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从《啥是佩奇》和《小猪佩奇》看西方的话语霸权

　　这两天，一部广告短片——《啥是佩奇》突然刷屏。不少人纷纷称赞，表示很令人感动。但是也有一些人提出了质疑，认为其编写的过于虚假煽情。笔者则想从另一个角度很少有人涉及的角度，也就是其中体现的西方文化话语霸权来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

 

　　《啥是佩奇》的主要内容是：临近年关，眼瞅三岁孙子要回村过节，留守老人李玉宝却难为坏了，孩子想要一个佩奇，可啥是佩奇?一头雾水的他借村里的喇叭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令人啼笑皆非，有人说是直播网站性感女主播，有人拿出同名洗洁精，还有人说是棋牌的一种。兜兜转转，懵懵懂懂，最后李玉宝用鼓风机自制了一个“佩奇”。

　　应该说，这部短片当中确确实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留守老人孤独寂寞的心情，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很大一部分同父母两地分居的中青年人长期感受不到家庭温暖的无奈。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一部分人感到“心酸”或者“感动”也是正常的。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一些批评者指出的这部短片当中严重夸大了中国农村的贫穷落后也的确是事实。像片中描写的河南鹤壁市等一些达到中等发展水平的中国农村，却整个村子都没有人会用智能手机进行百度搜索的情况，在现实当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现实是，智能手机在农村已经非常普及，在我老家(同样的河南农村)的村子里，尽管也有老年人不会用智能手机，但是60岁以下的人，使用智能手机已经相当普遍。

　　村里有一个微信群，人们在这里抢红包和发表情包的劲头，和城里的白领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微信群里既有不少在村里生活的人，也有一些在外打工者，移动互联网的进步在这里得到充分体现，它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城乡之间的信息鸿沟。

　　如果一个不上网的老年人，想搞清楚“啥是佩奇”，并不需要费那么大波折，他只要向稍微年轻一点的人询问就行。

　　《啥是佩奇》：一场城市精英主义对乡村的虚假想象_社会频道_东方头条

　　http://mini.eastday.com/a/190118135920459-2.html】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严重脱离现实的情况呢?笔者个人认为，主要并不是像现在大多数批评者那样所表示的，是当前的城市精英对于农村的情况一无所知。笔者相信，不知道现实当中绝大多数中国农村也有智能手机的人，恐怕是不多的。

　　更大的可能是，今天中国很大一部分主流文化精英完全接受了西方的话语标准，也就是提到中国特别是中国农村就必然是“极度贫穷落后”的，即像《红高粱》等一大批在西方获奖的文艺作品里所展示的那样。这就好像某些廉价的鸡汤文学一样，总是喜欢胡编乱造一些煽情的段子。

　　

二

 

　　如果要是把《啥是佩奇》和英国动画片《小猪佩奇》做一下对比，就会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这种话语霸权的可怕。事实上，小猪佩奇也是生活在一个英国的留守老人家庭。猪外公和猪外婆就是空巢老人。

　　但是动画片却宣称，猪外公和猪外婆这两位留守老人过得非常富裕、幸福。他们住在一座大房子里，还有面积很大的果园。猪外公有一艘足够大的摩托艇，能带猪外婆、乔治、佩奇和她的所有朋友去海盗岛玩。平时他们每一次和小猪佩奇的家庭见面时，也都是快乐温馨的，没有一点儿令人心酸的地方：

　　

　　难道真的只有中国的留守老人才贫穷痛苦，西方的留守老人都是富裕幸福的吗?显然不是这样，即使在西方发达国家，像小猪佩奇这样能够开得起私人游艇的家庭，也很难超过1%。剩下的99%就好像是前几年的“伦敦骚乱”和“占领华尔街”和近几个月来欧洲的“黄马甲”运动当中所展示的那样，即使是中青年人生活也非常的艰辛，很大一部分人连孩子的奶粉都买不起，上了大学时欠下的贷款要一直还到40岁。至于那些留守老人，很多更是只有等死一条路。

　　只不过如果真实的展示这些东西，就触犯了西方资本主导的“政治正确”。所以西方以《小猪佩奇》为代表的主流文化当中，所描述的西方家庭生活几乎都是富裕幸福的，只有中国的家庭才全都是贫穷痛苦的。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双重标准。

　　遗憾的是，《啥是佩奇》为代表的很大一部分中国文艺作品也接受了西方的这种双重标准。其往往一方面夸大中国的苦难，另一方面在谈到西方的同样情况时又宣称西方那些人是幸福的。这显然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现象，也体现了西方文化话语霸权对于中国文艺界的影响。

　　

三

 

　　西方的话语霸权另一个体现就是中国的文艺界人士有很大一部分缺乏文化自信，根本没有判断文艺作品好坏的客观标准，完全跟在西方主流媒体的屁股后边跑，以致把西方的很多文化垃圾说成了杰作。 就拿《小猪佩奇》来说，今天不少中国媒体和文艺界人士宣称其水平很高。然而事实上，其很难说有多少思想性和艺术性可言，完全是西方资本主导的“政治正确”所炒作起来的产物。除了上边所提到的大量掩盖西方社会矛盾，忽视99%的西方普通民众而歌颂1%的大资本家的内容，还有着非常浓重的直接进行政治宣传的色彩。

　　西方很多人也承认，《小猪佩奇》是一部坚定支持王室的动画片。女王是《小猪佩奇》里唯一的人类角色。兔小姐是王室的大粉丝，见到女王时激动地晕倒了。女王像个和善的老奶奶，喜欢织毛衣，甚至会开旅游大巴，是一个多才多艺又深得民心的形象。(可参见《小猪佩奇，这是英国的猪第二次这么出名》https://xw.qq.com/iphone/m/MFL/274a743f5ed8555e1183b6b752cbeba7.html)

　　

　　我们设想一下，假如我们在一部动画片里像《小猪佩奇》宣传英国王室一样，大力宣传中国领导人多才多艺，又深得民众爱戴，能够在英国主流媒体得到追捧和热播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严重侵犯了西方资本的“政治正确”。

　　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前几年美国教育部网站引用毛泽东主席“对自己，学而不厌，对人家，诲人不倦”和英国议会辩论时引用毛泽东主席“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这种根本没有政治色彩的名言时，也都引发了西方主流媒体的广泛指责。它们宣称不应该引用共产党领导人的话，否则就有“歌颂共产党领导人”的嫌疑。如果要是在动画片里歌颂中国领导人，恐怕是连播出都很难播出的。

　　在西方资本主导的社会当中，认为歌颂英国王室的动画片是艺术杰作，歌颂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的动画片则没有任何艺术性可言，其实并不奇怪。然而中国部分媒体和文艺界人士也这么认为，恐怕就很耐人寻味了。

　　

四

 

　　另一方面，作为一部幼儿教育动画片，《小猪佩奇》所传达的教育思想主要就是“奶头乐”式的“快乐教育”，片中有着大量小猪佩奇欺负弟弟，嘲笑爸爸的大肚子等等内容，然而这些做法全都得到了父母的包容。

　　其实，这种完全放纵的“奶头乐”式教育并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只不过会让普通人通过受教育而晋级的机会进一步受到堵塞，而且还有可能造成很多社会问题。比如，现在中国允许生二胎之后，这种鼓励小孩欺负弟弟妹妹的动画片很容易造成不良影响。

　　事实上，这种完全放纵式的“快乐教育”即使在西方也是有争议的，不少人认为会“毁了下一代”，而呼吁禁播：

　　【《每日邮报》的一位撰稿人怒气冲冲地斥责佩奇是被宠坏的熊孩子。他怒斥道：“她喜欢跺脚，欺负弟弟，嘲弄父母，和朋友搞不好关系，输的时候就哀鸣，乱吐舌头，有大量反社会行为……我们英国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给孩子创造反面教材?”

　　小猪佩奇，这是英国的猪第二次这么出名

　　https://xw.qq.com/iphone/m/MFL/274a743f5ed8555e1183b6b752cbeba7.html】

　　然而在中国，对于《小猪佩奇》当中所传达的这种“奶头乐”式的“快乐教育”却几乎全都是溢美之词。以至于西方这部动画片的支持者往往都常拿中国做例子，宣称“连中国人都广泛欢迎，我们为什么要禁播”之类。

　　这在某种意义上反映了中国部分媒体和文艺界人士对于西方“政治正确”和许多观念的崇尚，甚至已经超越了西方自身，无疑是可悲又可叹的。

　　

五

 

　　有的人可能会问，你说《小猪佩奇》等西方的主流文艺作品水平不高，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观众呢?事实上，观众的审美是可以培养的，英国的《小猪佩奇》和美国的好莱坞大片之所以拥有广泛的观众，并不在于其艺术水平有多高，更在于其话语霸权的影响。

　　比如说，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时候，美国的好莱坞也占了中国电影市场的80%以上，绝大多数人都爱看美国好莱坞电影。因为，他们觉得好莱坞电影是代表“先进”的，看了以后自己也能沾一点“洋气”。但是随后，新中国的报纸和广播天天报道那些看了好莱坞大片之后变成流氓的青年“现身说法”的消息，在社会上普遍把“看好莱坞电影”和“流氓”画等号。于是到了1951年初，仅仅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好莱坞电影就几乎没人看了，大家都改看苏联和新中国的红色经典电影了：

　　【署名石榛的《欢迎国营厂新片展览月》文章更是用翔实的数字证明.在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观看美国好莱坞有毒素的电影的观众就大大减少，而观看进步影片的观众大幅度增加： “《大众电影》半月刊是在去年六月一日出版的，回想去年(1 95 0年)五月间，正是上海‘阿飞’事件层出不穷的时候，以美帝国主义毒素影片为主的消极影片观众人数仍达859625人，占该月份上海影院观众总数的54.7%……但是不到十个月后的今天，情况完全改变了。今年(1 95 1年)一月，上海进步影片的观众人数已经达1 464664人，占该月份影院观众总数的77.22%，而今年二月份有进步影片观众人数更空前的增加到22 1 4 1 1 5人，占该月份全部影院观众人数的85.68%。”

　　饶曙光著,博影而思 饶曙光文集 2,中国电影出版社,2014.01,第91页】

　　因此，今天美国的好莱坞大片再次充斥中国的电影市场，英国的《小猪佩奇》等宣传“普世价值”和“快乐教育”的动画片也广泛流行，与其说是这些作品艺术水平高，不如说同样是文化话语霸权的产物。

　　

六

 

　　这当然不是说，《啥是佩奇》所反映的留守老人等社会问题不应该解决。这些问题恰恰是由于近些年来那种过度推崇私有制的新自由主义发展方式在一定范围内造成影响，导致地区、城乡之间的贫富差距扩大才出现的。

　　因此，只有改变了西方话语霸权，坚持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发展方向，才有可能逐步解决《啥是佩奇》所反映的留守老人等社会问题。如果要是不改变西方的话语霸权，仅仅搞一点儿鸡汤文学式的廉价煽情，不但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反而会让相关社会问题越来越严重。

　　【鹿野，察网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