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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方方主席,好一条变色龙!

2017-07-05 16:56:12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老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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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大概不会有人认为伤痕文学是为了肯定文革的,只要是明了伤痕文学与文革的关系,就知道地主伤痕文学《软埋》与土改与后土改体制的关系了。

  虽然方方主席总是说她的小说是还原历史真相的,不是要写小说去特地颠覆土改的,但是地主伤痕文学本身,并不以作者自己的辩解和理解方式而起作用的。方方主席的努力,不过是试图把争论引导到故事情节与历史背景的关系上,试图避开文学服务于政治的正常方式和内在逻辑,目的当然是为了引偏话题。在一定程度上,由于传播机会的不对等,应该说方方主席的目的是部分地达到了。

  一、地主伤痕文学的文学与政治

  方方主席辩解说,她最信服钱谷融教授“文学是人学”的主张,文学就是用于讲述人群的命运,但是选择去讲述什么人的命运以及如何讲述他们的命运,作者有着很大很大的自由裁量空间。她自己在小说的后记中间,说自己的创作宗旨就是要表现“地主的伤痕”:

  “我小说里写到的土改部分,正是她母亲经历过的一段历史。非但她家,我自己的父母家、我诸多的朋友家、以及我居住四周无数邻居的家人,无数无数,也都共同经历过。他们的人生各不相同,但他们身后家人的不幸却几近雷同。而株连到的子女们,亦都如前生打着烙印一般,活在卑贱的深渊之中。这些人数,延展放大开来,难以计算。当一个人成为‘地富反坏右’分子,或成为‘地富反坏右’的子女,那就意味着你的人生充满屈辱。这种屈辱,从肉身到心灵,全部浸透,一直深刻至骨。盖因为此,当一切平复之后,当‘成分’(年轻人可能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字,但它曾经是我们成长中最重要的参数)不再成为好人和坏人之分的标识之后,当他们从幽暗的深渊下走出来之后,他们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更愿意选择把那些没有尊严的日子、把那个伤痕累累的私人经历深藏于心。不再提及,不再回想,也无意让后代知道。仿佛说出这些,便是把自己结痂的创伤撕开来让自己重新痛。而这痛,就是那种痛不欲生的痛。”

  这个创作宗旨的自我确证,非常清晰地说出了地主伤痕文学的旨趣和由来,这个预先的声明足以把一切东扯西拉的辩解和粉饰都彻底粉碎。方方主席以其慧眼,找到了一份地主阶级及其子弟的伤痕,写这部小说就是要把这一份伤痕揭示给人们看:多么的残酷和不人道。下文还要说到,有很多读者或者专家的读后感相当一致地指出:小说“强烈地表达出了对于不公正历史的抗辩意识”。这才是文学的正途:文学与政治的曲折关系就是通过人物和故事去演绎和关联的。

  对故事的阅读和把握,就需要进入作者为读者设立的个人与社会环境的相互关联网络,谁正谁邪、谁是谁非,认真的读者总是能够达成相当大的一致,文学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去臧否社会和人物,总是要通过写作编码和阅读解码过程去传递和实现。

  地主伤痕文学的写作,是以地主及其子弟的感受,进行主角化和正面化的描写,相关环节和人物要围绕着地主伤痕的需要而产生而展开,地主的不幸和不公正待遇,都是坏人坏制度造就的。主角的不幸本身,就是对社会过程和相关过程主导者的控诉,为了加强悲剧性和不公正性,方方主席特意在小说中间给人留下“土改就是灭门运动”的结构。

  方方主席的小说刻意给读者留下“土改就是灭门运动”的印象,目的当然是如她所说要还原历史真相——“历史不能软埋”,加强小说对不公正现实控诉力度。但是,要说最清楚这个印象之荒诞之无稽,作为地主后代的方主席,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毕竟,任何一个常人都没有地主后代方方主席的地主亲戚多,方方主席比任何一个人都熟悉地主没有灭绝,有很多地主后代亲戚朋友至今还在与方方主席相互往来着。

  方方其实比谁都清楚土改并非灭门运动:这是方方主席父母家族——江西的两个地主家族——的直系后代们(图片来自@方方 微博)

  作为985高校的陈国恩教授为方方主席所做的辩解——针对革命过程中间的机会主义行为,之所以显得极其愚蠢和无效,因为这彻底抽离了文学方式本身的逻辑,同时也与方主席自身的体验和创作旨趣截然对立——方方主席是说土改后确立的体制与地主阶级及其子弟的不兼容状态。在这个问题上,陈教授的解读是别有用心,反倒是下文要提到的读者姚先生的解读,是更符合文学本身的规则的——方方主席是以土改时期的机会主义分子,去衬托主角的命运和社会变革,换言之,在地主伤痕的主角命运代表性的对立面上,革命是由机会主义分子来代表和出场并对主角悲剧性命运担责的。

  由此可知,方方主席的小说写作,对伤痕文学体例的进一步推进,目的显然是以个人命运去否定整体。从方主席的后记看,方方主席不仅仅是要否定和颠覆土改,而是延伸到追问土改后确立的政治标准及其体制兼容性问题。

  二、《软埋》的政治性和文学性含量检验

  今天的社会不那么讲究出身了,而是强调专业水平高低,方方们回应批评意见时,除了找到了文革余孽这样一种“自来黑”“新成分”扣在别人头上之外,偶尔也强调自己文学水平超高,别人往往看不懂她的高明文学。

  那么,方主席用作家的创作自由、文学自主性、纯文学等口号进行“文学零公共性含量”辩护,是有效的吗?首先方主席自己就不相信。在这里,方方主席存在明显的精神分裂状态,她在接受记者访问和粉丝马屁的时候,每次都承认小说是“还原历史真相”的,强调自己作品的社会和历史认识价值,表示出充分的“要对历史算旧账”情怀——历史不能软埋。只要是你赞成她,她就同意小说写作事关历史真相。有图有真相。

  但是,方方主席还有另外一重精神性人格,只要是一遭遇到批评或者负面的声音,方方主席立马就回到纯文学标准——似乎文学作品及其传播毫无外部性和社会影响,反而强调说你不懂文学,是左棍、文革余孽,跟不上历史时代的老旧。

  变得真快,真是好一条变色龙!

  这一次方主席接受罗四鸰访问时,又开始推销一种新的文学与政治关系新认识:“文学当然不是阶级斗争的工具,虽然它时而可以作为工具。但它的本质不是用来当任何工具的。”也许真的有纯文学,但方方这一篇不是。

  方方们总是辩解说,批评他们的人都没有读懂小说,我们来看看赞成方主席同时又读懂了小说的人是怎么说的:

  “看完方方小说《软埋》的。通过小说的叙述和描述,我分明看到:中共革命给这个民族带来最大的灾难是:要脸的都死了,不要脸的都活下来了。有脸的都死了,没脸的都活下来了!”“半个多世纪的革命几乎毁掉了一切,连传承和记忆,也几乎用一种非常手段被彻底毁灭或者扭曲、支离破碎。一个家族如果失去了记忆,没有了来时的路,没有能够落到实处的清晰缅怀,实质上也已经被软埋。这是一个国家、民族和时代的悲哀,方方的小说唤醒了这种意识,让所有失去家族史的人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绝望和彻底的痛,如果这种绝望和痛能够让中国人现在开始寻找自己的根,即使残缺不全,也还会有一些记忆被复原,浮出水面!”

  【《《软埋》是一部诚实的小说》、《我家被“软埋”的家族史!》,公众号“姚小远的江湖”】

  这位姚先生被方主席的小说,激起了深沉的历史感和革命憎恶感,这个与方方主席有着共同历史出身的群体,姑且称之为“地主梦”群体,他们似乎最能够领会小说的政治与历史感,最能够深切把握通过地主伤痕描写所能够激发的巨大政治和历史潜力。当然,这位姚先生也过于愤青了,照他这么说,方主席及其亲戚们都成了无脸之辈了。

  不得不说,因为无法分享“地主梦”群体的共同历史感,很多批评者阅读小说,未能恰当地把握到方方的深文周纳,也未能恰当地感受到小说所能够激起的历史仇恨和政治力量,这个方面最权威的人士还是那些能够归为“地主梦”团队的成员们。

  正是因为感受不到小说的历史感和政治力量,一位职业文艺评论家对《软埋》进行纯文学阅读,体验是相当差的:

  方方们在进行反批评时,一味指责批评者对方主席小说进行了过度解读和上纲上线。我们在这里对照一个对小说高度肯定的专家,是如何挖掘小说的文学性与政治性关系,如何以高度肯定态度去挖掘小说叙事深度的。

  山西大学文学院王春林教授对《软埋》赞誉有加,至少我们能够相信王教授本人不存在特地误读小说的故意,作为专业人士王教授读《软埋》读出了些什么呢?

  “方方实际上借助于丁子桃的不甘心,强烈地表达出了对于不公正历史的抗辩意识。”

  “《软埋》中,李东水只不过是一个过场式的龙套性质的人物形象。但方方的值得肯定处就在于,即使是这样一位边缘化的人物,也不肯轻易放过。借助于李东水冤屈事件的偶一点染,作家道出的,依然是不合理历史的一种残酷景观。”

  “归根到底,方方用《软埋》这部长篇小说所完成着的,正是龙忠勇给自己确立的使命。这就意味着,《软埋》正是一部紧紧地抓住庄园建筑,通过对其‘起始缘由、鼎盛过程以及废弃始末’的细致考察,进而深刻揭示隐身于其后的社会历史变迁真相的优秀长篇小说。我们之所以一直强调三知堂、且忍庐、‘大水井’这样几个庄园建筑对于《软埋》的重要性,其根本原因正在于此。”

  【王春林:《如何面对残酷历史真相——方方<软埋>》,载《上海文化》(文学批评版)2017年伍月号;本文系2013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莫言文学道路与中国文学的变革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对照之后可以看到,对《软埋》的各路批评者,在解读方主席作品过程中间,不仅没有拔高和过度解释,缺陷反而是:对小说的结构性解读还远远不够细致和深入,对作者的深谋远虑的揭示还很不充分,与这个王教授一比就能够看出差距,结果是留下了很大的遗漏。

  在这里,需要为各路批评者做一点辩解,因为读《软埋》读得极度不适,都有了一种要呕吐的感觉,所以,对于小说的体会和把握,层次上就欠了一些,限于文本表面和文学性故事性本身,未能如赞成者那样深入体会小说的政治和历史内涵。这是一个很大的不足,但短时间内恐怕很难突破那种呕吐感觉,继续深入解读下去,好在批评者的不足可以由赞扬者出来弥补,这样,合计起来就还不至于过分埋没了方主席的努力和成就。

  看起来,方方主席写小说不仅针对土改,还针对土改以后的新体制,这恰好也是各路批评者所忽略的小说深度和广度。这也难怪,毕竟地主伤痕文学还是一个新生事物,人们对新事物的认识总会有时间上的滞后性,好在有多方面的人士都参与了这个公共性事件的评论,这将保证能够对方主席的新写实小说的“伤痕文学新主体革命”进行较为全面而非偏颇的意义挖掘。

  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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