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阶段共产主义（七十二）

　　由于镰刀不够，那些没有分到镰刀的中学低年级同学，就和小学四五年级的同学一起，负责把已经收割好的稻子收集起来，抱到公路上的脱粒机旁，交给大人脱粒。这是一种大型的自动化程度很高的脱粒机。工人们把同学们收集来的稻谷放进脱粒机的传输带，经过脱粒，干净的稻谷从一个出口送到了旁边的卡车上，脱去谷粒的稻草则从另一个出口吐了出来，送到另一辆卡车上，几个大人则拿着扬叉，把稻草均匀地码放在卡车上，拉到北边的阳坡湾养殖场和东岗养殖场，这些稻草晒干以后，将成为养殖场牛羊的饲料。

　　往脱粒机抱送稻谷的工作，看起来挺简单，其实也是挺不容易的。这些才十多岁的孩子们，抱着一大抱的稻子，跑向脱粒机，然后又跑向农田，他们就像快乐的小鸟，在稻田里来回地飞驰着。同学们在田里来回的跑，还是挺耗费体力的，但没有哪位同学退缩过。稻田里，有些地方还比较湿软，踩在这些湿软的泥地上，同学们的鞋子都陷入泥里给弄脏了，本来挺干净的白色、红色、蓝色的鞋子，都成了泥巴的黑色了。但这似乎并没有带给同学们烦恼，反倒给他们带来了几分乐趣。

　　“周涛同学，你看你的鞋子，白色都变成黑色了。”熊珉同学笑着说。

　　“你还说我呢，你的红色呢，不也变成了黑色了吗。”周涛说。

　　廖文丽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洗一洗不就得了。”

　　“就是，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周涛说。

　　有些男同学在开始抱稻谷的时候，把袖子扎得老高，老师们告诉孩子们，一定不要把袖子卷起来，否则，稻谷的秸秆叶片会扎疼手臂的。时间长了，有些同学的手臂上仍然被稻子扎得生疼。但这些孩子们，没有谁叫苦，仍然在不停地来回跑动着，就像有着永远也使不完的劲。

　　宁欣然吃过早饭，便拨通了妹妹宁兰馨的电话。“兰馨啊，在干什么呢，吃饭了没有啊。”

　　“姐，我已经吃过了，我和建仪正准备上你那儿去呢。”宁兰馨说。

　　“那你快过来吧。”

　　“好，我们马上过来。”

　　原来，姐妹俩此前就已经商议好，今天要一起去参加村城此次双抢的劳动体育活动。她们所以要参加，因为她们觉得她们太幸福了，歉党和国家太多了。她们是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决定前往参加劳动的。宁兰馨原本还不到退休年龄，但一来到共产主义的村城，党和政府就决定让她提前退休，安享共产主义幸福美好的生活。没来村城以前，她们除了上班，还要操持家务，买菜，做饭，洗碗，搞卫生，进入共产主义，她们什么也不用做了，每天只知道散步，跳舞，打球，健身，和街坊邻居聊天，上网，看电视，整天无忧无虑，太幸福，太快乐了。几个月前，村城的农田改造，她们也参加了，虽说他们也没有做出多少贡献。这次，市委市府提出劳动体育，连孩子们都要参加双抢战斗，年富力强的她们，有什么理由不出一份力，做一份贡献呢，虽说她们知道，自己也做不了多少事，算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吧。

　　宁兰馨和董建仪来到一家自助停车场，开出一辆微型三轮电动车，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姐姐所在的小区，她把车停在了附近的一家自助停车场，向姐姐家走去。在姐姐宿舍楼前的空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已经退休的老同志。他们有些虽说并不熟识，但他们依然聚集到了一起。“兰馨，你们过来了。”

　　“姐，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多人，他们都是要去参加劳动的吗?”

　　宁欣然点点头：“是，都是。”

　　“同志们，”说话的是街道居委会的阮主任，她就是原北京通州锦湖社区的居委会主任，来到村城后，她依然被任命为街道居委会主任，“虽说我们都已经退休了，虽说我们以前都生活在大城市，我们对农活并不熟悉，但是，我们还是要去，去尽我们的一份力，去尽我们的一份心。我们知道，农业生产是要讲究农时的，误了农时就会影响农业收成，今天的双抢，就是一场农业生产的战斗。现在，我们的孩子们都已经参加到了这场战斗之中，我们这些还年富力强的同志们又怎么能够闲得住呢，生活在今天这样伟大的时代，让我们成天在家享清福，我们坐不住啊。”阮主任的一席话，立刻赢来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阮主任接着说：“同志们，我们一会儿去劳动工地，我提两点要求，第一，我们去了以后，尽量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第二，我们一定要注意劳动安全，不要把自己给弄伤了。”

　　一辆大电客开了过来，阮主任说：“同志们，我们上车吧。”老同志们依次走上汽车，汽车沿科研路向城北的劳动工地开去。这么多老同志是怎么组织起来的呢，原来，昨天宁欣然碰到同住一栋楼的阮主任，和她谈起了想去参加村城双抢劳动的想法，得到了阮主任的完全赞同，阮主任并且告诉她，许多同志也都有着和她同样的想法呢，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么多老同志的聚集。

　　大电客驶过城北的公路铁路立交桥。只见农田公路沿线，三三两两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正在往北赶去，在他们的汽车前面，停着几辆同样的大电客，乘客正在陆陆续续地走下汽车，原来，他们也都是一些已经退休了的老同志，他们同样是来参加这场双抢战斗的，司机把车停在了大电客的后面，宁欣然他们向车下走去。农田公路两侧的稻田里，上万的学生们正在奋力地收割着稻谷呢。这场景，真的让人震撼。

　　周市长向老同志们走了过来，大声地说道：“老同志们，首先我代表市委市府感谢你们，你们都是已经退休了的老同志了，你们都已经为国家，为民族做了一辈子的贡献了，该在家享享清福了，再说了，村城已经高度机械化现代化了的农业，也用不着你们退休了还来继续工作。所以，还是请老同志们都回去吧，你们回家，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好好享受我们共产主义幸福美满的生活吧。”

　　一位老同志说：“周市长，我们虽说已经退休了，但我们的身体很好。现在正值村城农业双抢时节，您就让我们尽一份自己的心意吧。”

　　另一位老同志说：“周市长，我们既然来了，我们是不会回去的，你就给我们分配一点工作吧。”

　　周市长说：“我的爷爷奶奶们，你们都已经年纪大了，劳累了对你们不好，如果万一受伤了就更不好了。”原来说话的这几位老人，正是高蓬同志的父母叶书记的父母陈市长的父母和自己的爷爷奶奶他们。

　　“婧儿，我们既然来了，你就让我们做一些事情吧。”奶奶盛方琼说。

　　“是啊，周市长，我们不会累着自己的，如果我们累了，我们明天就不会来了。”高蓬的母亲耿晓光也说。

　　这时叶君一也赶了过来，周市长和叶书记商量了一下后说：“那这样吧，你们老同志年纪大了，就不要下地了，你们都回城里去，到村城国家粮库等一些粮库去，帮忙工作人员晾晒拉去的稻谷，好不好?但是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们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度劳累，第二，现在天气炎热，你们一定要防止中暑。”周市长同时吩咐工作人员给没有草帽的老同志配发一顶草帽。后来，村城做出了第二项硬性规定，凡已经退休了的同志，今后一律不许再参加任何劳动。当然这是此次双抢劳动结束以后的事情。

　　老人们热烈地鼓起掌来，说：“这样安排好。”于是，老同志又纷纷走上汽车，往村城赶去。宁欣然他们没有回去，他们留了下来，向正在收割的孩子们走去。以前，他们只是在电影里或电视上看到过人们收割的场景，今天，他们就想亲自尝试一下收割的滋味。

　　宁欣然来到一个女孩身后说：“这位同学，累不累啊。”

　　听见有人说话，贺思雅站了起来说：“奶奶，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当然了，能把你的镰刀借给我吗，我也想学一学收割。”宁欣然说。

　　贺思雅笑了，说：“奶奶，您也想学收割，您学收割干嘛呀，您是从北京来的吧?”

　　“是的，我是从北京来的，能把你的镰刀借给我吗?”

　　贺思雅有些犹豫不决，“这……”

　　田婷走了过来，说：“您好，阿姨，您想学收割啊，这有什么好学的。”

　　“您好，我们以前只是在电影里或电视上看到过别人收割，现在，我们来到了村城，并且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们就想亲自收割一下，感受一下。能把你们的镰刀借给我们吗?”

　　“您看，你们年纪大了，就不要学了吧。”

　　“我既然来到了我们美丽的村城，我当然需要对一些农活有一些了解了，否则，如果将来，我的孙子问起我来，说，奶奶，您作为一个村城人，您会收割吗，您会插秧吗，我该怎么回答，再说了，我也想体味一下粮食的来之不易嘛。”宁欣然说。

　　田婷笑了，说：“那您就用我的镰刀吧，思雅，你也把镰刀给这位奶奶用一下，我们去抱稻谷脱粒。”田婷说着，把镰刀递给宁欣然，贺思雅也把镰刀递给了宁兰馨，田婷又给她们讲解了一些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

　　宁欣然姐妹俩虽然一直生活在城里，用镰刀收割庄稼对她来说是一件完全陌生的事情，但她们毕竟有着几十年的人生阅历，镰刀到了她的手里也不是那么的难以驾驭，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过程，宁欣然她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收割的技术了。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宁欣然姐妹俩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宁兰馨直了直身子，说：“姐，看来，这收割虽不是什么重体力活，却也是一项非常辛苦的活儿呢。”

　　宁欣然也站了起来说：“是啊，我算是有体会了。没想到才割了这么一会，腰会这么疼。”

　　田婷走了过去说：“两位阿姨，你们休息一下吧，我们来替换一下你们。”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些不中用了啊，还没干什么呢，这腰倒疼起来了。”宁欣然说。

　　田婷说：“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毕竟年纪大了，劳累大半辈子了。这样，你们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如果身体还能坚持的话，你们就去抱一下稻子吧。”

　　宁欣然姐妹俩走向饮料车，各要了一瓶饮料。宁兰馨四处望了望说：“建仪呢，不是说好也来收割的吗，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这么大的劳动场面，你上哪儿去见他啊。”

　　董建仪其实就在离他们不远处，此刻，他正拿着他的光华牌高级电子相机在四处拍照呢。面对同学们热火朝天的收割场景，面对望不到边的金黄色的稻浪，其实他早就想好了，一定要为此次劳动体育创作一幅大型全景式国画，描绘出这劳动体育壮观的场景，连国画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欢乐的农田》。他此刻拍照，就是为了将来的创作收集素材，除了拍照，他还拿出画笔，对这火热的劳动场景画了多幅速写。

　　村城七、八月的天气，是躺着都会出汗的季节，何况人们还是在炎炎赤日下劳作呢。周婧挥舞着镰刀，感觉这天气实在太热了，汗水顺着额头直往眼睛里流，汗水里的盐分，直刺的眼睛生疼，她直起身来，扯过搭在肩上的毛巾，脱下草帽，擦了擦头上和脸上的汗水。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天上漂浮着朵朵白云，整个天空都泛着一股刺眼的白光。她又看了看两边正在挥镰收割的孩子们，汗水早已湿透了他们的衣衫，脸上的汗珠也不时地滚落到田里，孩子们似乎全然不知，只是在认真地反复地做着同一个动作，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收割。看着孩子们认真专注的神情，周婧内心既高兴又心疼。

　　“这天可真热呀。”秘书王琳说。

　　“是啊。”周婧说。

　　“周市长，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喝点水。”秘书王琳说。

　　“我没事。这么热的天气对孩子们可的确是一个考验啊。”周婧说。

　　“我相信同学们一定能够经受住考验的。”王琳说。

　　周婧拨通了生活局局长的电话，嘱咐他一定要做好此次劳动体育的后勤保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