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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心路十三年(9)

2022-04-06 14:58:06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彭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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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篇:一颗螺丝钉

  本职工作。自从1972年7月10日一纸命令把我拴在三连司务长岗位上,我就决心向雷锋同志学习,发扬雷锋精神,做一颗永不松动的螺丝钉,一干就是 九年,一直干到1981年转业。这九年是怎么过来的?除了前面回忆的部分以外,本篇重点回顾在司务长这个岗位上的本职工作。

  司务,司务,就是服务。概括起来说,司务长的工作就是一个连队的后勤工作,就是全连干部战士的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健康生活。

  在部队提拔为干部,干部就是 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在连队,我的个体军事素质是比较过硬的,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让我担任连队司务长。提干前,组织上和连首长也没有给我吹过风,我也没有给组织上提任何要求。提干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是组织对我的信任,是对我自己几年来努力工作的肯定。党叫干啥就干啥,我二话没说就接受了司务长的工作。

  在河北峰峰矿区羊角铺砖厂,我是从当时的上司杨来田手里接任司务长工作。在我担任司务长期间,和我一起工作过的上司有杨来田、刘义昌、孙庆国、琚京良、谢修贞、谢玉明等几位好同志好战友。和我一起工作过的每一位上司都能积极配合、支持我的工作,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与哪个上司发生过矛盾,闹过别扭,我们一起工作是愉快的,顺利的,我转业回到地方后,时常想起和我一起工作过的几位上司战友,我都和他们电话联系上了,和刘义昌、谢修贞、琚京良建立了微信;他们复员转业回家以来,一切都较好,我非常感谢这几位上司对我工作的支持!祝愿他们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朱守田连长我和炊事班合影(1972年/取自老照片)

  司务长的本职工作是管钱、管物、管生活。管理好连队生活是司务长工作的重中之重。刚开始任司务长,埋头深入到炊事班,和炊事班的战士一起烧火、发面、擀面条、擀包子、饺子皮儿,样样都学一手,只有炒菜就没有撑过锅铲。

  发展养猪。我们工程兵的基层连队,历来就有喂养生猪的传统,养猪是为了改善连队的生活,增加连队的收入。当时,连队的饲养员是1971年入伍的广东籍战士范章成。

  自接任司务长工作以后,我非常重视养猪的事情。猪肉历来是我们餐桌上主要的肉类食品之一。食用后有滋阴涧燥,益生津的功效。可补肝血、益肾精,使精充血旺,筋强骨健,增强部队战斗力。开始,连队自己喂养一头母猪,一年产两窝猪仔,节省了到市场上去买猪仔的经费;喂养母猪没有公猪配种还不能生产猪仔;在羊角铺砖厂时,都是寻找农村的公猪专业户来连队给母猪配种,当时配种成功一次,付费8元,还要给公猪吃两斤黄豆;后来在小猪娃中留下一头种猪,再也不用寻找“公猪专业户”了,对连队转场到秦岭红川基地后发展养猪创造了很好的条件。在羊角铺砖厂时,我经常带着小范和炊事班的战士,到附近的滏阳河里捞喂猪的水草,都是用板车拉回连队的,节省了不少购买饲料的费用。在几次战友聚会上,大家都回忆起在羊角铺砖厂,连队杀猪时都是在职工澡堂里干的。

  1974年5月份连队回到红川基地,先住在三营十一连的营房,1975年10月份又搬到二营五连的营房。五连营房在半山坡上,我和饲养员小杨搞过一段时间的科学养猪试验。当时的办法是“精选饲料,少喂多餐”,即在饲料搭配好的前提下,每六个小时或四个小时喂一次;经过半年时间试验,效果很好,一头猪喂养的饲料不断没有增加,反而有所减少;因为猪吃了第一餐,还没有饿肚子,就来了下一餐,所以,反而吃得少了;猪长膘也很快,平均每天增重达到1.5市斤左右。这个试验,饲养员很辛苦,每天要多喂养一至三次,干了近一年时间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了。

  连队养猪打了一个翻身仗。自从范章成接任饲养员后,喂养的猪又肥又大,在羊角铺时,逢年过节都是在洗澡堂里杀猪,当时,砖厂的工人和周边的老百姓都羡慕不已。到了红川基地 后,大肥猪存栏多的时候有10多头,最重的有300多斤;杀猪时要从排里选择身强力壮的战士,才能完成任务。那几年,三连的猪养得好,在全团是闻名的。1976年底,连队转场到四川大足县以后,连队的养猪就差一点了。

  20世纪70年代,部队副食品供应是有定量指标的,粮油、猪肉、黄豆供应都有指标,指标是有限的。连队的养猪搞好了,逢年过节就杀连队自己喂养的大肥猪,平时就吃购买的指标肉,连队生活得到极大的改善,干部战士非常满意。

  自制豆腐。与养猪配套的是磨豆腐,豆腐营养丰富,含有铁、钙、磷、镁等人体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还含有糖类、植物油和丰富的优质蛋白。是连队改善生活,增强营养,补充体能的主要食物。当年是炊事班战士石明才负责磨豆腐,石明才是江苏丹阳人,个子矮矮的,方圆的脸蛋,青春亮眸,文化不高,机灵活泼。石明才磨豆腐善于学习,很快就掌握了磨豆腐的技术,更能吃苦耐劳,主要是他一个人耐得住寂寞。石明才磨的豆腐滑嫩可口,保证连队每周能吃上两三餐豆腐。到了红川基地后,石明才磨的豆腐全团有名,团长王华堂专门到连队品尝过石明才磨的豆腐,团长是北方人,品尝豆腐不用煎,不用炖,就是把豆腐切成块,加上大葱酱油即成为美食。小石因磨豆腐成绩突出,为连队指战员改善生活作出很大贡献,经过团首长批准荣立三等功一次。这是我担任司务长期间唯一的一个战士获得三等功奖励的功臣(石明才已于2021年6月病故)。

  2018年10月,107团三连战友在江苏丹阳聚会,石明才战友和夫人参加了聚会,石明才复员回家后,安排了工作,他生有一女,家庭美满幸福。近50年不见战友面,我非常想念石明才战友,当时我们还留下了合影照片,当作永远的纪念吧。

  石明才和夫人交杯酒照片(2018年/作者自拍)

  买鱼遇险。1973年秋,连队住在羊角铺砖厂,那时吃鱼是没有指标供应的,能买到才能吃到。国庆节前夕,我和一位当年入伍的司机(记不清姓名),开着一辆苏式“嘎斯”牌汽车,到河北磁县与河南安阳县交界处的岳城水库买鱼。嘎斯车是总字355部队派到连队的生活用车,司机是新手,驾驶员训练刚结束,还在实习期,车厢里放有一个大铁水箱,在去岳城水库的路上,车还抛锚了,司机摸摸索索很久,才解决问题,车总算可以跑了。等我们到达岳城水库河南安阳那边时,已是中午时分,售卖鲜鱼的早市已经过时。我和司机沿着水库边跑了好几个船码头,只能零星的买到几十斤鱼。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车行到河南一个大队部门前的T字型路口时,本来应该向左拐,司机不熟练,慌忙中把方向盘向右打,连忙又向左打,嘎斯车往左刚调过头来,就翻到路边坎下去了,坎高约1.5米,我坐在司机旁边,心中一闪念:完了,完了!结果没有酿成重大事故,因为路坎下有棵碗口粗的树,车翻下去被树卡住了,幸好水箱里面没有装水,车载较轻,没有造成四轮朝天,车毁人亡的后果。车被树卡住了,处于半翻车状况,怎么办呢?当年是“军民鱼水情”的美好年代,我和司机当即到附近的大队部求援,大队部还有干部在值班,听说是解放军的汽车翻车了,立马喊来几个人,带着绳索帮助我们拖车;车被树卡住的,右边的轮胎悬空不着地,老乡们怎么拖也拖不动;没有办法,大队干部只好向公社拖拉机站打电话求援,公社拖拉机站及时派来一辆小型履带拖拉机,一个小时后拖拉机到了,套上绳索,轻而易举的就把嘎斯车拖到公路上了。大队的干部和老乡以及拖拉机站的师傅,忙乎了几个小时,没有吸我们一支烟,也没有要一分钱的报酬。经过一天的折腾,我和司机回到连队时,已经快要天亮了。

  这一趟出车,虽然遇险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是,对我心灵触动是非常深刻的,盲目的出车,盲目去买鱼,根本收不到想要的效果,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盲目出车的行为了。

  战士婚礼。1973年春天,连队首长为湖南长沙籍战士蔡国强举办婚礼,连首长对干部战士的婚姻大事非常关心。蔡国强个子不高,文化程度低,人很老实,入伍以后工作积极主动,能吃苦耐劳,他在老家有一个未婚妻,经过入伍后几年书信交往,成婚的条件基本成熟,连首长考虑到他复员以后,怕发生变故,就鼓励他把未婚妻喊到连队来完婚。举办婚礼那天,炊事班做了两桌丰盛的酒席,喝的美酒是“邯郸大曲”,当时,连首长、班排骨干都参加了蔡国强同志的婚礼,婚礼非常热闹。这是我接任司务长以后办理的唯一的一次战士婚礼,所以记忆犹新。特别是“邯郸大曲”喝起来特别香醇,满堂留香;那时连队招待客人一律用邯郸大曲,当年邯郸大曲很不好买,需要指标或者找关系开后门才能买到;遗憾的是自从离开邯郸后,再也没有品尝过邯郸大曲的滋味了。

  蔡国强战友结婚后,1974年就批准他复员回乡了。这几年有了微信平台后,我和战友们方才得知,我们的战友蔡国强已经在10多年前就离开人世啦。战友们都很怀念蔡国强同志。

  查账与调查。1974年初,107团财务股高士明股长,从陕西宝鸡到河北峰峰矿区羊角铺砖厂对三连的经济账目进行核查。当时经过三天的核查,没有发现存在任何问题。我从根本上做到了账账相符,账物相符,账钱相符,无短账,无错账。我能把后勤经济工作做好,是得益于我入伍前,在桃源县委招待所工作期间,参加过“桃源县手工业财务会计训练班”,学得的财务会计基础知识,算是理论联系实际派上了用场。

  高士明股长是河南安阳人,他准备在老家修建房子,在羊角铺砖厂查账期间,委托我在当地的木材厂,帮助他购买了一些废板材,做铺垫屋顶用。就这样一件小事,不知道团政治处是怎么获得的情报,还派出专人到连队进行调查,查问高股长在这件事情上是不是有违规违纪行为。我当然如实汇报:高股长委托我买的都是边角余料,属于废板材之类,钱虽然给得很少,但还是照价付款的。由于我是经办人又是证明人,不可能给高股长造成任何麻烦。这件事情也教育了 我,说明当年部队对干部的教育管理是非常严格的。那个时代的军队干部觉悟程度都很高,官兵一致,公私分明,没有人想腐败,更没有人敢腐败,那是一个风清气正,干部廉浩奉公,官兵关系非常融洽的伟大时代。

  农家土鸡。连队从陕西转场到四川大足乐安山区以后,四川的气候和自然环境都比北方要好。四川是养猪大省,因此,连队到四川大足以后,猪肉供应虽然还凭指标,但我和当地的食品公司建立了较好的关系,指标以外的肉食购买得很多,记得有一位名叫“招弟”的朋友,给我很大的帮助;当年猪肉价格很低,国家计划价格,每斤仅卖0.76元。

  大足乐安山区的老百姓喜欢养鸡,但是他们自己食用很少,主要是出售活鸡。鸡肉的营养价值非常高,不逊于猪肉;鸡肉蛋白质含量比较高,而且被人体容易吸收利用,具有增强体力,强壮身体的作用;此外鸡肉还富含脂肪,钙,磷,铁,镁,钾,维生素a,维生素b1,维生素b2,维生素c,维生素e和烟酸等成分。当年的活鸡价格和猪肉价格不相上下,我们连队那几年,在农村老百姓家里直接收购活鸡,改善连队生活。那时吃鸡肉吃得非常频繁,因为都是农家土鸡,味道鲜美,多吃不腻,大家乐于吃鸡肉,非常开心。鸡爪子大家都不爱好,我怕浪费掉,就把鸡脚收集起来,让炊事班分别加工,归我独享;我记得每次吃鸡肉都能集拢一面盆鸡脚,放上一种特别辣的“鸡心椒”,用蒸笼蒸熟,成为一道美食。

  大足县老百姓除了养鸡以外,还喜欢养鸭子,每逢集市上赶场时卖鸭蛋的特别多,每年五月份开始,是鸭蛋上市的旺季,我和上司曾多次到集市采购鸭蛋,采购鸭蛋后就在集市现场加工成皮蛋。现场加工皮蛋,用石灰、柴灰、食盐、白酒等原料,捣成浆糊状,把鸭蛋包裹起来,放在一个一个的陶瓷坛子里,当时我们使用的是四川腌制榨菜的坛子,一坛子可以装100个左右鸭蛋,腌制半个月以后就可以食用。这是连队在北方时没有吃过的一种美食。那时的鸭蛋价格略低于鸡蛋价格,加工成皮蛋以后,也只有一角钱左右一个。

  管理资金。司务长的经济工作除了管好账目外,主要还是管钱。管钱不能爱钱,不能恋钱。如果有“爱钱、恋钱”的思念,脑子就会沾上铜臭味,心里就会对钱爱不释手,就会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沾一点、花一点,甚至贪一点。我在任司务长期间,经手的资金有数百万,从没有发生过任何差错。在秦岭红川基地,每次去宝鸡银行取钱,无论是取连队生活费还是取战友们复员回家的安置费,取一万两万,我都 是放在军衣口袋里的,取安置费十万八万的,就背一个军用挎包,从来没有用过皮包、密码箱;无论是坐军用卡车还是乘坐公共汽车,从来没有遇到小偷扒手,从来没有失窃过一分钱,因为那是一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社会风气非常醇朴的美好年代。在那样美好的社会环境里工作,我思想上麻痹大意,甚至掉以轻心,也从来没有造成任何经济损失。

  管理好连队的生活费,要厉行节约,切忌铺张浪费。既要管好自己的手,更要管好自己的嘴。我在连队从来不搞吃吃喝喝那一套,从来没有单独给连首长炒几个菜,提两瓶酒,打打牙祭。当然,连队来了上级领导或客人,肯定要按规定热情款待他们。由于我在经营管理中比较“抠门”,因此,不讨领导喜欢。但我问心无愧,不仅连队生活开得好,全连指战员从来没有提过什么尖锐的意见,而且到我转业交接经费账目时,连队账目上还节约生活费3万多元。

  2018年5月去江西乐平市拜访战友们,他们对我最后几年工作比较了解,用他们的亲身体验,对连队的生活质量赞不绝口,为我的工作点赞。面对战友们的点赞,我心想,我在部队虽然没有创造出骄人的成绩,但能在战友们中间留下较好的口碑,也就心满意足啦。

  连队的经费分为三类,一类是日常开支的生活费,其次是复员转业安置费,三是组织费。组织费从来没有人检查过,全凭自己用一个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一分一厘按时上交。我转业交接账目时,组织费也是有账本的,虽然没有人检查,但我自己总结是没有挪用一分钱,没有贪污一分钱。在部队管钱管账,为我转业到地方工作打下了较好的业务基础和公私分明的思想基础。我转业后,在地方从事劳动经济工作和养老保险业务管理,也收缴党费近20年,分文不少,分文不贪。哪个不缺钱?我也缺钱。但我总是把钱看作身外之物,钱财经手过,不留铜臭味。

  管理物资。连队的物资管理分为工程器材和后勤生活物资两部分,工程器材由连队勤杂班的器材员管理,司务长主要管理后勤生活物资。每当新兵到达连队,必须给他们配发型号合适的衣、帽、鞋、袜,这项工作是比较复杂的,初次报号不一定准确,衣服鞋子型号不配套,战士们穿上去既不舒服又影响军人形象。只好按原来报的号码发,穿上不合适就给重新换,重新领,直到满意为止。

  施工连队冬天里还发放棉工作服。棉工作服是干部战士的一套新棉衣、棉裤穿满两年后换新,旧的交给上级后勤部门,经过消毒清洗后,整整齐齐发给连队做工作服用;与之相配套的还有毛皮鞋(大头鞋),换新以后旧的又返回连队做施工鞋用。旧工作服和施工鞋的管理就没有新服装的管理那么严格,灵活性较大。但是,除了发给大家使用的以外,干部战士没有人伸手要这要那。回忆起来,只有一个指导员离开连队到山西工作,给过他一双旧大头鞋;还有一位战士复员到山西大同以北,给过他一件军大衣。而我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给父母亲拿过两双旧大头鞋御寒。

  连队的生活物资主要归炊事班管理,从来没有发生过吃拿卡要的现象。干部战士的家属来到部队,也必须给予适当的照顾。为了节约烧煤,在秦岭红川基地时,革新“节煤灶”,这种灶的灶堂中心用耐火泥做成窝状,周围是圆形跑火沟,烧起来节约柴禾和煤,火力旺盛,节约柴禾50%,节约煤30%;改灶节煤,炊事班坚持了两年时间,收获很大。

  转场搬家。转场搬家是连队后勤工作最麻烦最辛苦的事情,也是司务长工作中最为操心的事。我们工程兵部队每完成一项工程任务,就必须转场搬家。特别是我们三连,多年单独在外执行任务,转场搬家更加频繁。我在部队十三年累计搬家十二次,算得上每年一次;接任司务长工作后,转场搬家六次。

  每次搬家,后勤部门物资最多,有炊事班的一摊子,喂猪磨豆腐的一摊子,司务处的一摊子,比起班排连部东西多,先是整理打包,再装上军用卡车,每次后勤使用的卡车最多,用卡车运到火车站,再从卡车上倒运到火车皮(闷罐车)里;如果途中没有军供站,炊事班还要准备垒灶、烧火做饭;在长途运输中,饲养员要一日三餐给猪喂食;到达目的地,卸车装车,又是一个来回倒腾,家还没有安好,炊事班必须先搭灶做饭,保证连队指战员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俗话说,搬家还得几天乱。乱的就是连队的后勤工作,辛苦的是炊事班的战士们,没有一个月的混乱和整理,后勤工作就无法按部就班,走上正常工作的轨道。

  我记得,连队从宝鸡转场到蒲城县,短途就用军用汽车搬家,从起点到终点,不用来回倒腾,一装一卸就可以,比较简单。长途需要用汽车和火车,比较复杂。如1971年从宝鸡转场到河北邯郸市,1976年从宝鸡转场到四川大足县,两头用汽车,中间乘坐火车,起点和终点,要两装两卸,是很繁重的,转场搬家到大足县那一次,从重庆站卸下火车后,乘汽车到大足县乐安山下,中途没有军供站,炊事班必须生火做饭。

  我在司务长岗位上工作九年,问心无愧,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为连队建设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回忆起来,特别要感谢的是炊事班的全体战士。炊事班的战士都是从班排抽调到炊事班锻炼,培养班排骨干的。在炊事班表现好,干得不错,一两年后回到班排担任副班长或班长、或副排长,有的还培养成干部苗子,提升为干部。

  炊事班荣立三等功后合影前排中术班长(1976年/取自老照片)

  特别值得我感谢的是班长术全会。术班长是山东章丘人,1973年入伍。1974年选调到炊事班,1975年担任班长,并带领全班荣立三等功。术班长在炊事班干的时间最长,直到我1981年转业时,还是术班长。术班长在炊事班热爱本职工作,认真学习烹任技术,他的白案、红案,刀功,火候等技术进步很快;他自觉摸索,悟到一套做菜的本领,炒的各种菜品,色、香、味俱全,深得全连指战员的喜爱。全连指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吃着术班长带领全班战士制作的各种美食佳肴,很少有人提出差评的意见。术班长由于政治立场稳,思想觉悟高,技术娴熟,服务态度好,得到组织和领导的肯定,被转制为志愿兵。我转业回地方后,术班长还在连队担任炊事班长,一直服役到1985年转业。

  提干不是为升官,毛主席说,我们共产党人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革命。我在107团三连任司务长9年,本职工作任务完成很好,连队后勤管理成绩优秀,经济账目一丝不苟,我对得起党组织把我从一个战士提拔为部队基层干部。

  想想自己干了九年司务长工作,没有调动岗位,根本原因还是自己胜任司务长工作。如果手脚不干净多吃多占,甚至贪污挪用公款,或者后勤管理混乱,连队生活开得不好,干部战士吃不好、喝不好,意见一大堆。我还能在司务长岗位上呆下去吗?组织上能不让我转换岗位或早点转业复员吗?

  想想自己干了九年司务长工作,没有什么长进,是由许多主观和客观原因造成的。从主观上讲,我牢记毛主席的话,提干不是为升官,而是为了干革命;从灵魂深处淡泊功名,克己律私;我也不善于人际交往,不攀附领导,不乞求职务升迁,1976年底就向团里呈交了要求转业复员的报告。从客观上讲,确实自己能力有限,没有当官的底蕴;当时流行的说法是,组织上考虑较多的是让河南籍干部多干几年,让他们达到老婆随军的条件;我们1968年度的桃源兵提干的很多,提拔的很少。我的许多战友都是从排长和司务长岗位上转业回家的。

  长期的工作实践,形成我的一条人生格言:“干好平凡的工作,做出平凡的成绩,享受平凡的幸福。”——人民日报社2004年出版《人生格言经典》第2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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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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