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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强:大风的缘起

2022-09-10 14:40:14  来源: 大风网站   作者:王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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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悼南懷瑾辭世10週年

  2004年夏天,我問老師,能否在老古開一個“桑尼研究系列”把《參閱文稿》和《香港傳真》裡的合適長文陸續出版?“桑尼”是兒子英文名Sunny,陽光的意思。老師滿口答應,還答應寫篇總序,讓我找劉老師辦理。

  劉雨虹是“南懷瑾講述”總編輯。

  當時,我在香港,南老師在上海,劉老師在臺灣。南老師的總序,劉老師緊鑼密鼓地傳真過來,修改了六七趟。我交給老古出版的是《文明衝突的背後——解讀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復興》。劉老師說太好了,911以後,南老師一直說要有本研究這事的書呢。過了一段時間,沒了動靜。我電話去問,劉老師說她已經從老古退休了,沙彌接班總經理,南老師佈置下來,當然要做了,或許執行起來,人家美國留學回來基督教的女孩子,心裡有點兒彆扭,也說不定。要不然,乾脆,不如你自己辦個出版社吧!

  出書難,不奇怪。從未想過自己辦出版社。

  不想,劉老師又打來電話:這是南老師的意見。南老師當初辦老古,就是因為不耐煩每次都要找出版社,各級幾道審查書稿,談合同討價還價,然後還得跟編輯“樹在廟前、廟在樹後”地掰扯造句。而且,在香港註冊個出版社,很容易的。

  楊瑩去瞭解,註冊不難。諮詢劉青峰,不計工資、辦公費用,連續出20幾本質量較好,財務有望持平。羅志華辦青文書屋,出版過我們的《香港聯繫匯率保衛戰》,熱心過來加班,教楊瑩學習蘋果機。王苗、姜建是老朋友+好朋友=直接上手,設計封面,安排印廠,推薦發行。2004年10月5日,我們在《中國旅遊》忙活,王苗告我,老師來電話問:書怎麼還沒有出來?

  老師的主意辦出版社,請老師起名、題字。很快,馬宏達傳來兩幅字。“大風”——完全沒有想到的名字,響亮,給力!大風起兮雲飛揚,那氣勢,那陣場,怎麼比劃,對不上我一路掛靠喫飯。風蕭蕭兮易水寒,悲壯,多少淒涼?聽說《詩經》各種風,翻書查到,看不懂。佛家四大皆空地水火風,修風大?鬧風災?風吹萬響不同聲?中醫說“大風”嚴重風寒,感冒傷風,腦梗中風?神話鷙鳥名“大風”禍害百姓,被羿射殺了。大風不是順風、微風、暖風,絕非陰風、賊風、歪風。私下求教宏忍,師傅答:你怎麼理解,怎麼就是大風。

  整不明白什麼是大風,當然辦不好大風。只有堅守底線,標榜嚴肅認真。觀點左中右,不敢倒了老師的招牌。誰知老師不認同。出版了《文明衝突的背後》,老師買了兩百本送人。接著是衛建林《全球化與共產黨》,劉源《劉少奇與新中國》,老師不買書了。2005年秋,上海彙報工作,一年出了三本書,老師滿臉不高興:大風怎麼颳不起來呢?我這一輩子,吹捧人的文章,就寫過這一篇呀!連忙請教如何是好,老師眉毛一擰,胳膊一掄:嘿,馬上銀行貸款三五百萬,二三十本書,轟隆隆推出,一上手,大風就給格老子颳起來啦!你們呀,知識分子放不下身段呢。把出版社辦好了,再不必求人要錢,還可以養人呢。

  2006年5月,大風出版《鄧力群自述12個春秋》。從那以後,老師不再批評了,不知是認可,還是覺得再多說也沒用了。倒是劉老師,一次當著老師的面表揚大風。2015年12月,大風出版《傳說中的何維凌手稿》,老師生前十分關心這本書。劉老師專門來電話祝賀,並且肯定地說,看一家出版社辦得好不好,不在乎出書多少,要看出書的質量所體現的理念。

  一晃18年,大風出版54本書14本桑尼系列,辜負了老師期許?畸形房地產造就文化沙漠,香港家家小得冇空間放書!房租高得書店難以為繼,全靠聳人聽聞的暢銷書。嚴肅認真做本書,印六七百冊,書店擺倆仨星期,退回堆積辦公室。讀者聽說消息去書店買書,早下架了。大陸不能銷售。中央研究室副主任衛建林退休還在中南海上班,大風出版他的《全球化與共產黨》,進口審查通不過。2016年以來,商務印書館、三聯書店、中華書局規避風險,機場書店一家關張一家收縮。2017年勉強修訂一本舊稿:改革伊始,我始終不讚成“計劃經濟轉軌市場經濟”的命題,因為近代挨打,海外華人挨東南亞土著打,祖國從來《最發達的市場經濟》。這以後三年冇出一本書。2022年楊瑩銷售統計五年賣出40本。這不是逼我載入屎冊嗎?木然回首老師兩幅字,“大風出版社”五個字剩倆,幾乎退出歷史舞臺了。

  出生,呼吸,人活一口氣。老師的兩幅字又讓我拍案驚喜:苟延殘喘“大風”是氣粗,宏忍師教我嚷嚷“啊”是根本咒。謝天謝地活到年邁古稀,尚未癌症、腦梗、偏癱;千恩萬謝衣食不愁,放下平靜的書桌,還有好同事幫忙;幫忙我繼續努力“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和“外行梵高故事”兩個系列,宏觀、微觀,齊頭奮進,學習劉雨虹93歲創辦“南懷瑾文化公司”的拼搏精神,發願想為南懷瑾的“四句教”添磚加瓦。

註:1996年書贈王衛國。這四句話是南懷瑾先生1987年在美期間對留美學子和企業家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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