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木：读诗要有生死感——读高适

　　军人只能诞生于沙场，而不能诞生于广场；诞生于实战，而不诞生于操练。唐诗人高适《营州歌》用“营州少年”与“胡儿”的对比，来批评的后一种状态。

　　营州少年厌原野，

　　皮裘蒙茸猎城下。

　　虏酒千锺不醉人，

　　胡儿十岁能骑马。[1]

　　营州是唐代东北重镇，在今辽宁朝阳县。开元后设平卢节度使，统辖河北省长城以北及辽河以西一带。前者即营州少年饱食终日，因而打猎这种活动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身着“皮裘蒙茸”的贵族游戏。而胡人的狩猎则是生存必需，因而“胡儿十岁能骑马”，十岁的娃娃骑马时不可能也“皮裘蒙茸”仅猎于城下，而只能纵横于营州少年厌腻的旷野。读到这里，就可以明白，唐之后总是北方“胡人”“满人”取代南方汉政权的原因。曹操骂汉献帝“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2]，说的也是这个古今道理。今天媒体宣传的所谓“军营小姐姐”“，“帅哥”之类亦属“皮裘蒙茸”不能上战场的花架子。

　　明末清初的学者唐汝询生活在东北满人崛起，明朝为之动摇的政治形势中，对高适《营州歌》的理解就很有生死感。他在《唐诗解》卷二十七中解说道：

　　此排斥少年之词。猎必于野，今彼厌原野而猎城下者何?乘醉以夸善骑耳。我想虏人饮千钟而不醉，胡儿十岁即能骑马，则又胜汝矣。深贱之，故以胡虏取譬。虏酒胡儿，倒装作对，益见奇绝。[3]

　　除此之外，其他解释则没有生死感，皆“皮裘蒙茸”，隔靴骚痒耳。

　　注释：

　　1. [唐]高适：《营州歌》，萧涤非等著：《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4年版，第396页。

　　2.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415页。

　　3. 刘常编著：《高适》，五洲传播出版社2008年版，第18页。

　　【张文木，红歌会网专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