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画鬼容易画人难

漫画：画鬼容易画人难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讲了这么一个故事：齐王请了多位画工为其画像，均不满意，后来请到齐国最有名的画工，可画工说他画不好人。齐王于是问画工：“世界上画什么最难?”画工回答说：“画犬马最难。”齐王又问：“画什么最容易?”他说：“画鬼怪最容易。”齐王问其原委，画工说：“犬、马是人们所熟悉的，早晚都出现在人们面前，稍有不像就会被人看出来，所以难画;鬼怪是无形的，不会出现在人们面前，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容易画。”

　　这就是“画鬼容易画人难”的由来，这个典故给人的启示就是：凭空想象最容易，虚拟的形象可以最完美。

　　按照这个逻辑，画鬼怪当然很容易，画一般人正常人确乎很难。可有一类人或许就比较容易画，即表面上是人，实际上是鬼;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被人热捧的时候不仅是人还可能是古往今来第一完人，可在许多人心中却不仅是鬼还是面目狰狞的恶鬼……也就是说，这类貌似人的东西其实是鬼，在这种人身上，人鬼之间、人妖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鸿沟。画这类东西大约也不会太难吧。

　　鲁迅曾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批评(《三国演义》)“状诸葛多智而近妖”。无论是智慧还是道德都达到了极高境界的诸葛亮也还是有不足，小说家都不应该把他塑造得太过完美，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太完美了，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这便是鲁迅的意思。

　　可如果将一个自私自利、反复无常、背信弃义、阴险狡诈、寡廉鲜耻、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睚眦必报的小人也塑造成古今中外最完美无缺的人，该会有什么效果呢?别的效果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喜剧效果是一定有的。听大唐兄说，看某大剧的时候，他常常笑得前合后仰前仰后合。也好，咱老百姓要愁的东西太多，连上访都不许越级了，能有个喜剧添个乐子毕竟不是坏事嘛。

　　这世道，怕不仅是“画鬼容易画人难”吧，如果还加上一句“做鬼容易做人难”岂不更完美?

　　2014.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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