责任人”之说,所有疫情中失去生命的人,不论是平民还是英雄,都是没有履行好自己是“第一责任人”的职责所致,完全是咎由自取,似乎不值得痛心和惋惜。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的“第一责任人”之说已经突破了人们起码的道德底线,不仅对因疫情死去的同胞和牺牲的烈士,缺少应有的尊重、同情和悲哀,也是对生者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漠不关心和麻木不仁。

  第四,也是最要害的,就是它把由政府主导的领导组织全民抗疫的重大责任,以“第一责任人”的名义分解摊派到了普通民众头上。事实上,新冠疫情是一场突发的特大公共卫生事件,只有掌握社会各类资源并且把“人民”二字牢记心上的政府才能有效应对。特别是极大传染性的奥密克戎,有专家指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国内将有80%--90%的人被感染。也就是说,对绝大多数民众而言,感染是必然,未感染是偶然。任何人自我防护做得再好,再想做一个合格的“第一责任人”,中招的概率依然极大,几乎比登天还难。在这种情况下,当地政府和官员理应更强有力地承担起领导组织当地抗疫的职责,将抗疫主导权牢牢抓在手里。虽然今天的抗疫策略较过去有所改变,需要更多地发挥“单兵作战”的作用,但各地政府和官员下大力气稳定民心、安抚民众,消除民众恐慌焦虑和不安情绪,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也是他们责任之所在。只有竭尽全力从物质上精神上给民众以帮助,民众才有可能在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的前提下,平稳渡过这波感染高峰。而有些地方高调宣称民众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则直接把民众推向抗疫的前台充当主角,往轻里说这是有些官员在有意无意地推卸或减轻自己的抗疫责任,往重里说则是他们面对大敌(疫)当前,经受不住抗疫任务的巨大压力,心里打鼓了,两腿发软了,胆怯害怕了,甚至想临阵逃脱了,而所有抗疫不力的责任,都将由民众这个“第一责任人”去替他们扛!对此,有民众气愤地说:“我们是‘第一责任人’,他们是第几责任人?”话虽糙了些,但问得也不无道理!

  可喜的是,尽管所谓的“第一责任人”之说在有些地方有些官员那里很流行,但中央和国家级层面至今从来没有一个人一个国家机关说过类似的话,也从来没有过类似意思的表达。12月13日,孙春兰副总理在北京调研指导疫情防控工作时,仍然强调要“坚持人民生命至上、人民利益至上”,丝毫没有让普通民众当“第一责任人”的意思。如果我们把有些地方流行的“第一责任人”之说比作疫情中民众心头的六月寒雪,那么中央对当前抗疫的举措特别是对普通民众关心关爱的态度,就是民众心头的冬日暖阳!

  毫无疑义,所谓的“第一责任人”之说对当前抗疫产生的负面作用和消极意义,已经远远大于它的正面作用和积极意义。既如此,在各地已经受到或将要受到奥密克戎感染海啸猛烈冲击的今天,我们还有多少理由充许它继续畅通无阻地大行其道呢?

  “第一责任人”之说,应当休矣!

  【文/曹伟胜,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的原创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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