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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专家”和徐老——记徐特立与熊瑾玎的革命友谊

2019-05-29 12:19:36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冯资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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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顾艰难与困穷,毁家兴学为工农。

  观音塘畔弦歌起,共仰徐师造化功。

  五十年来岁月长,沉霾冲破见朝阳。

  喜看后起宏前绪,革命青年满故乡。

  这是熊瑾玎老人1963年为长沙县五美学校建校五十周年的题诗,诗中既有对徐特立毁家兴学的赞颂,也有对徐特立高贵品德的景仰。在中国革命史上,党的高级干部如熊瑾玎与徐特立这样,既是同乡关系、师生关系、又是朋友关系、同志关系的人,是不多见的。半个多世纪以来,无论是在戎马倥偬的战争岁月,还是日理万机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这两位老人都始终保持着诚挚的革命友谊,愈老愈笃厚,为我们今天建立新型的人际关系,树立了光辉的楷模。

  熊老和徐老都是长沙五美乡人,,徐老生于1877年,长熊老9岁。1905年,徐老在家乡创办“梨江学校”后,熊老就是这个学校的第一届学生。他品学兼优,深得徐老器重,不但传授学业,还谆谆教诲做人的学问,时有促膝夜谈、同被而寝。熊瑾玎酷爱书法,徐特立就将自己收藏的王羲之、柳公权、何绍基等书法名家的碑帖相赠,并特意买来浏阳贡纸,供熊瑾玎习字之用。有一次闲谈之中,熊瑾玎无意间流露出想买一部《全唐诗》的念头,几天后,一套《全唐诗》共120本就由徐老送到了熊瑾玎的手中。20多年后的“马日事变”中,熊瑾玎受何键的通缉,避难于长沙犁头街廖某寓中时,曾作诗《谢徐师赠全唐诗百廿本》一首,表达对恩师的感激之情。诗曰:

  酷热熏蒸未敢当,犁头巷里小修藏。

  唐诗一部供吾目,忘却炎炎夏日长。

  从梨江学校简易师范班毕业之后,徐特立邀熊瑾玎留校任教,从此,两人由师生关系变成了同事关系。熊瑾玎成为恩师得力助手,跟随徐老先后在长沙女子师范、第一师范等校任教员、庶务主任、教务主任等职。五四运动后,徐特立毅然抛弃在国内的舒适地位,远渡重洋勤工俭学,成为留学生中年龄最大者之一。熊瑾玎是徐老这一壮举的积极支持者,他与毛泽东、何叔衡等亲自到码头送行。为了沿途照料虚劳的生活,他又特意安排儿子熊信吾随徐老同去法国。当徐老在法国经费困难之时,他在国内多方奔走,四处筹措,不惜借贷月息高达三分的款项,以解徐老的燃眉之急。

  大革命失败后,许多意志不坚定者纷纷申明退出共产党,然而熊瑾玎和徐特立却先后在长沙、武汉加入共产党,由信奉“教育救国”转为信奉“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由此,同乡、师生、同事关系,进而发展到同志与战友关系了。熊瑾玎当时在湖北省委工作,徐特立则随南昌起义的部队南下潮汕。途中徐特立自临川修书一封,熊瑾玎接信之后,俺奶不住激动之情,作诗寄托相思之苦:

  闻道临川路,征车信苦酸。囊空悲道阻,年迈怯衣单。

  露宿晚无定,风餐日再难。是天遗大任,尽力挽狂澜。

  潮汕失败后,徐特立一度音信隔绝,熊瑾玎听到的流言蜚语颇多。他整日牵肠挂肚,不知徐老在何方?他只好以诗代思,借文字来抚平褶皱:

  师徒嗟离散,芸窗疲琢磨。北来心荡漾,南望泪滂沱。

  消息无由问,安危果若何,几时重面命,改造旧山河。

  当他得知徐特立历经无数艰险,经广州安全抵达上海的消息后,立作《喜得徐师行踪》诗一首,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与真诚祝愿:

  昨夜有客话东篱,备说先生一段奇。

  不为时艰消壮志,尚余卢术补苍痍。

  云山易灭原无碍,真理难磨自有基。

  惟祝晚朝能健饭,好从海上待机宜。

  检索熊瑾玎在血雨腥风的1927年的诗作6首,全部都是怀念徐特立的,如《怀徐师》、《汉上怀徐师》、《重九》等,足见熊瑾玎对徐特立的爱戴之情。

  1930年以后,熊瑾玎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机关工作,徐特立由莫斯科留学归国后,也曾短暂寄居沪上。久别重逢,话语特别多。当徐特立听说熊瑾玎要读《资本论》,又怕读不懂时,便热心地为熊瑾玎草拟了一个读书提纲,将《资本论》中的疑点和难点画了一个草图,供熊瑾玎参考。按照徐特立的指点,熊瑾玎终于啃完了《资本论》。

  1933年4月,熊瑾玎因叛徒告密而身陷囹圄,直到抗日战争爆发才出狱,之后一直在重庆《新华日报》社工作。徐特立参加长征到达陕北后,先后任中共中央驻湘代表、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等职。一个在重庆,一个在延安,离多聚少,心紧相连。1947年1月,是徐老的70大寿,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向全国广播了中共中央要为他祝寿的消息。当毛主席、朱总司令与徐老一起在杨家岭的窑洞里吃长寿面的时候,时在《晋绥日报》工作的熊老,早已写好怀念徐老的文章《我们的师表》,同时在《解放日报》和《晋绥日报》刊发,遥表对徐老的怀念与祝贺。

  北京和平解放后,他们终于在北京相聚了。他们来不及畅抒离情别意,双双投入到新中国的筹建工作之中。1949年5月10日,是徐老难得的休息日,他兴致勃勃邀请熊老同游香山。两个童颜皓首的长者在香山合影,留下了他们近半个世纪来的第一张影像。熊老诗兴大发,沉思片刻,便成诗一首:

  莫嫌聚散总无常,分道驰驱体尚强。

  喜看燕京先解放,香山留得笑颜双。

  开国大典的礼炮过后,新的环境、新的生活,使得昔日的忘年交,结成新的情谊。他们倍感社会主义建设的日新月异,“万木共荣朝气满,百花争放笑颜宽。奇踪妙景看难足,到处流连不欲还”。傍晚相度,假日郊游,外出视察,书信往还,诗作唱和,越活越年轻。北戴河泛舟,熊老吟诵“艰危共济几同舟,今日共舟异昔流。海水一弯似明镜,白头双桨放清秋”。颐和园漫步,熊老放歌“七十翁随八十翁,颐和园里寄游踪。亦趋亦步今犹昔,共踏湖桥夕照红”。熊老因急性胆囊炎住院治疗,徐老自东北视察返京,刚下飞机直奔北京医院探视,嘘寒问暖;熊老从南方休养归来,带回一篓鲜荔枝,半颗未尝,全部到徐老。在建国后近二十年的时间内,熊老常携夫人朱鍴绶拜访恩师。徐老也总是安步当车,隔不多久就去找熊老交谈,谈历史,谈教育,谈将来。

  中共中央给徐老70大寿的祝贺信,高度评价了徐老,“你的道路,代表了中国革命知识分子的最优秀传统”,“你的这一切优良品质是全党同志和全国人民的骄傲”。熊老从958年开始,到处宣讲徐老的“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以报答恩师对自己的提携、教诲之情。他应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的邀请,写了一本《徐特立爷爷的故事》,多次再版,发行70多万册,仍然销售一空。翌年,他又写了一本《革命老人徐特立》,先是在《工人日报》连载,受到读者的欢迎,后发行单行本,又印刷了80多万册。之后,各机关团体、学校纷纷邀请熊老去讲徐老的故事。每次邀请,熊老都来者不拒。有时不邀请,他也主动上门去讲。当时熊老已经70多岁了,身体又多病,尚能不知疲倦地“属讲徐老好作风”,足可见他对徐老的感情是何等深厚。因此,有人尊称他是“徐老专家”。

  如今,徐老和“徐老专家”都早已离开我们远去了,但他两老的风范犹存,遗教永在。

  (原载上世纪90年代初《湖南老年》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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