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矛盾加深凸显北约窘境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将于当地时间12月3日至4日在英国伦敦举行峰会。除了纪念北约成立70周年，29个成员国领导人还将讨论“责任分担”“战备扩充”“地缘政治”等问题。值得注意的是，本届北约峰会将首次把“中国崛起”列入正式议题之中。此间媒体和分析人士认为，伦敦峰会的议题设定主要是为了取悦特朗普政府;美欧矛盾的加深凸显了北约的窘境。

　　美国总统特朗普资料图。中新社记者陈孟统摄

　　“责任分担”和“战备扩充”仍是焦点

　　自2016年以来，“责任分担”一直是北约的核心议题，本届伦敦峰会也不例外。11月29日发布的最新版北约防务支出报告显示，北约欧洲成员国和加拿大2019年军费开支同比上升4.6%，连续5年保持增长。2019年，有9个北约成员国的军费支出占国民收入的比例超过2%，到2024年，预计绝大多数北约盟国都将达到这一既定目标。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日前在布鲁塞尔举行的记者会上介绍说，北约在扩充战备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2014年在英国威尔士举行的北约峰会上，北约推出“战备行动计划”，以应对“乌克兰危机带来的安全挑战”。此后北约不断加大在其东部防线的军事部署，并强化快速反应能力。在2018年的布鲁塞尔峰会上，北约提出了简称为“4个30”的战备计划，即：在30天之内将30个机械化营、30支空军中队和30艘海军舰艇部署到位并做好战斗准备。斯托尔滕贝格透露，这一计划目前已经完成90%，有望在即将举行的北约伦敦峰会上正式宣布启动。

　　为适应“新挑战”，北约伦敦峰会还将正式批准把太空纳入北约防务领域，与陆、海、空和网络并列为五大战场。斯托尔滕贝格说，无论是在早期预警、通信还是导航领域，太空对北约来说都至关重要。

　　“中国崛起”首次成为北约峰会议题

　　根据日前披露的会议日程，北约伦敦峰会将在“地缘战略”环节集中讨论与俄罗斯、军控和中国有关的议题。这是北约首次将涉华议题纳入峰会正式议程。斯托尔滕贝格在日前的记者会上表示，中国崛起给北约成员国带来了新的机遇，但也需要关注中国军事现代化的快速发展、中国在世界各地和网络空间的广泛存在，以及对全球基础设施的重大投资。斯托尔滕贝格还宣称：“我们将持续确保北约在5G通信及重大基础设施等领域的安全。”

　　美国驻北约大使哈奇森近期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声称：“中国军力快速上升并且越来越积极地参与全球安全事务，意味着北约需要认真评估由此产生的风险。”

　　议题设置重在取悦美国

　　以纪念北约成立70周年为主题的伦敦峰会，其实并非一次常规北约峰会。除了出席英国女王举行的礼节性晚宴，北约成员国领导人将只在12月4日早间举行一场简短的工作会晤。分析人士和媒体普遍认为，本次北约峰会的议题设定带有明显的美国色彩。

　　比利时皇家国际关系研究所资深防务问题专家奥德纳尔特撰文指出，“责任分担”本是北约的老问题，只是由于美国特朗普政府持续就此向欧洲成员国强力施压，这一问题很可能在伦敦峰会上成为“闯入瓷器店的大象”。奥德纳尔特认为，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近期极力宣传北约欧洲成员国及加拿大持续不断增大军费开支，意在安抚美国，从而避免重演2018年北约布鲁塞尔峰会上出现的特朗普大骂欧洲盟友“不作为”的尴尬局面。

　　路透社11月29日援引白宫匿名高级官员的话报道称，在伦敦峰会上，特朗普总统打算强调“北约将面对来自中国的长期挑战，特别是5G网络安全问题”。美国广播公司商业频道(CNBC)也在报道中说，美国将在伦敦峰会上要求北约成员国禁止中国设备商参与5G网络建设，这是特朗普政府力推的优先目标。

　　北约拟在伦敦峰会上将太空纳入“主战场”的决定，也与美国的国防战略调整密切相关。2019年2月19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一项指令，计划在2020年前首次组建美军太空部队。在11月20日举行的北约外长会之前，美国太空司令部指挥官约翰·雷蒙德公开呼吁北约各成员国共同加速太空军事化步伐。路透社在此前的报道中援引一位匿名北约官员的话称，把太空列为新的防务范畴，将是北约送给特朗普的一份“大礼”，意在向美国表明北约并没有“过时”。

　　尽管美国一直是众所周知的北约盟主，但北约峰会唯美国马首是瞻的做法还是引起了舆论的广泛质疑。在11月29日举行的北约记者会上，就连美国媒体《华盛顿邮报》记者都忍不住当面向斯托尔滕贝格发问：“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取悦单个国家领导人的做法，难道不会给北约自身带来适得其反的结果吗?”

　　尽管北约希望在伦敦峰会上展现“团结一致”的形象，却仍然无法掩盖美欧成员国在一系列重大议题上的严重分歧。

　　特朗普政府一方面不断逼迫欧洲盟友提高军费并分担责任，另一方面却一再藐视欧洲国家在北约重大决策中的作用。尤其是美方10月7日突然单方面宣布从叙利亚北部撤军，给该地区的安全环境和反恐形势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美方这一不负责任的做法引发其北约欧洲盟国的强烈不满，以至于法国总统马克龙11月初接受《经济学人》杂志专访时怒斥北约已经“脑死亡”。马克龙11月28日在巴黎会见到访的北约秘书长斯图尔滕贝格时指出，他的逆耳之言旨在提醒人们思考北约的战略目标究竟是什么。马克龙不满此前两届北约峰会均被“如何减轻美国军费投入”问题所霸占，批评“有关责任分担与北约面临的挑战问题的讨论完全脱节”。他表示：“在欧洲和平、与俄罗斯关系以及中导条约失效后的核安全等重大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免谈什么责任分担或是其他议题。”

　　在5G等涉华问题上，美欧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尖锐和公开化。近期以来，美国政府不遗余力地诱压欧洲国家禁止华为等中国网络设备供应商参与5G建设。继德国经济部长阿尔特迈尔在电视访谈中以“棱镜门”丑闻为例怒怼美国在5G安全问题上奉行“双标”施压德国之后，德国总理默克尔也重申，不会在5G问题上事先排除任何特定企业。11月27日，默克尔在德国联邦议会一般性辩论中呼吁欧盟各国在5G问题上采取统一的政策和标准，而不要对中国采取孤立、隔离的态度。法国政府也拒绝在5G问题上按照美国的指令行事。法国总统马克龙11月28日与斯托尔滕贝格共同会见记者时表示，他从未打算“污名化”任何特定公司或特定国家。法国经济部长勒梅尔近期也表态说，不会效仿美国将华为排除在5G网络建设之外，尽管法国有权审查所有设备制造商的潜在安全威胁。

　　虽然美国一再渲染炒作“中国威胁论”，但欧洲国家并不打算与中国为敌。法国总统马克龙日前会见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时明确表示：“欧洲的真正敌人不是俄罗斯或者中国，而是恐怖主义。”比利时皇家国际关系研究所欧洲对外战略研究主任比斯科普则指出，北约的确需要改革，但按照美国意愿把中国列为议题并非解决之道。从自身利益出发，欧洲国家把中国视为战略伙伴和经济竞争者，但绝不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