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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宇小说:第二阶段共产主义(原用名社会之巅 五)

2018-04-26 10:59:14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杨德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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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阶段共产主义(原用名社会之巅 五)

  北京,通州锦湖社区。宁欣然大妈早早地就起床了。好多天来,即将搬迁的激动,让她睡不好觉。这些天,她和爱人一直在家忙着清理东西,衣物被盖等是必须要带走的,电器除了厨房用品,其它如空调冰箱电视机电脑之类也得带走,丈夫是搞文学研究的,家里的几大柜子书籍,他是决然舍不得丢弃的,另外,必要的家具,床衣柜书柜沙发写字桌等也得带走,家里的小轿车也得带走。能用的东西,为什么要丢掉呢,能为国家节约一点就节约一点吧。应该说,宁大妈的想法,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宁大妈洗漱完毕,穿上羽绒服准备出门。

  “这么早就出去啊。”见宁欣然准备出门,丈夫马向前说。

  “是啊。我得去居委会问问情况,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宁欣然说。

  “应该快了吧。”

  “是啊,我想,应该就在这几天吧。啊对了,牛奶已经烧好了,在保温锅里,面包在烤箱里。”

  “知道了,放心去吧。”

  二月的北京,春寒料峭。宁欣然戴上绒帽,披上围巾,出门向电梯走去。

  宁欣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马博是北大的博士生,小儿子是人大三年级的高材生。两年前,在村城建设即将启动之初,大儿子决定休学,前去参加村城的建设。哥哥的决定,很快影响到了弟弟。于是兄弟两一起报了名,踏上了去往村城的列车。在他们看来,读书在村城建设完成以后,可以继续,可若错过了这次建设,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们的决定,做父母的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给予了全力的支持。当然,他们的决定,也得到了各自学校的全力支持。学校为他们保留了学籍,等他们参加完村城的建设,他们可以回校继续完成学业。对于他们即将举家南迁,两个儿子也非常的支持。既然党和国家要我们南迁,我们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支持和服从。两年多的村城建设,兄弟两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地方。他们的情绪当然地也影响到了父母,宁欣然也希望早日去往村城呢。

  

  宁欣然有个妹妹宁兰馨在上海。既巧又让她高兴的是,她的妹妹这次也在迁往村城的移民之列。宁兰馨硕士毕业以后,嫁给了大学同学董建仪。尽管父母反对,但她还是执意随夫去到了上海。宁兰馨也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真得感谢伟大的共产主义,让她们姐妹俩能够在村城团聚。让她有些纠结的是,她的婆婆不愿意南迁。

  “宁大妈早。”

  “包大妈,您早啊。”

  “您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我想去居委会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听说,村城市的建设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要不了几天,即可全面完工,进入搬迁阶段了。”

  “我也听说了。走,我们一起去问问。”

  锦湖社区居委会大厅里,一大早就挤满了人。这些天,居民们几乎每天有事无事都会到这里来,打听他们搬迁的最新情况。

  “宁大妈,您来了。”

  “王大妈,您早啊。这么多人啊。”

  “可不,大家都来打听消息呢。”

  “不是说,没几天就要发车吗?怎么还没有消息?”

  “是啊,家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一声令下出发呢。”

  这时,居委会阮主任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大伙赶忙围了上去。“阮主任,有什么新情况,您向我们说说吧。”“阮主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村城啊。”居民们急迫地问道。

  阮主任说:“都想早一点过上共产主义的新生活是吧?告诉你们吧,我也想。我问你们,如果说要出发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伙异口同声地答道。“准备好了就好。别到时候要出发了,再说这也没做好,那也没做好。”

  “放心吧,阮主任。如果今天出发,我们家马上就可以装车。”王大妈说。

  “是啊,阮主任,我家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阳大妈道。

  阮主任说:“我知道你们大伙都很急迫,也很激动。告诉你们吧,我跟你们一样,也很急迫,也很激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接上级指示,两天以后,我们每天将发行十几趟加长专列前往村城,直到我们两万多移民及工厂全部运完为止。有人可能会问,谁先走啊?当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什么叫准备好了呢?就是根据国家的规定和要求,凡是需要带走的物品,该清理的清理,该打包的打包,到时候,上级一声令下,即可装车出发。现在,凡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家庭,都可以向居委会登记,也可以通过网络登陆居委会网站进行登记。然后,居委会会根据登记的情况,安排搬迁。大家明白了吗。”“明白了。”

  “阮主任,能问个问题吗?”卫大妈说。

  “当然可以。”

  “我们家的衣服被褥,家具电器,还有汽车,东西挺多的,到时候都能运走吗?”

  “没问题,都能运走的。”阮主任说,“我们以前不是说过了吗,本着为国家,为社会节约的原则,凡是能用的东西,都可以带走。能用的东西,扔了是一种浪费,既是物品浪费,也是资源浪费。浪费也是一种犯罪嘛,是不是。”

  “阮主任,您就放心吧,能用的东西,谁舍得扔啊。”徐大妈说。

  阮主任说:“有一件事非常重要,你们在每件物品或包裹上,一定要做好标记,写上名字和电话号码,以便到时候好找。”

  宁欣然说:“阮主任,我们两万多人,每家都有那么多东西要运,还有工厂,这量肯定是够大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物品用火车运,然后,我们能不能开汽车前往村城,这样,不是可以腾出一些空间多装些物品吗。”

  “宁大妈这个点子不错。我们可以向上级请示一下。如果上级同意,愿开车的,可以开车前往村城。”阮主任说。

  “如果这样,那可太好了。”有人说。

  宁欣然离开居委会,就匆匆赶回了家。打开门,老马正在擦地板呢。“哎呀,你还擦什么地板啊。马上就要搬家了。”

  “你这是什么话,马上要搬家了,这日子就不过了,卫生就不讲究了?”马向前说。

  “你这人真是的,我说不讲究了,我是说这地上不是挺干净的吗。”

  “房子是需要经常打扫的,不打扫就会积满了灰尘。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我不和你争。我跟你说啊,我刚去了居委会,居委会阮主任说了,谁先准备好了,谁就先搬家。”

  “哎,不对呀,阮主任不是答应,让我们第一批走,好早点与儿子团聚吗?”

  “如果没准备好,怎么能够先搬?”

  “你看,我们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们是准备好了,可是你爸妈呢?他们准备好了吗?真不知你妈是怎么想的。大城市有什么好嘛。其实要说,大城市对人类来说,既是一种奢侈与浪费,也是一种重负与累赘。不说别的,光供应人们日常生活的运输成本,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所以说,党中央决策缩小城市规模,是非常英明的。要我说,城市规模还应该缩小,500万人口还是太多。”

  “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想过了,爸妈的工作,还是得向英他们来做。”宁欣然说,“向前,你打个电话给向英,一会我们去买点菜,我们一起上你爸妈那儿去。”

  “好的老婆,就按你说的办。”

  

  王玉华老人几天闭门不出,她已经想通了。大城市好是好,人多热闹繁华,充满活力。可大城市不是一样毛病更多吗,空气污染光污染噪音污染,拥挤繁忙。七十多岁的人了,要她远迁,她是一度想不通。难道共产主义就不能容忍大城市,就一定要让世代居住的人们搬离?在一个地方住习惯了,现在突然说要换个地方,而且地理位置,气候条件都不一样,我们能适应吗?但是,当她想明白了,大城市其实也是一种奢侈与浪费,单单每天居民所需的粮食蔬菜等物资运输,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心中的不快便悄然化解。想到自己为了守住热闹与繁华而抵触搬迁,她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自私。在大城市住了一辈子,临老了再换一个地方,这该是一种幸运才对,是这个时代赐予的福气呀。

  昨天晚上,孙子的电话,更是让她对那座即将前往的城市有了期盼。

  “孙子来电话了?”“他们两个的。”

  “说什么了?”“他们劝我呢。”

  “孙子做奶奶的工作,这世道还真是新奇呢。”“你别冷嘲热讽,孙子做奶奶的工作有什么不行。这说明奶奶落伍了,孙子进步了。”

  “不错。有自知之明。不要做老顽固了。社会是发展的,时代是前进的。我们上了年纪的人,不说做时代的推进者,但也不能做时代的拖累者。”

  “行了,不说了。你现在进步了,前几天不是一样发牢骚。”

  “我发牢骚某种意义上是受了你的影响。再说了,我转弯快呀,我也不过就是发发牢骚,我没有让别人盯着做工作呀。”

  “你个老滑头。”“不对,应该是顺应潮流的老头。”两位老人都笑了。

  “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许多,也想通了。搬就搬吧。人啦,不能老是站在自我的角度看问题。再说了,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又有多少年的活头,赶上共产主义,而且是在全国最先进入共产主义,从此过上共产主义的新生活,这该是多好的事啊。我应该非常知足才对。”

  “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当然。我只是放心不下向英。我们都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北京,以后想见个面都难。”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希望向英和我们一起南迁。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依你,让向英和我们一起走,可女婿的父母亲人呢,不是一样要天各一方?你让他们怎么办?他们难道就不会有想法?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进入共产主义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北京,他们也有的是时间去看望我们。”

  “你说的道理我知道。我也不是说要向英和我们一起走,我只是随口一说。”

  当二老出现在居委会时,阮主任热情地迎了上来。“王大妈,马老爷子,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大妈就不能来呀。”王玉华说。

  “不是不是,当然能来。热烈欢迎啊。”阮主任笑着说。

  “我们什么时候搬家啊?”王玉华说。

  “您想通了?”

  “我什么时候想不通啊。我只是有点想法。”

  “对对对。村城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即将开行前往村城的专列了。如果您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安排您先走,让您和孙子早日团聚。”阮主任说。

  “那感情好。我们就一切听从组织安排了。”

  “那好,您就等好消息吧。”

  从居委会出来,老两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也许,他们想好好地再看一眼这个他们生活了快一辈子的城市吧。“老马,你说,我们搬走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我以为,也许会退城还田吧。当然也不会都退,这主干道是要保留的。”

  马鸿瑞点点头。“北京也实在太大了。你说当初,国家为什么就不控制大城市的发展规模呢。”

  “人们的认识总有一个过程吧。未来社会,就应该向舒适节约节能环保绿色,爱护大自然,尊重大自然的生灵万物的方向发展。”

  “你这话我赞成。”

  手机响了。王玉华拿出手机,手机里传来女儿的声音,“妈,你们在哪里啊,都不在家。”“我们在大街上散步呢。你们过来了?”

  “我们在家呢,你们快回来吧。嫂子他们一会也过来。这冷的天,你们散什么步啊。”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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