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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月某日与某名主编的一封信

2011-08-19 23:12:06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湘下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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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月某日与某名主编的一封信
 
 
——兼谈现时历史小说创作中的困惑
 
 
XX主编:  
   
您好!
   
大概是因为有缘分与您相识。
   
或许是因为您的和蔼可亲和主编的缘故吧,闲暇时便码下一些字符。
   
何况您的大名,甚感熟悉和亲切。犹记上世纪七十年代,党的十大、十一大,播音员以铿锵有力、字圆腔正的播音风格宣读中央委员和修补中央委员名单,首先就有个唤“X宝”的人,因按姓氏排名,便靠前,让人印象深。这般姓氏,想必是个藏族人吧?那时我年纪还不大,读小学,后乃知,还是毛泽东在陕北替这当年的“红小鬼”改的名……物华天宝的意思。
   
我的唐突,请莫见怪。呵。
   
闲话少叙,话归正传。
   
历史题材小说,特别是涉及党史军史类,实在是难写。
   
写得好的,也只是相对而言。如金一南的《苦难辉煌》,不愧是教授,功夫扎实,写纪实有散文般的味道,让人耳目一新。诚如你也说了这部书因故与你社失之交臂,而在一般出版社出版,实让你遗憾不已……但亦正如他人言:他总试图对过去的那段中国革命历史,从学术的角度,或专家的角度做深入的解读,通过剖析、剖析、再剖析,并最后给出一个“终极解读”。显然,他错在犯了知识分子普遍的通病,就像一个没有打过仗的人,搞纸上谈兵一样。主观的东西还是太多。(他似乎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领袖的重要性是不可替代的!而且蒋中正与毛泽东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否则历史很难说清当年不可一世的蒋氏为何败输得那样惨?)
   
真正写得好的,我以为只有纪实文学作家帅东兵,如《秦城冷月》,很难写的,那么枯燥的政治流水帐,竟让他把江X写活了,也把主席写活了(惜据说此人近年出事了)。老革命王稼祥之夫人朱仲丽的《女皇梦——江青外传》简直像是泼妇骂街式,不忍卒读。我学生时代就看过,想不通当年出版社也能出这样的书?(据说朱奶奶现在对写了这部书有后悔之意,说只是当年看不惯江X文革时的做派而想像的——如延安时期主席与江青结婚之“约法三章”,追求男性的疯狂和心机,便是典型的杜撰)
   
严格地说,以上皆纪实作品,非历史小说。但有些作品却在两者之间游离,让人感觉有向读者讨巧卖乖之嫌——写纪实不纪实,写历史不历史的。叶永烈,以乃至稍晚些的柯云路的纪实系列便是典型。如柯作家《芙蓉国》中副统帅夫人叶X“身体一阵冲动,内心骚动起来……”;康生浴缸洗澡,祼露下身想心思的情景,等等。人们不禁要问:你怎么知道的?当时你和谁在现场?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历史演义类小说,我也算认可这样写。
   
但我们的诸多历史小说,每年也有不少吧。我总在忖度,为何古人就写得那么好呢,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说岳全传》等。
   
常说历史小说的一般写作原则是“七分历史、三分虚构”,我想,是不是古人反其之,用了“三分历史、七分戏说”,这才写活了作品?不是么?我看《三国演义》等便是三分历史、七分戏说,真实历史上的曹孟德会是那般的奸佞小人?刘皇叔当真是那贤德明理?孔明果真那般神机妙算?关云长如此忠勇侠义?貂蝉妹妹如此那沉鱼落雁样儿?……但这并不妨碍真实历史,也不妨碍作品的成功。如《水浒传》,真实历史上仅十多二十个人的梁山泊造反,竟然写得活生生的、波澜壮阔式的农民大起义,实是借鉴了方腊农民大起义。
   
当然,这需要作者高超无比的写作技巧和水准,非现时写大清国电视剧和琼瑶热剧那般的戏说。
   
这样说来,现在的历史小说就难写了,真正成功者便不多。您推荐的一部为庆党九十周年、历经数年创作的重点作品《遵义!遵义!》,应该说写得也难,既然是以历史小说形式写,因各种原因,又过于囿于政治和历史,整个似打不开;注意了细节,却又缺乏宏大叙事,似戴着镣铐在跳舞。如此而已,甚至如根底深厚的老作家姚雪垠、魏巍都吃了这方面的亏。如姚老的巨著《李自成》多卷,曾被领袖“钦点”过的作品,后竟被人戏为“写得越来越像八路军”,以至于写不下去了……魏巍的《东方》也如此,最后闹得老人家晚年郁闷得很。有意思的是,两部作品均获得了第一届茅盾长篇小说文学奖。
   
我觉得《遵义!遵义!》首先是立场稳,在一个非毛的年头,能正确把握毛泽东的心态和作为,实属不易。
   
但我不知《遵义!遵义!》作者去过湖南么?了解湖南风土人情么?
   
我以为,研究毛泽东大有人才在,但皆不尽如意,主要原因恐是研究湖南本土的风土人情太少。
   
换句话讲,这样的一个横空出世之伟人,为何不在蜀地中出现,不在粤地中产生,也没在江浙中孕育出,更甭讲北方诸省了……而恰恰出自于经济、文化等不甚发达的内陆省份呢?
   
之所以这么说,大概如此——历史总有一定的规律性和必然性。
   
正似“雨露滋润禾苗壮”,首先应体现在地理位置上。湘人夏日在外日头火辣、冬日寒湿奇冷,故需在家呷辣嗜香,以抵御山间邪寒。长期以往,让人火药味甚浓、爆发力十足;又因“七山二水一分田”,这般恶劣的环境,逼得湘人常常不得不外出谋生创业,一旦得了天时地利人和,就会如鱼得水般蜕变为强龙。
   
正因独特的地理位置及生活习性,造就了湘人多刚毅,这般刚性是骨子里的刚性,谭嗣同如此,黄兴如此,彭德怀、贺龙、陈赓……湖南男人,你对他义气,他可以把“脑壳剁下与你当屁股垫”,也有你不幸开罪了他,即有翻脸拔刀的险形。
   
这般的情形,怕是只有山水相邻的鄂人相似矣!
   
这就要扯到林元帅了,我觉得国内只有沈阳军区作家张正隆写得可以。林彪的沉静、智谋、魅力,真实地写出来了。林“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娃娃嘞!”的情形,那只能是在长者和更雄才大略的主席前面才会出现,除周恩来外,他不会在其他人面前示弱,更莫讲“老搭挡”聂帅了……否则东北战场,诸多的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中,何以党内只有中央委员头衔的林总才能军政总挂帅?由于诸多政治性原因,林彪很难写好、写活、写正。
   
另我觉得《遵义!遵义!》中,“小人物”写得不活,甚至有些假,不典型。如:人名“秦娥”,南方人,特别是民国初的南方穷人家,饭都呷不饱,一般不会让女儿起这样浪漫的名字。类似的有老苦、犹士彬、何迪瘦,是南方人么?哪有这样的姓名的?还有老楚——南方一带鲜有“楚”姓的。方圆、方面两兄弟,你看这名字起得多俗呀!感觉就像作者现编的,以上姓氏看着别扭、读着坳口,反正我在湘赣一带多年,没听过这些姓氏的。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信。(当然古典文学也是编的,可就是编得有谱,让人信服,《水浒传》中“扈三娘”、“武大郎”,活生生就从脑海中涌出一山东娘子及一颟顸龌龊之男子。浩然《艳阳天》中的马之悦、弯弯绕,一入眼帘就知是京郊人也——看后很少会有人觉得上了浩然的当。马峰、西戎的《吕梁英雄传》中,地名“康家寨”,人物有“周毛旦”“武二楞”,一入眼帘即山西人也。又如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南方有唤“小二黑”的吗?),倒是写主席和“大人物”的内容,有新亮点。
   
再是,您不厌其烦、屡屡交代我,作品要看市场价值,曰:你好我好他也好(作者、出版社及社会效益三方面)。市场需求,当然要的。但目前一些军事作品,如《亮剑》、《历史的天空》,为市场而市场,把军队中的个案作典型来写,颇让后人误解——以为革命就是这帮张口“他娘的!”闭口“兄弟们!”之土包子给捣鼓下来的。共产党、毛泽东领导的军队能容李云龙这般的草莽英雄张狂一世?无组织、无纪律、缺品德,否则是如何取得人民拥护、革命胜利的?
 
 
《亮剑》不用说了,就说《历史的天空》吧,这部获了茅盾长篇小说文学奖的小说,其中“独眼龙”的那条狗,我至今不晓得是何事?对整个作品中起了么子衬托作用?不说通篇姜大牙对女人和爱情的虚假描写,结尾处姜司令作为我军高级将领,在军队外事活动中与洋女人间的暧昧调情,简直是不堪入目(故人家原型之一“梁大牙”后人对此不依不饶恐有其道理的)。连《历史的天空》这般优秀的作家也是为了迎奉市场,得一时而损一世,其他作者的创作可想而知。否则他可能写得更好、更经得住时代的考验。这是赢了市场还是输了内涵,如何解?
   
以上言语对事不对人,目的是要请你告诉我如何写好自己的小说。我的拙作仅是初稿,实有投石问路之意,不弄清这些疑惑,我改得不顺畅。
   
啰嗦了这多,真是耽搁你的时间,就当一个普通作者与编辑的交流罢。讲得不好,莫介意喔!你就当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吹毛求疵,瞎扯蛋,呵。  
   
(作者注:因涉及他人隐私的缘故,故在实名上作了些处理)
   
   
          2011年8月2日晚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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