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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之:堆在“法兰西是自由,共和国是自由”上的黄马甲运动

2018-12-08 15:04:13  来源: 当代评话   作者:李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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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爆发“黄马甲”运动,从11月17日开始,经历三波之后,12月5日最后以法国政府宣布取消2019年上调燃油税计划而基本平息下来,铁路工人新一轮罢工和学生抗议活动又在计划中了。

  法国,一个英雄的国家,看法国历史就能清楚这一点。黄马甲运动爆发在法国,是不感到惊讶的。

  

  《悲惨世界》的电影在电视台重播了。雨果这部伟大作品中的现实主义思想,电影是无法表达的。小说中全景描写了法国1832年6月5日和6日的那次巴黎起义。现在再读这部著作,是会感受到法国人民敢于反抗的传统精神是多么地伟大。

  那次起义,是共和党左翼和包括人民之友社在内的秘密革命团体组织的,反对路易-菲力普政府的拉马克将军的出殡是导火索,起义的工人们构筑了许多街垒,异常英勇顽强地进行了自卫战。

  雨果以这场起义做背景,他为小说里的共和党人青年马吕斯是不是要参加街垒战斗而写到:

  当马吕斯走到蒙德都巷和麻厂街交接的地方,一片漆黑,他自己也隐在黑影中。远处的微光和笼在一道不成形的墙里的,那就是街垒的内部。吕马斯想到了他的父亲,一位追随拿破仑的杰出军人,现在又轮到他自己了,他想到他要去的战场是街巷,要参加的战斗是内战。他不得不思考着:

  “内战?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还有一种外战吗?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不都是兄弟之间的战争吗?战争的性质只取决于它的目的。无所谓外战,也无所谓内战。战争只有非正义的与正义的之分。在人类还没有进入大同世界的日子里,战争,至少是急速前进的未来反对原地踏步的过去的那种战争,也许是必要的。对于这样的战争有什么可谴责的呢?仅仅是在用以扼杀人权、进步、理智、文明、真理时战争才是耻辱,剑也才是凶器。内战或外战,都可以是不义的,都可以称之为犯罪。除了用正义这条神圣的标准去衡量以外,人们便没有依据以战争的一种形式去贬斥它的另一种形式。华盛顿的剑有什么权利来否认卡米尔·德穆兰的长矛?莱翁尼达斯反抗外族,蒂莫莱翁反抗暴君,谁更伟大呢?一个是捍卫者,另一个是解救者。人能不问目的便诬蔑城市内部的任何武装反抗吗?那么,布鲁图斯、马塞尔、阿尔努·德·布兰肯海姆、科里尼,你都可以称为歹徒了。丛林战吗?巷战吗?为什么不可以呢?这便是昂比奥里克斯、阿尔特维尔德、马尔尼克斯、佩拉热所进行的战争。但是,昂比奥里克斯是为反抗罗马而战,阿尔特维尔德是为反抗法国而战,马尔尼克斯是为反抗西班牙而战,佩拉热是为反抗摩尔人而战,他们全是为了反抗外族而战的。

  由此说来,君主制也就是外族,压迫也就是外族,神权也就是外族。专制制度侵犯精神的疆界,正如武力侵犯地理的疆界。驱逐暴君或驱逐英国人,都一样是为了收复国土。有时抗议是不中用的,谈了哲学之后还得有行动;理论开路,暴力完工;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开场,阿利斯托吉通结尾。百科全书启发灵魂,八月十日为灵魂充电。埃斯库罗斯之后得有特拉西布尔,狄德罗之后得有丹东。人民大众有顺从主子的倾向,民间笼罩着暮气,群众易于向权贵低头。应当鼓动这些人,推搡他们,用解救自身的利益鞭策他们,用真理的光去刺他们的眼睛,用大量骇人的光明,大把大把地投向他们。他们应当为自身的利益而多少受些雷击,电光能惊醒他们。因而就有必要敲响警钟,进行战斗。应当有伟大的战士纷纷冒出来,以他们的大无畏精神为各族人民的表率,把这可叹的人类,一味浑浑噩噩欣赏落日残晖留恋苍茫暮色的众生,从神权、武功、暴力、信仰狂、不负责任的政权和专制君王的黑暗中拯救出来。打倒暴君!什么?你指的是谁啊?你把路易-菲力浦称为暴君吗?不是,他不见得比路易十六更暴些。他们两个都是历史上一惯称为好国王的。原则不容阉割,真实的逻辑是直线条的,真理的本质不能随意取舍,因此,没有让步的余地,任何对人的侵犯都应当镇压下去,路易十六身上有神权,路易-菲力浦身上有波旁的血统,两人都在某种程度上负有践踏人权的责任,为了全部清除对权力的篡窃行为,必须把他们打倒,必须这样,因为法国历来开山劈路。法国的主子垮台之日,也就是其他主子纷纷落地之时。总之,树立社会的真理,恢复自由的统帅地位,把人民还给人民,把主权还给老百姓,把紫金冠重新戴在法兰西的头上,重新发挥理智和平等的全部力量,在各人自主的基础上消灭一切仇恨的根源,彻底摧毁君主制设置在通往大同世界大道上的障碍,用法律划一全人类的地位,还有什么事业比这更正义的呢?也就是说,还有什么战争比这更伟大的呢?这样的战争才导致和平。目前还有一座由成见、特权、迷信、虚伪、勒索、滥取、强暴、欺凌、黑暗所构成的巨大堡垒屹立在地球上,高耸着它的无数个仇楼恨塔。必须把它摧毁。必须把这个庞然怪物夷为平地。在奥斯特里茨克敌制胜固然伟大,攻占巴士底更是无与伦比。”

  马吕斯英勇地加入到了街垒的战斗中去了。

  两天的战斗,雨果为它这样写到:

  “这种不可动摇的坚定意志,散布在一八三二年六月六日的空气里,几乎同时,在圣美里街垒中,起义者也发出了这一具有历史意义并载入史册的呼声:‘不管有没有人来支援我们,我们就在这儿拼到底,直到最后一人。’”

  “我们的精神围绕着真理运转,好像群星围绕着太阳。朋友们,我和你们谈话时所处的时刻是暗淡的,但这是为获得未来所付的惊人代价。革命是付一次通行税。啊!人类会被拯救,会站起来并得到安慰的!我们在这街垒中向人类作出保证。不在牺牲的高峰上我们还能在什么地方发出博爱的呼声呢?啊!弟兄们,这个地方是有思想的人和受苦难的人的集合点;这个街垒不是由石块、梁柱和破铜烂铁堆起来的,它是两堆东西的结合,一堆思想和一堆痛苦。苦难在这儿遇到了理想,白昼在这儿拥抱了黑夜并向它说:‘我和你一同死去,而你将和我一起复活。’在一切失望的拥抱里迸发出信念;痛苦在此垂死挣扎,理想将会永生。这种挣扎和永生的融合使我们为之而死。弟兄们,谁在这儿死去就是死在未来的光明中。我们将进入一个充满曙光的坟墓。”

  “我们不得不赞颂——不论他们成功与否——这些为了未来而战斗的光荣战士,乌托邦的神甫。即使失败了,他们仍是可敬的,也许正因为失败了,所以更显得威严。一个符合进步的胜利值得人民鼓掌;但一个英勇的失败更应该得到人民的同情。一个是宏伟的,另一个是崇高的。我们赏识牺牲者远胜于成功者,我们认为约翰·布朗比华盛顿伟大,比萨康纳比加里波的伟大。”

  “人们对这些为了未来而努力从事、以失败告终的伟大的人是不公正的。

  人们责怪革命者散布恐怖,每个街垒好像在行凶。人们指责他们的理论,怀疑他们的目的,担心他们别有用心,并谴责他们的意识。人们责备他们不该抗拒现存的社会制度,不该竖起并造成大量贫穷、痛苦、罪恶、不满和绝望,不该从地底下掘起黑暗的石块,筑起雉堞来进行斗争。人们向他们叫喊:‘你们把地狱的铺路石都拆毁了!’他们可以回答:‘这正说明我们筑街垒的动机是纯正的。’”

  “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目光注视着法国,并以理想的坚定逻辑,为了伟大的事业而战斗。他们即使倒下,特别在倒下的时候,也是令人敬畏的。他们为了进步无偿地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完成了上天的旨意,作出了宗教的行动。到了一定的时刻,象演员到了要接台词时那样,大公无私,照上天剧情所安排的那样去进入坟墓。”

  “有被人接受的起义,这称之为革命,也有被人否定的革命,这称之为暴动。一个起义的爆发,就是一种思想在人民面前接受考验。”

  “死于街垒或流亡,对于忠诚的人来说,在不得已时都是可以接受的。忠忱的真谛,就是忘我。被遗弃者让他们被遗弃吧,流放者被流放吧,我们只恳求伟大的人民后退时不要退得过远;不要借口恢复理智,而在下坡路上滑过了头。”

  在街垒的战斗中,爱潘妮为救马吕斯死去了,士兵和战士都是人民中的一份子,但他们有人为过去死去了,有人为未来死去了。

  法国,一个攻占了巴士底狱,宣布了《人权宣言》,诞生了《法兰西民法典》,建立了三个共和国,爆发了里昂工人大起义和巴黎公社,谱写了《国际歌》的伟大国度。

  雨果为法国写到:

  “理想无非就是逻辑的最高峰,同样美就是真的顶端。艺术的民族同时也是彻底的民族。爱美就是要求光明。因此欧洲的火炬,即文明的火炬,首先由希腊举起,再传到意大利,再传到法国。神圣的民族先锋队!他们在传递生命之灯。”

  “一个传播文化的民族应该是刚强的。象科林斯,对了!象巴西利斯,不行。谁爱懦弱,谁就要衰退。不要当业余爱好者,也别当有名的演奏家,要做艺术家。至于文化,不应将其提炼精制,而应使其纯化。在这一条件下,我们就能赐予人类理想的模仿。”

  “被教条僵化或被利欲腐蚀的民族不适宜领导文化。膜拜偶像或金钱会使支配行走的肌肉萎缩,使向上的意志衰退。”

  “法国的伟大和美丽就在于它不象其他民族那样肚子凸起,它能较灵便地把绳子系在腰上,它最早觉醒,最后入睡。它前进,它探索。”

  “当一场仍限于政治范畴的斗争在经受过多次革命风暴的同一场地上酝酿进行时,当高谈主义的年轻一代、各种秘密会社、各种学府院校和热衷利润的资产阶级彼此对面走来,准备互相冲击、扼杀、镇压时,当每个人都在为这个被繁华幸福的巴黎的珠光宝气所淹没了的老巴黎,在它的深不可测的密楼暗室里,在这被厄运所困的地区以外和更远的地方奔走呼号,促使危机的最后决定时刻早日到来时,人们听到人民的郁愤声在暗中切齿怒骂。”

  法国的光荣,从一七八九年到二〇一八年,它不间断地闪烁着:

  “使人想起历次革命,犹如奥沙堆在贝利翁上,九三堆在八九上,热月九日堆在八月十日上,雾月十八堆在一月二十一日上,萄月堆在牧月上,一八四八堆在一八三〇上。这广场无愧此举,街垒当之无愧地出现在被摧毁的巴士底监狱原址上。”

  “暴动,在地下进行了十六年的教育!到了一八四八年,比起一八三二年六月便精炼得多了。”

  “那时一切都会站起来,大街上开始沸腾,民众的棱堡将急剧增多,如雨后春笋一般,巴黎将为此极度震动,一个神妙的东西出现了,一个八月十日又来到了,一个七月二十九日又来到了,出现了神奇的光辉,张着血盆大口的权威将会退却,还有军队,这只狮子,它将望着镇定自若站在它面前的预言者——法兰西。”

  

  五月风暴堆在一八四八上,黄马甲运动堆在五月风暴上……

  乌拉!12月4日在波城与黄马甲们对峙的警察摘下了头盔,美丽法兰西!

  对英雄的法国人民来说——法兰西是自由,共和国是自由!

  喜迎油价上调的玻璃永远也炫不出钻石的光彩。

  2018年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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