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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忘却的纪念---写在鲁迅先生逝世73周年之际

2011-05-13 01:56:46  来源: 乌有之乡   作者:杜清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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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忘却的纪念

                ——写在鲁迅先生逝世73周年之际  

   

                        杜清春  

 

                            

 

 19361019 ,一代文学巨擘、思想大家鲁迅先生在上海走完了他的生命历程。应该说,他的背影并没有远逝——毕竟他离开我们还不足四分之三个世纪。  

作为中国现代文学革命的主将,作为一名坚忍、无畏的文坛猛士,他曾以手中的如椽巨笔为中华文化开拓出一片全新的天地,并因之而升华为民族之魂,赢得了几代国人的讴歌、仰慕和崇敬。可是,近期他却不断受到一些专家、学者的质疑,乃至于他的作品都要淡出中学语文教材了——今后的中学生在长达六七年的学习生活中大概只能接触到他的区区三篇文章。  

也许,是因为先生的文章有些晦涩,难于理解。的确,不少人都说过:看不懂鲁迅的文章。也许,是因为先生的思想过于深邃,不易于领悟。据说,校园内广泛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也许,在我们这个时代,根本就不需要鲁迅。有人就曾一口咬定:鲁迅已经过时了。作别鲁迅,似乎不难找到充分的理由。  

是的,他曾经宣称,他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断中国人的——这里的中国人是指所有的中国人。是的,他曾经宣称,要不遗余力地“痛打落水狗”——直到临终前他还不饶恕任何一个敌人。是的,他曾经宣称,中国自古以来仅有“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和“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这两个阶段——他认为国人向来就没有争到“人”的地位。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是的,他竟然借“狂人”之口如此评价中国史。从文章的字里行间,有些人不仅读出了言辞的犀利,也读出了先生内心的阴冷、秉性的刻毒。而这些,似乎是应该作别鲁迅的更为充分的理由。  

无论如何, 鲁迅 先生被下达了“逐客令”。如今,他已然淡出中学教材;今后,他也许会悄无声息地从世人的视野中消失。看来, 鲁迅 先生的遗愿——“忘记我,管自己生活”——即将成为事实。  

那么,鲁迅其人其文究竟如何呢,我们不妨探究一番。  

 

                          

 

首先要问一声:自三闾大夫之后,有几位文人如 鲁迅 先生一般富于济世情怀呢?  

鸦片战争以降,战乱不休,列强频犯,国祚衰颓,哀鸿遍野。此时此刻,众多志士仁人都为民族的启蒙和解放事业付出了自己的毕生经历。而在进步的文学家队伍里, 鲁迅 先生应该算是一位佼佼者。  

他无论是学洋务,还是学医,抑或是从事文学创作,都始终心忧黎庶,始终心系故国,始终心怀天下。他曾屡次遭逢人生的困厄,曾深味人间的寂寞、凄凉,也曾在革命征途之中困惑、彷徨过。可是,他却没有消沉过——从来没有。他没有像吕纬甫一样,在抗争一番之后终向命运低头,再回到故纸堆中消磨自己的余生。他也没有像魏连殳一样,在大彻大悟之后又备感孤独,在潦倒之余又向旧势力寻求妥协。他更没有像高尔础一样,在人生的航途中迷失了自己,终日沉湎于麻雀之中玩物丧志。他是一位呐喊者,是一位冲锋者,是一位无畏的战士。  

如同女娲、大禹一样, 鲁迅 先生是一个埋头苦干的人。他自弃医从文以后,笔耕不已,逝世前两天还在撰文,留下了近七百万字的作品和译著。如同眉间尺、宴之敖者一样, 鲁迅 先生是一个拼命硬干的人。为支持学生们的正义之举,他曾被北洋当局免官;在“忍看朋辈成新鬼”之际,他还是“怒向刀丛觅小诗”;因为工作辛苦积劳成疾,他在年仅五十六岁的时候就过早地因病去世了。如同墨子、禽滑离一样, 鲁迅 先生是一个为民请命的人。无论何时,他总会站在为国为民的立场上大声疾呼;读一读《祝福》,读一读《》,满腹赤肠毕现其间。如同夏瑜及其战友一样, 鲁迅 先生是一个舍身求法的人。早年他到日本留学,并没有在东京与那些纨绔子弟为伍寻欢作乐,而是到偏远的仙台在艰苦的环境下求学;至于回国以后,他更是为探求真理而忘我工作。“我以我血荐轩辕”,这句诗实在是 鲁迅 先生的真实写照。  

鲁迅1909年回国,自从踏上华夏土地以后,他从来没有离开故园半步。  

在近代文学家中,还有谁能像 鲁迅 先生一般富于济世情怀呢?是胡适、梁实秋,还是林语堂、徐志摩,抑或是周作人、张爱玲?其实,在三千年文学史中,如先生这样的文人也是异常罕见的。从他的身上,从他的文学作品中,我们可以读出屈原,可以读出陆游,可以读出辛弃疾。  

   

                           

 

再问一声:自嵇中散以来,有几位文人如 鲁迅 先生一般刚肠嫉恶呢?  

无原则,软骨头,随波逐流,缺乏应有的气节——这大概就是一般中国文人留给世人的印象。而鲁迅呢?他从来不在大是大非面前隐瞒自己的观点,他从来都是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应该说,他是一位真正的“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的“猛士”。  

 1926318 ,段祺瑞执政府把屠刀指向为抗议帝国主义而请愿的爱国群众,在北京制造了骇人听闻的“三一八惨案”。惨案发生后,当局的走狗文人纷纷跳出来,污蔑请愿群众是“暴徒”,是“自蹈死地” ,千方百计为其主子开脱罪责。鲁迅闻言,怒不可遏,当晚就写成《无花的蔷薇之二》的第四至九则。随后,在半月以内,他又悲愤地写下了《死地》《可惨与可笑》和《纪念刘和珍君》。  

在这些文章中, 鲁迅 先生无情地控诉了当局的暴行,热情地讴歌了为正义事业献身的革命烈士。出离愤怒的他义正词严地指出:“墨写的谎言,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血债必须用同物偿还!”他又警告杀人者:“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对于逝者刘和珍诸人,他则表达了发自内心的敬意:“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辗转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的攒射得时候,这是怎样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 鲁迅 先生因此举而获罪于当局,被教育部免去了官职。  

“九一八”事变以后,因为国民党政府奉行不抵抗政策,东北地区很快沦陷;而南京政府又全无收复失地的决心,只是一厢情愿地哀求国联来主持公道。山河破碎、国将不国之际,爱国学生们纷纷行动起来,相继奔赴南京请愿,力图推动抗日救亡事业。然而,抗御外侮无方的国民政府却爱国给学生治下莫须有的罪名,严厉加以镇压。同时,那些帝国主义国家的政客——所谓的友邦人士——也蹿出来污蔑爱国学生。面对凶残、邪恶、草菅人命的日本帝国主义者,面对腐朽、堕落、内残外忍的国民政府,面对冷漠、伪善、“莫名惊诧”的“友邦人士”,义愤满腔的 鲁迅 先生不能自已,写下了力透纸背的《友邦惊诧论》。  

在文中, 鲁迅 先生无情地揭露了日军的兽行:强占东北,炮轰机关;阻断铁路,追炸客车;捕禁官吏,枪击人民,甚至看见学生模样的就枪毙。在文中, 鲁迅 先生猛烈地抨击了国民政府的暴政:不恤灾民,专心内战;杀戮志士,特务横行;一意媚外,残民以逞,连可怜至极的学生都被施以毒手。在文中, 鲁迅 先生毫不留情面地摹画了帝国主义政客的真实嘴脸:标榜文明,却以监狱来维持秩序;纵容日寇,却以中国民众、学生为敌;包藏祸心,名为友邦却伺机瓜分华夏。此文不过千把字,可是笔力劲健,一石三鸟,使得恶势力无处遁形。  

作为一名磊落的战士, 鲁迅 先生绝少在文章当中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他以“活该”二字来评价作恶多端而又下场可耻的法海和尚。在《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一文中,他多方论证,要毫不留情地“痛打”那些已经或可能伤害到善良人的“落水狗”。而在《药》中,作者又活灵活现地刻画了那些麻木看客的尊容: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面对那些草菅人命的屠夫,面对那些为虎作伥的走狗,面对那些愚昧无良的庸人, 鲁迅 先生总是能够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向他们投出明镜,投出标枪,投出匕首。“横眉冷对千夫指”,鲁迅非常准确、生动地描摹了自己的形象。  

在中国文学史上,富于骨气的文人并不多见,嫉恶如仇且勇于与恶势力做殊死搏斗的文人更属凤毛麟角。在三千年中,可以面无愧色地与 鲁迅 先生同列一伍的,大概只有嵇康、、谢枋得、李贽等寥寥数人而已。  

   

                      

 

再问一声:自杜工部以来,有几位文人如 鲁迅 先生一般心念苍生、体恤万民呢?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鲁迅是一位面容清癯、神色凝重、头发根根直立、手中握有如椽之笔的战士;他神情严肃,不食人间烟火,只从事战斗,似乎没有常人的情感。因为他曾毫不留情地批判过国人的劣根性,甚至在一些人的心目中,他是冷酷、尖酸、刻薄、阴毒的代名词。而事实上呢?笔者以为他是继杜甫以后又一位横空出世的“情圣”:他不但心系九州,而且对人民、对青年、对亲友也都满怀深情——虽然他绝少表白这一切。  

我们无法否认,  鲁迅  先生对中国人民一直是满怀深情的。  

鲁迅早年学医,其目的除了报国以外,还有救死扶伤、大济苍生的因素在内,这是不容忽视的。而在文学作品中,我们能更清晰地看到他对劳苦大众的深切关怀。在《狂人日记》中, 鲁迅 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封建礼教是吃人的,甚至整部中国历史都是一部吃人的历史。那么,哪些人被吃掉了呢?很显然,首先是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底层民众。千百年来,无涯过客们对此熟视无睹,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把这些卑微的人当人看。而 鲁迅 先生能为这些贫贱者大声呐喊,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在《故乡》中,鲁迅多方面为我们刻画了中年闰土的形象:脸色灰黄,皱纹堆垒;着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说话吞吞吐吐,迟钝而麻木;对“我”恭恭敬敬,直称呼“我”为老爷;寄希望于神灵,悲哀而又痛苦地承受着生活的重担。在鲁迅的笔下,我们可以通过闰土这一典型人物了解到军阀混战时期中国农民的悲惨境遇,也可以窥测到先生对旧中国农民无穷苦难的深切同情和对旧中国农民凄凉命运的高度关注。尤其不容忽视的是,鲁迅还能发掘出底层民众的可贵品质。在《一件小事》中,他在无情地解剖了“我”的因自私自利而显得渺小的灵魂之时,还不忘歌颂人力车夫光明磊落、勇于担当、关心他人的高大形象。在鲁迅笔下,质朴、善良、正直无私的普通劳动者已经成为值得知识分子学习的光辉榜样。阅读  鲁迅  先生的文章时,底层民众经常闯入我们的视野。虽然出场时有时还带有那么一丝麻木、愚昧的色彩,但是鲁迅始终在关注着他们——作为一名现实主义文学巨匠,他继承了中国经典作家关心民生、体恤民情的优良文化传统。  

我们还应注意到,鲁迅尤其关注当时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广大妇女的命运。在鲁迅的诗歌、散文、小说、戏剧等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中,妇女都经常以主角或配角的面目出现在读者面前。  

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 鲁迅 先生在奋力鞭挞恶势力的代表法海和尚之时,对白娘子的际遇则深表同情,并为古塔倒掉、白娘子翻身解放而感到欢欣鼓舞。当然,旧中国的绝大多数被压迫妇女并没有白娘子的好运,她们一直被锁在暗无天日的铁屋子里,备受封建思想、封建礼教的摧残和毒害。如《明天》中的寡妇单四嫂子,她在痛失独子以后饱尝了尘世间的无情和冷漠。如《药》中的华大妈和夏四奶奶,因为她们的孩子全部死于非命,她们在坟场相遇了——前者的丈夫虽然从刽子手那里买到了据说疗效奇佳的人血馒头,年幼的儿子还是因为痨病而过早离世;后者的儿子是一位以天下为己任、英勇坚贞的革命烈士,他因从事革命活动而被族人告发,并被反动当局残忍地杀害。  

在 鲁迅 先生所塑造的诸多妇女形象中,最典型而又最为世人所熟知的大概就是《祝福》中的祥林嫂了。她本是一位善良、质朴、勤劳的农村妇女,却终生与厄运相伴:新寡之后逃到鲁镇不久,即被婆婆设计绑架回去,在全部工钱被盘剥之余又被卖给住在深山的贺老六;因夫死子亡,数年后再至鲁镇,受尽了身边人的嘲笑、奚落和厌弃,到处都是鄙夷的目光;后来虽然拿出几乎一年的积蓄到庙里捐了一个门槛,还是赎不清莫名其妙的“罪孽”, 还是没有得到众人的“原谅”,还是不能碰鲁四老爷家的祭器;于是被视为“不祥之物”的祥林嫂变得麻木,无法再集中精力做活,直到被逐出鲁家,沦为乞丐;最终,在除夕之夜,在漫天风雪之中,在众人的齐声祝福声里,她走完了不到四十年的凄苦的生命历程。在小说中,作者在着力刻画祥林嫂这位“生命中没有春天”的苦命女子的同时,更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封建礼教、封建思想和封建制度,既哀婉动人,又引人深思。  

 鲁迅 先生不仅在小说中关心广大劳动人民和妇女的命运,而且也在现实生活中关怀下一代的健康成长。是的,在中国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个文人像他那样乐于与青年才俊交往,还没有哪一个文人像他那样体贴、关爱年轻人,还没有哪一个文人像他那样热衷于扶植后进。  

某大学生曾写有一部改编自《红楼梦》的话剧剧本,向鲁迅求助。鲁迅阅后非常喜欢,立刻写了一封信将剧本推荐给一家上海的出版社。曾有一位化名“颜黎民”的青年给鲁迅写信,向他求教。暮年的鲁迅便在卧病之余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先后给他回了两封信,认真地从多方面指导了他。鲁迅还经常为年轻人校稿,据说他甚至曾为此而吐血。  

来自东北的女青年萧红曾与 鲁迅 先生过从甚密。萧红早年经历坎坷,而又富于才情。当她把精心创作的小说《生死场》推荐给鲁迅以后,鲁迅便为之写下热情洋溢的序言,大力加以推荐。鲁迅在文学方面不断指导、扶助萧红,对她寄予厚望,也在生活中对她施以无微不至的关怀。她经常到鲁迅家做客,有时一日两次,而鲁迅总是热情地招待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萧红难忘恩师教诲,在鲁迅逝世以后,她曾写有《回忆 鲁迅 先生》,真实而又鲜活地再现了鲁迅的晚年生活。  

鲁迅深爱着自己的独子海婴,还曾为此写过一首看似自我解嘲的小诗《答客诮》: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是的,鲁迅就如同那兴风狂啸而又舐犊情深的猛虎一样,密切关注着孩子的顺利,也时刻关怀着进步青年的健康成长。萧军、柔石、韦素园、巴金等数不胜数的青年都曾受教于鲁迅,获益匪浅。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对青年人而言, 鲁迅 先生是平易可亲的思想导师。“俯首甘为孺子牛”,也确实是 鲁迅 先生的真实写照。  

无论是对待生活困苦的广大底层民众,还是对待饱受封建礼教束缚的众多妇女,抑或是对待如饥似渴地追求真理的青年学子,  鲁迅  先生都是饱含着深情——为此,他也如杜工部一样,以清癯而又矍铄的老者形象永存于世人的记忆之中。  

                             

那么,作为一位富于济世情怀、刚肠嫉恶、心念苍生的大文豪,我们是否应该忘记他呢?  

  鲁迅  先生去世前曾在遗言中向世人提出一个要求:“不要作任何纪念的事情,忘记我,管自己的生活。”先生此言,可谓用心良苦。也许在他看来,他毕生都在批判国人的劣根性,如果国人都脱胎换骨了,就不再需要他了,就会自然而然地忘却他了。然而,如今我们真的就不需要鲁迅了吗?或者说,现在真的到了应该忘记鲁迅的时候了吗?  

鲁迅说:“在中国,尤其是在都市里,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翻车捽摔伤的人,路上围观甚或高兴的人尽有,有肯伸手来扶助一下的人却是极少的。”如今,这种  曾令  先生痛心疾首的不良现象是否已经完全消失于神州大地?  

鲁迅说:“群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牺牲上场,如果显得慷慨,他们就看了悲壮剧;如果显得觳觫,他们就看了滑稽剧。”先生平生最鄙视那些麻木的看客,如今,形形色色的看客是否已经逃离了我们的视野?  

鲁迅说:“说到‘为什么’做小说罢,我仍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为必须是 ‘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于是他创作了《阿Q正传》,生动地刻画了阿Q这样亟待疗救的灵魂。如今,曾被小尼姑咒骂为“断子绝孙”的阿Q真的断子绝孙了吗?  

其实,先生的诸多指教在当今中国仍是具有重大现实意义的。也许,他说的话有些刺耳,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们绝不能因此而拒绝先生,拒绝先生的文章,拒绝先生的教诲。况且,他对国人抱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是爱之深才责之切的。  

然而,还是有人执意要忘 却鲁迅 先生。  

也许,在这“娱乐至死”的现实中,文学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也许,在这“躲避崇高”的年代里,思想是毫无半点分量的。  

也许,在这“告别革命”的新世纪,革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身为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的鲁迅也就真的再也没有正当的理由被人们记住了。  

  鲁迅  先生确实要被世人忘却了。淡出教科书而外,连他的足迹都要抹去——据说他在北京的故居也面临着被拆迁的厄运,他曾在那里创作过《阿Q正传》。  

如果是法国人,鲁迅先生会被请入先贤祠,与卢梭、雨果、居里夫人一起接受国人的朝拜。如果是英国人,鲁迅先生会被葬入西敏寺墓地,与牛顿、狄更斯、哈代一同分享贤哲的荣光。可是,身为中国人,鲁迅先生恐怕就只能在逝世以后被国人渐渐有意无意地遗忘了。  

然而,即便如此,笔者还是深信:作为民族之魂,他必将是播于众口而不朽的,也将是铭于人心而不灭的,更将是列于尊位而不替的。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是的,一个真正才高德劭的人,一个真正造福于社会的人,一个真正有益于民众的人,必将永远活在世人的记忆中——即便一些人力图刻意遗忘他,怕也只能是徒劳的。  

七十多年前,为悼念亡友,  鲁迅  先生曾经写过一篇《为了忘却的记念》;如今,为缅  怀鲁迅  先生,笔者也写了一篇《为了忘却的纪念》。  

 

                                 

                                  200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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