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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小农的自由

2025-02-03 15:53:37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钟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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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浏览网站时,发现许多人也唱起了自由的论调,而且用自由的观点来否定毛泽东时代。

  有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是许多经历过人民公社的农民或当过农民的人,他们对承包制赞不绝口,而对之前农村的集体经济采取否定态度。而随着一些人在媒体上不断吹捧哈邪克的自由论调,两者是一拍即合,同流合污。

  其实对生产队体制感冒的农民的自由,是小农式的自由。而哈邪克的自由则是资产阶级的自由,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我国有二千年的封建社会发展历史,从先秦到前清时期,小农生产方式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乐业、得过且过的农耕社会生产方式,从鸦片战争的大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之后,事实上就已经走向灭亡,已经远远不适应现代社会了。

  小岗人是追求自由的勇士,为了自由他们宁可外出讨饭也不愿意把集体的田种好(人均四亩地);为了自由可以明知违法也要分田单干;于是终于得到了领导的肯定,他们分田了,自由了;但可惜的是,自由了二十几年依旧是富不起来,以至于安徽省相关部门不得不派相关部门的得力干部沈浩去当第一书记,期望他们能脱贫致富。于是,这个改革的领头羊转了一大圈,还是回头学习南街村等坚持集体经济的单位,重新又走了合作化的道路。

  问题在于小岗人是回了头,而全国绝大部分的乡村却已经回不了头,因为并不是每个村都可以由省政府相关单位派出第一书记,也并不是每个村都可以得到省政府重点关照的。阳和平有一个视频是专门讲包产到户的,题目就叫“小农受包产,最后变无产”,事实上讲到了小农生产者追求自由的结果:过不惯集体经济的农民,被市场经济无情淘汰,最后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外出打工,成为雇佣劳动者。

  改革开放之后,在我们中国形成了一个特有的现象,那就是春运。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中国会有春运呢?因为中国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一一农民工。这农民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农民身份的打工人。为什么既是农民又成为打工人呢?因为包产到户或承包制之后的农民靠种田,已经不能养家糊口了,如果他们不外出打工,靠种田那点微薄收入,连自己都养不活,别说上有老下有小了。现实的生活状态逼迫农民只得把自己的劳动力送到城里作为商品出卖给老板或企业,从而换取比种田收入高的工资收入。但是,农民作为打工人,他们的户口仍在农村,家仍然在农村,他们并没有能够在城市安家落户,成为新的城市市民。因为除了政策因素外,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的工资收入与城市商品房价相比,只是杯水车薪,实在是微不足道,只能望房兴叹!于是,农民工就如候鸟一样,年初匆匆赶向大城市和发达地区,到了年终时则返乡。有个成语叫做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恰好是反映了农民工的这种生活场景。

  过不惯集体生活的农民,到最后却不得不到城市企业打工,而且是各行业最苦、最累的工种,是受机器控制的10小时、12小时的工班作业。谁又能想到,小岗人的勇敢,换来的却是农民的候鸟般的生活和机器的奴役。

  人民公社时的农民,的确不自由。但这种不自由是人民公社体制带来的?事实并不是。而是农民自身发展需要形成的不自由。

  一对夫妇要负担三个、四个、甚至五个、六个孩子,难道你能不好好参加集体劳动,多争工分?多增加收入?人民公社时期的农民,是一家变成二、三家,农民处于发展状态。农村集体经济的二十五年间,净增加了4亿人,似乎每六年增加一亿人,这样的人口发展速度,自然需要农民的艰苦奋斗多打粮了。假如那时的人民公社的人口不是快速增长,一对夫妇两个劳动力也只是生养一、两个孩子,社员用得着这么做苦吗?用得着卖力地抢工分吗?会有农民吃不饱饭的问题吗?

  人民公社时期的农民虽然没有生产和工作上的自由,但你却有发展家庭的自由,你一家可以变成二家、三家甚至四、五家,这是走向兴旺的自由。

  在实行承包制后,个体生产的弊端非常突出,农业生产成本不断上涨,而单干的生产方式却难以实现大规模的机械化,难以提高劳动生产力,于是本多利少的情况日益严重,直至种田难以养家糊口。于是,所谓的自由很快也就消失了。为了钱,你现在不得不把自己当作商品出卖:你不得不接受10小时甚至12小时的工作日制;在走出人民公社的束缚之后,还来不及庆祝,便又很快失去了更多的自由:从开始的失去家庭(夫妻)生活的自由,到每天工作10小时、12小时的不自由,再到后来年轻人找不到媳妇、买不起房、结不了婚,生不起孩子,上不起学,看不起病,再到后来的活不起、死不起等等。

  当然,作为农民工的农民,也取得了一种新的自由,那就是雇佣劳动者的自由。他可以决定自己以什么样的价格,把自己的劳动力卖给哪一个老板或企业的自由!

  农民的身份不同,其自由的范畴也不同:小农生产者的自由,早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合理空间,因而农民只能在主体劳动者与雇佣劳动者两者之间做选择。无论你愿不愿意,农民要么你像南街村、周家庄的村民那样,工作上不自由,但却在生活上相对自由、放松,不存在那些找不到媳妇、买不起房、结不了婚,生不起孩子,上不起学,看不起病,再到后来的活不起、死不起等等现象;这是作为劳动所有者的自由与不自由;要么就是成为小农生产者那样,处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生活状态,类似大海中的小船,随着风流的变化而不断波动。

  单干就像大海中的小船,随着风流不断漂泊,随时有沉没的危险;集体就如大海中的巨轮,不惧恶风大浪的侵袭!

  自由,因为主体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范畴;自由问题以某种不自由为基础的。当你得到财富的自由时,你在工作上就不可能自由;当你要求工作上的自由时,你可能需要失去发展的自由!

  在这个世界上,有得有失,任何得到都是有代价的。

  【文/钟建民,本文为作者投稿,作者公众号:钟建民的理论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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