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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润:不了解蒙古族文化,就无从保护草原

2021-08-12 14:21:28  来源: 食物天地人   作者:刘书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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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 语 

  这篇文章是植物学家、草原生态学家刘书润于2013年9月在“一席”发表的演讲稿。老人用诙谐风趣的语言介绍了蒙古族游牧文化与生态保护之间的关系。这位自诩“大学里成绩倒数的差生,很多知识来自于牧民和草原”的生态学家,用一个个简单的蒙古族传说、谚语故事阐释着牧民对草、土、水、牲畜、狼、鸟、沙漠……以及整个草原生态的认识,而这些颠覆我们的“常识”故事、传说或者规矩已经在游牧民族、在草原上传承近千年。

  现代工业、农业的发展改变了人与自然的关系,由敬畏到占有,由天人合一到征服、改造。近年来频发的极端天气:大面积山火、罕见热浪、特大暴雨、水灾……大自然早已一次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在“荣誉牧民”刘书润看来,游牧民族之所以游牧是因为“我们要是固定一处,大地母亲就疼痛;我们不停地搬迁,就像血液在流动,大地母亲就感到舒服。”这些蒙古族间流传的谚语、经验与文化认知,让我们重新思考如何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如何保护生态。

  作者 | 刘书润

  今年是我在野外工作的第50年:从1963年到今年,没有一年不在野外。

  实际上我是正经八百的生态专业毕业,就是我们国家的第一个生态专业——内蒙古大学生态专业。原来在北大,为了结合草原,搬到内蒙古大学。那时候我们中国大学念五年,可是我这个五年呢,基本上没好好念书,净逃学。头一年我记得研究西洋绘画,第二年研究美声唱法,实际上我一句不会唱,后来又研究红楼梦,基本上净逃学、不念书。门门功课,一看卷子,上面写的刘书润,不用看:三分!

  ‘三分好,三分好,是不贪黑不起早,不留级还不补考,三分就是好!’

  后来分配工作,因为我福气好,家庭出身也好,被分到一个科研单位:草原研究中心、中科院草原所。不过这个草原所在草原上,然后到草原上以后被分到马队,后来又放羊。这一放羊,唉呀,一下就提升了!你想想,我这个在学校里脏了吧唧、臭了吧唧,门门课都倒数第一、连小组长担不上的人,现在放500多只羊,一下子就上升到团长了!哇天哪,这可了得!那个时候咱们说不好听的话,我在大学里边因为又脏又臭,个儿也挺矮,女同学都不待见。我现在一下子,500多只母羊,哇!

  草原上有个风滚植物,我们叫喊浑儿,就是猪毛菜。这个风一吹,在草地上就跑,这就是风滚植物。结果有一次风滚植物到我的羊群里来了,我的羊群就炸了锅了。我说:“没事没事,风滚植物,不怕!”结果没想到后面有个狼,你看这个狼多聪明,他进攻羊的时候怎么办?他叼着一个风滚植物,就哒……进攻羊。羊还不知道这是风滚植物,以为没事,其实后面有只大狼,咬死了我一只母羊。一下我这马也不骑了,直接跑去追这个大狼,最后我这羊群啊一下子都围着我转,然后就把那狼给赶走了。

  我因为放羊放得好,又当羊组长,就是号子长。后来当了马倌,表现也很好。然后我开始认草,向牧民学习。我们的劳动实习要评标兵啊,又是劳动标兵,又是业务学习标兵,哎呀,好像这一下子就厉害了!后来文化大革命当中我也就是养成习惯了,离开羊群,离开马群,离开这个畜牧业,我就待不住;一念社论我就头疼,最后怎么办?就自己跑到西乌旗,跑到西乌旗跟蒙医学蒙药。

  文化大革命后期,我们这个内大生物系,原来我们这个生态专业,被说成修正主义专业生物系,应该下马,彻底下马不干了。而我们的老师啊,李博老师,觉得不应该下马,最后调查我们内大的学生在下边的表现。结果一到锡林郭勒,到我那儿,唉呀,说这刘书润现在可了不得了,成专家了。最后就非得调内大。调内大不行了,生物系的老师说:“唉呀,刘书润这家伙不念书的人,怎么能调这儿,绝对不行。”最后李博老师说:“不行,非得调不可。你们要不调他的话,我这个专业就不能成立。”最后没办法,动用校长专门调我,就把我调来了。学生也看不起我,不叫“刘老师”,叫“刘师傅”,“刘师傅……刘师傅……”,以后才慢慢转过来。后来我又调到教育学院,到教育学院我就搞那个草原保护。之后一看呢,这个草原保护光保护草原保护不动,最后怎么办呢?就是必须先得保护文化。我就慢慢学习蒙古族的文化,学习蒙古历史。

  我发现,我们以前上的历史书很多都不太正确。所以后来我在咱们四中讲课的时候,我说:

  我们老说日本人这个教科书有问题,我们的教科书恐怕更严重,都不是真的。

  我举个例子——京戏。京戏实际上是从蒙古戏演变的。我们从来没说,京戏是吸收了少数民族的精华,产生的这么一个伟大的戏种。你看咱们京戏的动作都是这个动作,都是圆形的动作,这都是蒙古人的动作。那个靴子就是马靴,穿的袍子就是,我带了个蒙古袍,就是蒙古袍的那个造型。他们说是安徽戏,安徽人不能穿那大袍子啊。拉的琴是胡琴啊,胡琴的胡就是那边的琴。

  其实我们对少数民族的很多历史啊,过去的认知都是不正确的,都是歪曲的。你比如说我再问大家,《本草纲目》是李时珍写的吗?不是他写的,是蒙古人萨谦写的,他(李时珍)是改编的,第一作者应该是萨谦。他因为接受了元朝的任务,把蒙古帝国的所有本草写出了十五卷,叫《瑞竹堂》十五卷。所以现在我发现,唉呦,这个蒙古史啊,非常非常的重要。我们不了解蒙古族的历史,不了解蒙古族的文化,我们就无从保护草原。

  后来我就退休了。这个退休之后呢,说老实话,我才是真正的搞学问了。退休之前就为了职称啊,为了什么玩意课题啊,就是忙来忙去,实际上真正做学问做不了。因为还得受那个提职称啊,评教授啊(的限制)。你评不了教授不行,整天写八股文,是吧,就是没办法弄。我们要求还挺高的,我们老师要求一年写5篇。后来退休了,唉呀,这就解放了!所以我以前都是在‘猪圈’里头谋生活;现在我一下子迈出‘猪圈’了。以前我搞的生态学是‘圈里’的生态学;我现在是整个的大草原上的生态学,真正解放了!我才真正走出来了……

  现在内蒙古(草原)大面积退化,什么原因造成的?后来我写了一个:体制与文化与内地的趋同是内蒙古草原大规模退化的人为因素的核心,实际上还是文化的问题。比方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关于牧草的看法,有个小白蒿叫艾子。我们认为这个小白蒿呢,它分类学上啊?它叫什么名字?它拉丁文叫什么名字?这都知道,另外它是个退化草场的指示植物。可是对于牧民来讲,牧民他们就不这么对待:小白蒿是最早返青的植物,一旦吃了它以后呢,整个羊叫唤的声音、走的姿势,奶也下来了、粪也便了,整个一年过去了。他说:

  我们蒙古族的话,就是以草定年,看着小白蒿返青了,就是一年过去了。

  问这个孩子,‘你几岁了?’

  ‘我看见了艾子返青了几次,就是几岁了。’

  所以牧民对这个草是这么一个认识。

  你看我们评价小叶荆芥,它的蒙语叫哈格纳。我们评价的话:它不好,因为什么?它挂羊毛,还影响打草。它不好,草场退化以后它就多起来了。可是牧民,很多地名就是以它命名,认为它是保护了草原。因为它是个灌木,可以挡风固沙,它周围的草就很好。它是起这么一个生态环境的作用,就是整个的草,他是全面的看这个草。对他们来讲没有害草的问题,都是好草。可是我们汉族对草,就是杂草、农民、潦潦草草、草包、草寇……

  我们以前到蒙古包,拿钱来买牧民的奶制品。牧民非常生气的,他说“你那个钱是比较脏的,你怎么能用脏的钱来换我的牛奶呢?我的牛奶是什么?是草换来的,是洁净的草换来的。”甚至于牧民讲,“我的牛粪都是干净的,因为是吃草拉的粪,也是干净的。”他认为是这样的。所以我们讲的就是“老牛吃的草,挤出来的是奶”,还是把草贬低了;可是牧民呢,把草看成最高级的、第一位的,这就是关于草。

  另外关于水,牧民对水的爱护也是特别吃惊的,甚至到什么程度呢?成吉思汗规定“不许洗衣服”,不能浪费一点。另外取水的时候用木器,不能用铁器,金属器。另外不能黑夜打水,去那河边打水得白天去。如果黑夜实在不行了,非去不可,那么去了以后给河鞠躬,说是“我的孩子渴了,没水喝了,请原谅,”这才能够取水去。甚至连晾衣服都认为是不对的,冲河水解手什么的都是不对的。扎营、蒙古包都离水源特别远。

  还有对土。现在中草药吧,像甘草啊、黄芪啊都是挖根,牧民用蒙药,蒙医蒙药基本上都不用根的。像我们的黄芪、甘草、黄芩,这些东西蒙医都不用的。台乌、防风这些常用药,蒙医不用,都是用一些其他草。而且都是用地上的部分,而且都是研粉、砸成面,然后吃下去。

  另外对家畜,那就特别爱护了。刚才咱们塔娜唱了劝奶歌,就是羊犯错误也不能骂。对牲畜从来不打骂。对马的话,最不客气的一句话就是“其呀吉诺”,就是“你干什么”。从来也不打,打马头、马面的话都要受法律制裁的。所以我们很多政策实现不了。你比如说,我们有个老先生提出来我们畜牧业不能有头数畜牧业,我们有计数量(来衡量)畜牧业的发达程度,不应该计多少多少头数,应该以畜产品(计算)。看来是非常合理的,是吧?这是非常合理的,按照发展畜牧业,头数多了,不见得产量高,是吧?这是从经济方面看。可是怎么牧民接受不了?他就跟我说了,他说:“我们的牲畜都是我们家里的成员,我们不能说我们家有5口人,说成有600多斤肉吧?!”所以牧民接受不了。

  狼是蒙古族牧民的一个图腾,苍狼白鹿的故事啊。另外就是除了这个,狼是牧民的老师。因为牧民的很多很多,你比如说打仗,都是学狼的办法,狼怎么包抄,怎么出击。另外蒙古族牧民学习狼的团队精神。而且狼是大恨大爱的动物,它对它的敌人大恨,它对它的朋友是大爱的。所以就是它的敌人的孩子,包括人惹他了,它对人的小孩,它都精心的抱养他,所以古今中外都有很多狼孩。

  大家知道,你看现在咱们养个孩子多么的难啊!你看一个狼在那荒天野地里,怎么能把人的孩子能养大呢?实际上一个狼的母亲是养不大的,所以狼是什么?是儿女共有的。所以为什么在蒙古族里头没有孤儿?没有孤老?也没有寡妇?就是这样一个民族,就是不可能有这个孤老。所以咱们听过,上海3000个孤儿在草原上安家。另外还有这个二次世界大战,日本的孤儿、还有俄罗斯的孤儿,也成千上万在蒙古高原。朝鲜战争爆发以后,5000个朝鲜孤儿在蒙古高原。蒙古族是特别的爱孩子的,别人的孩子跟我的孩子一样,他们有时候就是爱自己的孩子是人,爱别人的孩子是神。我们草研所,有三个巴图。三个巴图,三个汉人都是牧民养大的。所以他们向狼学习大恨大爱的品德。

  对鸟,蒙古族是绝对不伤害鸟的。什么弯弓射大雕?那不会的。怎么能射大雕呢?因为传说的话,一个皇帝要看南方的宗教,他派他的儿子去看看。他儿子(因为)路太远,完不成任务,就变成了鹰。回来的时候,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再也变不成人了,就变成鹰了。然后这个鹰就传下来了。所以鹰也是蒙古族的一个图腾。

  大天鹅也是这样的。传说有一个非常穷的蒙古族小伙子,长大了没人跟他提亲。结果他每天看着的池塘里,有七个美女在这洗澡。唉呀,他一看挺好,就藏了一个美女的衣服。结果那六个就飞走了,那一个飞不走了,就嫁给了这个牧民。结果给他生了十个儿子,最后这个女的去找他,说“该还给我衣服了,我该回天上去了。”最后还她衣服,又变成大天鹅就飞走了。她的儿子跟他的妈妈招手,说“我们的拴马桩是白桦树,我的妈妈是白天鹅。”跟他妈妈再见。我们在草原上经常能看到大天鹅在水里游。在蒙古国的话,那个蓑衣鹤就在大马路上走,非常非常好的。

  另外就是牧民对环境的看法,也让我大吃一惊。我们过去以后呢,对碱滩子的不毛之地,牧民挺感兴趣。他说:“刘老师,咱们必须得争一块碱地。”后来才知道,哦!碱地是维生维、盐最多的时候,然后定期牲畜就舔盐碱,增加维生素。噢,这么个好地方。

  我特别奇怪的是,还争沙地、沙漠。我们认为沙漠、沙地是不毛之地,可是为什么我在的一个农牧场,十二个分场都要求分给我一块沙地。哎,这就奇怪了?我们锡林郭勒盟分旗县的时候,北边是阿巴嘎旗、阿巴哈纳尔奇、东乌珠穆沁旗、西乌珠穆沁旗都争浑善达克沙地,南边是蓝旗、白旗、黄旗,也都这一块沙地,都怎么争一块沙地呢?最后就是,我们认为沙地、沙漠都是荒凉的,治沙什么的。可是他们不是,(他们)觉得沙地、沙漠不是多了,是少了,牧民在争,为什么呢?牧民说了:“沙地跟沙漠是我们的地下水库。”我们认为沙漠是渴得很的,没有水啊。后来他们才讲,噢,不是!八大旗的沙漠,我们考察了,有一百多个水泡子。站在上面,最高沙山,上面有六七个。然后卫星照片(上)都一串一串的水泡子。腾格里沙漠,四百多个水泡子。沙漠并不是没有水啊,沙漠是有水的。所以是我们的地下水库。

  另外就是沙漠生物多样性表现最充分的地方。我今年来一个博士,他跟我们这里写论文,我说你写沙地的论文吧。一平方公里的地面上,有三十多个群系,就是群落类型,草原上顶多一两个。另外有好几百种植物,我就想表现沙地单位面积的生物多样性的丰富程度。有阴坡,有阳坡,有落沙坡,有迎风坡,复杂得很,它比山地还要复杂。除了海拔高度以外,它是最复杂的生态系统。另外沙地跟沙漠是什么?是人类整个地球上最具文化色彩的景观系统。怎么就是最具文化色彩景观系统呢?因为你看天主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特别是伊斯兰教,都是产生在沙漠跟沙地,离不开沙漠。在沙漠里头,今年、去年我横穿了四大沙漠,才感到:唉呀!给人震撼,大自然的魅力,整个的魅力。所以蒙古人最敬佩的是腾格里,腾格里是天啊!可是腾格里的名字没给草原、没给森林,给了沙漠——腾格里沙漠。我们说退化草场,他就说是

  累了,是过累的操场。在退化严重点,是受虐待的草场。最严重的简直不毛之地了,唉呀,受蹂躏的草场。

  他不把这罪过归结草原上,它在受蹂躏,把它解放出来就好了,把这个罪过搁在我们人身上。

  另外对草原畜牧业,怎么看?我们以为草原畜牧业就是增加牲畜,满足市场的需要。当然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可是真正的草原畜牧业,它最重要的不是物质,是什么?是精神,是文化,是生态。为什么文化在草原上比物质要重要呢?我给大家讲的是,游牧文化是最开放的文化。为什么在草原上游牧呢?我给大家讲一个蒙古族的谚语故事,

  就是孩子问妈妈:‘我们蒙古人为什么总是辛辛苦苦地搬来搬去?’

  妈妈说了,‘我们要是固定一处,大地母(亲)就疼痛;我们不停地搬迁,就像血液在流动,大地母亲就感到舒服。你给妈妈上下不停地捶背,我就感到舒服。’

  现在我们就是出现刚才塔娜讲的,有些不乐观的事情,就是我们用农耕的文化,套咱们这个游牧文化,来处理一些事,把草场都分包到户。实际上任何一块草场都是没有价值的,草场的价值在于组合。游牧就好像吃自助餐,你这一口,那一口……草原时空多变,物质分布不均,就得这样流动才能真正把牲畜养起来。这是我们草原的整个的为什么要游牧。

  另外现在我们禁牧,这不对的,甚至于春天禁牧。春天禁牧以后,结果怎么着?这羊实际上春天都不吃干草了。所以老百姓就必须得偷牧,是吧?偷牧JC还逮,逮了以后把羊就给装上车跑了。实际上这都是不对的。所以牧民就讲了一个故事:

  漆黑的夜晚,羊羔跟在母羊后边,

  ‘妈妈,妈妈,我们为什么黑夜出没,白天住家?’

  ‘孩子呀,快快吃草啊!本来青草期就是这么短,上级发布了禁牧令,只有黑夜偷偷上草原。’

  ‘妈妈,妈妈,狼来了多可怕?’

  ‘孩子呀,悄悄地,JC来了更危险。’

  所以现在就是呢,最后咱们结束就是关于草原畜牧业,什么叫草原畜牧业?草原畜牧业是用歌曲感化不要羔子的母羊,是流着眼泪送走出售的牲畜,是跟在羊群后面和情人并肩唱着牧歌,是驱赶着牛羊马群在暴风雪中奔驰,是追上入侵之敌,是战斗、是歌颂、是真情,是讲不完的故事。

  草原畜牧业的产品不止是牛羊肉,是别具一格的艺术,是深刻的人与自然和谐的哲理,是游牧民族的智慧和开阔的胸怀,是纯真的爱情的花朵,是人类希望的火焰。

  草原畜牧业的产品不止是皮革和牛毛,是人类社会生产、生活、战斗、信仰、艺术、议论,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民族文化的最好体现。

  这就是草原畜牧业,一切都在逐水而居的游牧当中,她并非原始落后。她是祖国生态屏障牢固的基础,是草原永远繁荣的保障,是当代人类追求的最高境界,是民族文化的载体,是一首生态的颂歌。

  作者介绍

  刘书润:植物学家、草原生态学家

  1938年生人,1964年毕业于内蒙古大学生物系生态地植物专业。内蒙古师范大学生态学教授,1998年退休。退休后一心只想当“生态导游”,愿意把自己的知识和情感,通通告诉所有愿意驻足旁听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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